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姐,你不要嚇我。”我輕聲說道。


    “我的過去不重要了。”藍姐拂著我的頭發,突然將手放在我的脖頸上,略一用力,便卡住了脖子:“若蘭,若是站在我的立場上,會殺了你。”


    心裏一驚,我迅速地調整了情緒:“不會的,藍姐,你絕對不會殺我。”


    “就這麽有自信?”藍姐笑著鬆開手。


    我撫著自己的脖子,剛才被捏住的地方,隱隱作痛,隻是輕輕一握而已,後背已經出了一身冷汗,藍姐說道:“那兩個丫頭,離她們遠一點,對你沒有好處,不要問我為什麽,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我們之間的關係。明天開始,不要過來了。”


    “為什麽?”


    “避一避比較好。”藍姐說道:“放個假吧。”


    我明白了,“好,明天我帶外公去其他地方休息一下,藍姐,不管你是什麽人,我隻相信自己的感覺,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藍姐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無奈:“世上不止黑與白,人也不能簡單地用好人與壞人來區分。”


    藍姐,一定不是普通人,朧族,旭族?還是,像叢揚一樣的存在,想到這裏,我的心撲通直跳,幾乎要脫口而出——你認識叫叢揚的男人嗎?


    終於,這一句話咽回到肚子裏,就算我們之間隻是隔著一層窗戶紙,彼此並沒有戳破的打算,維持這似有似無的默契。


    聽從藍姐的建議,我帶著外公暫時避開兩天,在離小鎮不遠的景區裏呆了兩天,外公樂得放鬆一下,這兩天裏,手機並未響起,藍姐沒有打電話來,我便鬆了一口氣,洛雅到底是信守承諾了。


    到家的那天是黃昏,天上的雲滾落到一邊,夕陽西沉,殘餘的日光落到河裏,站在橋上,看著河麵上的小舟,遊人已經散去,準備留夜的遊人坐在茶樓,悠閑地看景,我轉身看著河,腳步沒有再挪動,外公的步子快,已經拐進小巷,朝家的方向走去,轉眼不見人影。


    “外公……”我叫了一聲,他並沒有聽到。


    一雙手突然伸過來,攬住了我的腰,渾身的寒毛都炸了起來,這股熟悉的味道快讓我不能呼吸,不敢回頭,心髒瞬間收縮著,擠壓著,全身的血都湧到了頭頂,一陣暈眩,“你跑到哪裏去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我咽下一口口水:“你怎麽會來?”


    “你小瞧了現在的技術手段。”


    杜賓扳過我的身子,仔細看著我的臉:“你胖了。”


    杜賓清瘦了不少,看著我的臉,他重新擁緊我:“你好狠,以為離開就可以讓我忘記嗎?換掉以前的手機號碼,可你撇不下安妮。”


    “你……”我驚愕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傻女人,這個世界上有技術宅的存在。”杜賓說道:“安妮的確是守口如瓶,可是,來電記錄是可以查的,有錢可使鬼推磨,再跟蹤你的號碼,查到你的所在,輕而易舉,若蘭,你拋下一個好大的難題,你臉上的表情,是失望嗎?來的人是我,不是他。”


    我扭過頭:“來與不來又如何,我不打算回魔都,這裏的生活很適合我。”


    “我不是來勸你的。”杜賓聳聳肩:“我想念外公做的飯菜,好餓,可以請我吃頓家常飯嗎?”


    “更想趕你離開。”我的鼻子酸澀:“為什麽這麽堅持。”


    “理由,我講過無數次。”杜賓說道:“三個月的賭局,你中途逃跑,是害怕輸掉嗎?”


    我正想開口,杜賓笑道:“逃跑的人是輸掉的一方,知道嗎?你輸了。”


    “杜賓,我的確對你很心疼,這麽多年的友情也是實實在在的,可是,它畢竟不是愛情,我離開,隻是希望你明白這一點,盡快回到自己的生活去,為什麽要辜負我的一番好意呢?”我無奈地說道:“杜賓!”


    “不是什麽東西都可以輕易抹殺的。”杜賓看著我,臉上劃過一絲狐疑:“難道你有什麽不能說的苦衷嗎?是宮克,還是宮竹?還是時代娛樂的人?”


    “不要亂猜了,都不是。”我苦笑著搖頭:“我累了,就這麽簡單,你不是餓了麽,我請你吃飯,不要去打擾外公了。”


    “現在的住處也不想讓我知道?”杜賓一攤手:“我在這裏守了整整一天一夜,到處打聽你的所在,你覺得,我會一無所獲嗎?”


    我和外公是外來人,這麽一打聽,自然輕而易舉地知道住址。


    “苦苦等這麽久,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杜賓的眉頭皺起來,眸子裏飄過一絲血紅:“若蘭,我不會離開這裏。”


    杜賓掌心的空氣在湧動,憤怒的情緒彌漫上來,我的心咯噔一下:“杜賓,你冷靜一點。”


    他雙手推著我的身子,抵在橋的欄杆邊上,我覺得腰上一疼:“杜賓……”


    “我沒有辦法冷靜,若蘭,你怎麽可以這麽殘忍,為什麽!”


    “若蘭,有什麽事嗎?”藍姐的出現讓我如遇大赦,她手裏抱著一盆花,身上穿著的水藍色長裙隨風搖曳,頭發盤在腦後,素淨如蘭:“你的朋友?”


    杜賓掃了一眼藍姐,這才鬆手:“你這個殘忍的女人。”


    他的頭低著,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暗淡無光,嘴角浮現一絲悲涼的笑,藍姐走過來,再次問道:“是你的朋友?”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我說道:“藍姐,我沒事。”


    “沒事就好,我看你朋友有些激動,不如帶他喝杯茶,冷靜一下。”藍姐把花房的鑰匙交給我:“去吧。”


    我牽起杜賓的手:“走吧。”


    從小到大,我總是這麽安慰他,每當他失望,傷心的時候,我隻能牽起杜賓的手,用自己的溫度告訴他,我在乎這個朋友,這一次,也不會例外。


    感覺到從我手心裏傳去的溫度,杜賓終於冷靜下來,緊緊地拽住我的手:“對不起,我知道你的用意,可是一想到以後再也看不到你,我就要瘋了,剛才,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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