“明明才十九歲,可是思想真不是蓋的。”同事是男性,他的評價自然不止停留於外貌:“與他打交道,就像與三十歲的人對話,還有,沒有自滿,麵對小女生的尖叫聲,永遠是溫和的回應,不奇怪嗎?才十九啊。”


    “真有意思。”我迫不及待地想聽他的聲音,戴上耳機後,demo裏傳來的是一首藍調歌曲——《superhuman》,看到我瞪大的眼睛,同事伸出一隻手,示意著,繼續享受吧。


    天才,在時代娛樂也好,在盛陽也好,都曾經接觸過不少優秀的新人,他們大多擁有俊朗的外表,出眾的氣質,聲音也是合格,卻缺少一些特質,這種特質應該源於內心,膚淺,是了,流於膚淺,但這個寧樺宇不一樣,聲音就像從他的心髒裏流出來,每一句,都帶著他的情緒,不知不覺中,我個人的情緒被代入其中,被感染著……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我突然驚醒過來,剛才對這個聲音的反應,正如當初聽到鳳皇的聲音一般,我已經下意識地將他與鳳皇比較!


    “若蘭。”老大突然來到我身邊:“杜總讓你見一下寧樺宇。”


    “現在嗎?”我有些意外:“我隻是後期製作……”


    “杜總說,這個聲音隻有你能搞定。”老大不解地搖頭:“我不懂,什麽意思?”


    最強勁的對手,住往是最了解彼此的“朋友”,杜賓對鳳皇的聲音同樣熟悉,他清楚這位新人的定位,一個燙手山芋就要扔到我手心裏。


    我苦笑著走進杜賓的辦公室,那位少年背對著我,身子鬆弛地看著窗外,聽到腳步聲,立刻回頭,我的心揪了一下, 這少年眼裏的憂鬱讓人心疼,杜賓頗有興味地看著我的表情,見我遲遲沒有開口,率先打破沉默:“好看嗎?”


    “什麽?”我這才反應過來。


    “新人好看嗎?”杜賓走到新人的旁邊:“比起我如何?”


    我沒好氣地說道:“讓時光倒轉,回到你十九歲的那年,我要好好看看,你們倆有什麽區別,究竟誰更勝一籌。”


    沒有占到便宜的杜賓悻悻然道:“躲得漂亮,認識一下吧,這位是寧樺宇。”


    少年的眸子如同靜止一般,卻有一種魅惑的力量,他真瘦,孱弱,腦子裏滑過這個詞,現實中瘦弱的身材,上鏡可能是剛剛好,想到這裏,我心中充滿了一種悲憐感,我沒有與他握手,隻是微微點頭:“你好,我是若蘭。”


    寧樺宇輕咬嘴唇,站立在那裏,也罷,這孩子的確有些古怪,我便轉向杜賓:“杜賓,我隻是後期處理人員,這不是我的工作範圍。”


    “從現在起,你是了。”杜賓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做技術方麵的東西,不過,他很特殊。”


    杜賓快步走過來,輕聲說道:“他的聲音和鳳皇的簡直一個模子出來的,回去問問,他有沒有遺失在外麵的弟弟?”


    “去你的。”意識到失態,我立刻調整了聲音:“是很像,那又如何?”


    “這是你最有感覺的聲音。”杜賓的眉頭皺起:“全公司,你是最有感覺的人,交給你,選擇最適合他的歌,非你莫屬,不要拒絕了。”


    “杜賓……”


    “鳳皇已經退出,總要有人取代他的位置。”杜賓說道:“那家夥現在哪有出現在幕前的心思?還有,這少年脾氣不太好,交給你,其他人隻會慶幸,不會有非議。”


    “脾氣不太好指什麽?”我輕聲問道。那少年就一直站在那裏,沒有不耐煩,沒有怒氣,就隻是溫順地站在那裏,隱藏在溫順之中的卻是桀驁不遜的傲氣。


    “就是這樣,看上去很溫順,從來不說一個不字,可是啊,能夠感覺到他的內心,一直在抗拒,真不懂,這樣的家夥偏要來做藝人。”杜賓摸了一把自己的鼻子。


    我抬頭,對上那少年的眼睛,他微微點頭,依然溫順。


    “他什麽時候來公司的?”我好奇道。


    “你走之後,他就來了。”杜賓說道:“聽到他的聲音嚇了一大跳,怎麽樣,願意嗎?”


    “好吧,相信過程很快。”我笑著說道。


    少年突然走過來,伸出手:“以後,請多關照。”


    杜賓一臉愕然,似笑非笑地說道:“不錯的開始,給你們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互相了解一下,去吧。”


    我到了寧樺宇的休息室,這是新人的最佳待遇了,還未出道,已經擁有自己獨立的休息室,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人,氣氛莫名地緊張,空氣好像凝固在一起,無法自由流動。


    “公司對你的定位是什麽?”


    “藍調,憂鬱的新人。”寧樺宇平靜地說道:“溫柔的新人。”


    “的確挺符合。”我附和道:“公司的定位沒有錯,你很適合藍調風格。”


    “是嗎?”寧樺宇的聲音帶著刺:“用樂觀的態度去麵對悲慘的生活 ,這是藍調的本質,與我的人生一樣。”


    “才十九歲,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我直截了當道:“有人告訴過你吧,你的聲音和鳳皇的很相似。”


    “他是他,我是我。”寧樺宇平靜地說道:“不是為了當某個人的替代品出現,這不是我存在的意義。”


    “在我眼裏,他也隻是他而已。”我淡淡地說道:“我會遵從杜總的安排,接下來會幫你挑選適合你的歌,需要你試唱,根據試唱的結果決定最終的結果。”


    “所以,我們會親密相對幾天?”寧樺宇突然大鬆一口氣:“也好。”


    哦,聽上去對我沒有強烈的排斥,深呼吸一口氣,我笑著說道:“今天時間已經不充足,明天開始,我們在這裏見麵,可以嗎?”


    “好。”寧樺宇應道:“沒問題。”


    “那我先回去了。”走到門口,突然想到一點,我轉身問他:“或許,你認識叫寧華辰的人?”


    “寧華辰?”寧樺宇搖頭:“雖然是同一個姓,我確定沒有這號親戚。”


    “不好意思。”我點頭離開,站在走廊裏,突然聽到屋內傳來“砰”地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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