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廣場回落夕家要二十分鍾,她一路走回來,憤怒的心髒終於平複了不少。想想剛才自己的一舉一動,頓時懊惱地隻會捶腦袋。她是去安慰楚驕陽,怎麽就抬起杠了?不過是枚戒指,即便自己再喜歡,也不能吃不能用的,況且那是自己的班主任,現在又成為了樊舒的前男友,他們之間隔著一條怨恨的長河,稍不謹慎,河水就會泛濫,而下一秒她便會溺亡而死,她這是拿自己今後的快樂生活開玩笑啊。


    每天回到家都很晚,今天也不例外,落父和樊母忙了一整天,早就累得躺在床上大睡,否則渾身濕漉漉的落夕又要被數落很久了。身上從裏到外透心的涼,她換好幹淨的衣服,便把校服外套放在暖氣上烤,用手順了順濕漉漉的頭發,環顧著臥室,頓時空了一大半的房間隻剩下一個人住了,忽然有一些陌生的感覺。


    落夕躺在床上才覺出今天一整天的累,好像在酒吧裏趕了好幾個場子,累得連話都不想說。樊舒出嫁前把那隻用了三個月的手機送給了落夕,落夕無聊地翻看著上麵下載的遊戲,才發覺樊舒在十點多發來的短信。


    睡了嗎?隻有三個字。落夕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了。她回了一個“沒”,幾秒鍾後,落夕便接到了樊舒的電話。


    “你不好好度你的新婚之夜,竟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落夕用毛巾擦著頭發邊搭話。


    “剛回來?”


    落夕“嗯”了一聲,下一秒卻又是樊舒質問的話語,“你一整晚都和他在一起?”


    她聽著就來氣,也不想好好說話了,“你說的是誰?”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三句話就杠上了,雖然落夕並不想這樣。聽筒支在耳朵旁邊,能聽到樊舒略略沉重的呼吸。


    “以後離他遠點兒。”


    “為什麽。”


    “你不了解以前的他,和他走得太近沒好處。你和我是一家人,我才會提醒你。”


    落夕有很多話想對樊舒說,這麽多年,她從沒和這個所謂的姐姐認真交談過,“姐,是不是一個人隻要足夠優秀,就可以肆意妄為?”


    “什麽意思?”


    “隻要足夠優秀,所以大家都寵著你,你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東西,不喜歡了,就隨手丟掉,玩具,衣裙,甚至是感情。”


    電話裏的氣氛不怎麽樣,樊舒一向也是快人快語,她語速輕便幹脆利落,“什麽時候輪到你教育我了?”


    落夕笑了,“你看,說你一句就不高興了。但是姐,我想說的是,你所拋棄的,可能在別人眼裏是最珍貴的。”


    電話沒征兆地掛斷了,落夕總這樣遭遇樊舒的壞脾氣,不過她習慣了,但這一次卻沒有以往的無所謂。她心裏有些憋屈,不知是因為樊舒,楚驕陽,還是自己。


    頭發還濕漉漉的落夕便躺下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對,這是他們之間的恩怨,和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她為什麽要cao心?落夕捶捶頭想把楚驕陽趕出去,但發現很難。她忘不了他抱著自己的結實手臂,她還回想著他下水撈她的果斷與迅速,在落夕的眼裏,楚驕陽不該有憂愁,那樣的男子不該頹廢,要一直穿著筆挺的襯衫,冷峻不苟言笑,走路帶風,讓人留戀。可這個樣子的楚驕陽,想一想便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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