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


    我正正尷尬,好在,墨夷忽然出現了。


    我有些得意地瞟了瞟那名宮娥,見那宮娥眼睛微微睜大了一大,又忙向墨夷行禮,“拜見駙馬。”


    老實說,墨夷是很有些做主子的天賦的,譬如說,下人同他行禮,他幾乎從來都不理會,很是有氣魄。這時,他徑直走到我旁邊來,微微皺眉看著我,“怎麽自己過來了?”


    “我看你遲遲沒回,就來找你。”我又問他,“你去哪裏了?”


    “我幫你拿了花,就去找你,路上和你錯過了。”


    墨夷說著,微微側身,讓我看到他身後跟著的一名仆侍,那仆侍的手上,正抱著一盆……仙人掌。


    “這個……是我養的花?”


    墨夷點點頭,神色很是認真,“我找了很久,隻找到這個,想來就是你養的了。怎麽,你不是養了很多年嗎?不記得了?”


    “我……現在記得了。”我扯了扯唇角,拉過墨夷的手,“我忽然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把它帶回去了,就養在宮裏好了。”


    “為什麽?”墨夷挑眉,問我。


    我一抽,這個問題,真的值得問為什麽嗎?我就是嫌棄它,怎麽樣?


    我明明就是隨便找了個理由把他支開,哪裏來的什麽花?他要是給我找盆漂亮點的,我認領了也沒有什麽問題,他,他卻給我找盆全身都是刺的,是什麽意思嘛!


    我訕訕道,“它從小長在宮裏,我不忍心看著它背井離鄉……”


    墨夷皺眉,“話不能這麽說,你不是說,要讓它陪嫁給我嗎?”


    “……”我唇角一抽,“那好吧。”


    然後,我和墨夷就抱著他不知道從哪個宮裏“拿”來的仙人掌,手拉著手回家了。


    我的車駕在大街上被攔時,馬車裏,我正坐在墨夷的腿上……做了些稍微有點傷風敗俗的事。


    我隻記得,我上車之後,就將樂太醫給我開的藥拿給墨夷看,告訴他,“這個是樂太醫送給我的,我覺得有點多,你要分一點吃嗎?”


    墨夷聽了,修長的手指隨意撥開來,拈了幾塊藥材看,又聞了聞,懶懶道,“放心,沒有毒,你可以吃。”


    我一囧,有點尷尬,我覺得我的意思表達得是很委婉的,他卻這麽不留情麵給我拆穿。想著,我就嘀咕,“你這樣子,總會讓我有一種我全身沒穿衣服的感覺。”


    我覺得,我為人說話做事,是比較通俗易懂的,但似乎,壞就壞在了這個通俗易懂上麵。


    墨夷聽了,眼色一邪,就將我拉到了他腿上,將我緊緊抱住,低頭問我,“沒穿衣服?是什麽感覺?”


    我,“……”


    他說著,就往我臉上親了兩下,還繼續問我,“玉兒,和我在一起,沒穿衣服的時候,感覺好嗎?嗯?”


    我被他追問,於是就果然認真地想了一想,猜測,“應該是和你沒穿衣服的時候,感覺是一樣的吧。”


    墨夷聽了,眼色更深,“嗯,那就是很好。”


    ……


    於是,我們的對話就往尺度越來越大的方向走去了。


    後來,墨夷把我抱在腿上,就深深淺淺地親了起來。


    直到我的馬車忽然停下時,我順勢就將墨夷撲到了身下,又重重咬了他一口。


    墨夷低呼一聲,我慌忙從他身上爬起來,卻見他下唇上,竟然嗑出了血。我一看,“呀”的一聲叫了出來。


    墨夷似乎自己也知道出血了,就這麽染著血,有些妖邪地對我笑,“就這麽想咬我?”


    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不是故意的……是馬車忽然停下來。”


    “嗯,故意的也沒關係。”


    我抬頭看他。


    他笑,“我喜歡你咬我。”


    我,“……”


    “不過,我是喜歡你咬我的肩。咬在臉上,外人看了畢竟不好。”


    我,“……”


    墨夷將我笑夠了,這才動手整了整我的衣服,末了,又在我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沉聲問外麵的車夫,“怎麽回事?”


    外麵的人才敢出聲,“回駙馬,有人攔了車駕。”


    我看了看墨夷,墨夷摸摸我的頭,“我出去看看。”


    說著,他就要出去,我慌忙拉住他,“等一下。”


    墨夷停下來看我,我不好意思地抬起手,就在他的目光之下,把他唇上的血跡擦了擦。


    墨夷眼中含著調/戲,低低笑出聲來,我隻覺耳根一燙。


    墨夷出去以後,我聽得外麵有人朗聲道,“拜見駙馬,草民青衣,求見公主。”


    我隻覺有什麽東西,重重敲了我的頭,使我整個人頓時狠狠顫了兩顫。


    青衣,青衣……來找我了!


    “不見。”


    好在,墨夷甚是有脾氣,一拂袖,便冷斥回去。


    哪知,那人卻不依不饒,“草民求見之人乃是公主,不是駙馬。便是拒絕,也當由公主親自拒絕。”


    墨夷冷笑一聲,“滾!”


    墨夷話落,我隻聽得有什麽東西重重響了一聲,就像是街邊的攤子被人打翻的聲音,隨即,又有百姓的唏噓聲。


    “走!”


    墨夷一聲令下,馬車便再次緩緩開動,墨夷從外麵進來。


    他臉色不好……至少,和剛剛抱著我親吻時比起來,很不好。


    我心頭一凜,頓時覺得,也許,我公主府的大門不夠厚實,還是沒有把八卦關在外麵。墨夷這樣子,明顯像是聽說了……點點和那黑白青的故事。


    我不由自主,朝著墨夷抱歉一笑,真的是差了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脫口而出……對不起啊。


    還好沒有說出來,不然,沒有也是有了。


    墨夷深深看著我,眼裏,情緒不明,我仔細揣摩了一下,不像是生氣,這才稍微放下心來。墨夷坐到我身邊,忽然一把將我抱到懷裏,唇,就抵上我的額頭,又啞聲叫了我一句,“玉兒……”


    不知道為什麽,他這個樣子,特別會讓我想起那個……黑衣迷戀點點的身子。


    我渾身抽搐,大約是我抽搐得太厲害,這一次,連馬兒也跟著嘶鳴起來……於是,馬車又停了下來。


    我隻覺墨夷周身氣息一寒,不由跟著背脊一涼。


    墨夷放開我,已經出去。


    “公主,草民有冤!”外麵,還是那個聲音,朗聲高叫。


    我想,剛剛墨夷應該已經教訓過他,他卻還不怕?又聽他這時說冤,心中不免一動,難道,真的是有冤?所以聽了個故事,就想借著個名字和我套近?其實,他隻是為了伸冤?


    我忍不住輕道,“墨夷,別動手。”


    我以為,公主遇上攔轎喊冤是一件需要謹慎處理的事。要知道,不論是真的還是唱的,許多好名聲的公主,好名聲都是從這裏開始的;無數惡名聲的公主,惡名也是從這裏開始的。


    那些好名聲的,無不都是順應了民情,為冤屈之人平了反;惡名聲的……大約便是像墨夷這樣,直接打死。


    我是從小立誌要做一名好公主的,雖然這些年來,總有些力不從心,事與願違。但既然今天,上天為我安排了如此一個機遇,我若是不把握好,怎麽對得起命運?


    想到這裏,我輕咳一聲,隔著車駕,輕聲問,“有何冤屈?狀紙寫沒?遞給我看看。”


    “回公主,狀紙沒有,請公主聽草民麵陳。”


    “本公主一般不露臉,你可以向本公主的夫君麵陳。”


    車外頓了一頓,那位“青衣”扼腕一聲,咬牙道,“草民狀告駙馬。”


    有人當街告墨夷……?


    我愣了一愣,緩緩走出車駕。


    墨夷正站在車駕之外,一手背負,臉色清冷。當然,成親這麽久,我對墨夷還是有些了解的,他這種表情,在大街上,叫清冷;人少時,就叫殺氣了。


    如果現在沒有外人,他應該會一掌拍死那個青衣。


    我再看那青衣,果真穿了一身青衣來,倒也長得唇紅齒白,算是個美男子了。但是……


    我總覺得他那張臉有點怪怪的,尤其是他兩頰上那兩點酡紅……我總覺得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兒子。


    我淡淡看向他,問,“駙馬如何?”


    那青衣聞言,竟忽然朝我向前一步來,當然,侍衛隨即將他攔住。於是,青衣便在可以離我最近的距離裏,懇切地望著我,“公主,青衣狀告駙馬惡意中傷情敵。”


    情敵……


    我沒忍住,狠狠晃了一晃。眼風過處,我還看到竟有不少看戲的百姓,讚同地點了點頭。


    墨夷一把扶住我,我僵硬地看了看他。


    墨夷眼色一狠,我忙拉了拉他的手,又看向青衣,勉強整了整我飄搖的靈魂,“胡說!駙馬是本公主的夫君,哪裏來的情敵?”


    那青衣還一副光明正大的樣子,“果真有,隻是公主不知。”


    “一派胡言!”我冷聲斥回。


    明顯又一個來欺負我失憶一年的!想到這裏,我對侍衛使下眼色,“把他趕走!”


    惡公主就惡公主吧!讓我欺壓你,總比讓你來欺壓我好!


    哪知,那青衣一慌,竟然掙紮著大叫起來,“公主,草民句句屬實。草民今日自請來做公主麵首,被駙馬看透目的,駙馬欲將草民這未來的情敵扼殺在萌芽階段!草民有冤啊……”


    那青衣鬼哭狼嚎了許久,後麵,我也完全聽不進去了,我整個腦子裏,全都是一個東西在漂浮……麵首。


    我,我……我的名聲已然到了,可以支持我當街招麵首的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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