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見她心情不錯,華思弦發現水靈與墨竹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睍蓴璩曉


    水靈很快恢複了從前活潑模樣,從一開始的小翼翼漸漸又變回了那個有話說話的小丫頭;加上華思弦有心不再如之前一般冷落這兩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丫頭,話裏麵上明顯流露的親和之意讓小丫頭眼中喜意掩也掩不住,不由一掃這幾日愁苦煩悶之色,開始跟著墨竹嘻嘻哈哈起來。


    隻是讓華思弦忍俊不禁的是,水靈偶有一時忘形提到慕容祚,一旁的墨竹便會立時麵上變了顏色,匆匆忙抬手掩袖,低了頭一個勁地猛咳不止。


    而水靈在聽到墨竹的暗示,也會似猛然醒悟般,驀地笑聲嘎然而止,繼而先一臉著急地望望墨竹,再小心翼翼地投眼來偷瞧自己。


    每每及此,華思弦總是一笑置之轢。


    明白水靈與墨竹不過是擔心自己仍受慕容祚納妃的影響,恐一時說錯話引得自己不快罷了。


    如此這般,日子在不知不覺中又過去半月,天氣越發地暖了,滿園春色不知何時已悄然綻放成片,無端惹人心情也跟著明媚幾分。


    陸雲的傷在李子謙的照料下有了明顯好轉,如今已經由原先的下不得地逐漸恢複成日日下午在院子中散步幾圈;從前的不許用力動氣,也變成允許在沒有人幫扶的情況下,自行適當運動簣。


    這讓華思弦感到很高興,終於看到陸雲擺脫了死亡威脅,逐漸回複到從前身康體健的硬朗模樣。


    至於慕容祚,除那日婚宴席上見過,若非每晚他必定會在夢中現身,華思弦到是足足半個月不曾再見到他。


    這讓她在身心輕鬆的同時,不免會有一絲嘲意由心而生。


    想嘲笑那人冷情無心,又似嘲笑自己無故牽掛,到底被她刻意抹忽而去,再不提及。


    似乎,這府上又恢複了從前清靜。


    隻除了那人讓華思弦無法忽略的人外,一切,都變得美好而平靜。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慕容祚新近娶回來不久的側妃——華滄月。


    按說華滄月與華思弦之間除了那不可分割的血緣關係,便再無關係。


    原本二人可算井水不犯河水,從無相匯交流的一天。


    卻因為慕容祚,二人到底匯流一處,還是避無可避、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那種。


    起先,是華滄月大婚的第二日。


    華思弦晨起剛剛梳洗完畢,尚未來得及用早膳,便聽聞華滄月帶著貼身丫鬟暗香、疏影大肆而來,竟是因著規矩中的側妃給正妃晉見之禮。


    這讓華思弦有些受之不安,雖說二人如今身份是正、側之分,從前卻是長、幼之別,又是嫡、庶之嫌;一經顛倒,委實讓她頗感頭疼。


    偏偏華滄月竟絲毫不以為意,日日必謹守著這個禮法,無論她如何以自家姐妹不必見外勸說,總是不肯廢禮。


    後來化思弦常想,許是大姐在宮中任了三年的太子妃,對禮法極是看重;是而即便二人是名義上的姐妹,到了康王府,也不肯由得人看輕了去,說了什麽閑話出來。


    是以,每日裏華滄月來自己苑中,華思弦總有意無意免了她的禮去,簡簡與其閑聊兩句便避去了陸雲之處,半日不回。


    久而久之,府裏府外竟流出康王側妃如何如何知禮守禮,雖極得康王寵愛,卻從不持寵而驕、對如今早已令康王不聞不問的正妃依然以禮相待,端的是知書達禮一個妙人兒,等等雲雲。


    這些事華思弦還是從陸雲口中聽得。


    初聽那一刻,她忍不住瞪大了眼,不解數月不曾踏出府門一步的陸雲這是從何聽來的這些小道消息,竟還說得有鼻子有眼,好似他親眼所見。


    誰知卻將陸雲給惱到。


    他正為慕容祚冷心無情而怒火攻心,娶了華思弦的嫡親大姐來與之共待一夫不說,還放任這些流言蜚語漫天飛舞,全不顧惜從前半點情份。


    偏偏當事人這般不以為意,若非他聽得李子謙口氣中的憐憫惋惜之意,也還不知有此一事。


    “聽說皇帝的病一直沒有起色,似還有著加重趨勢……主子,陸雲的傷也已恢複得差不多了,你有什麽打算,隻須吩咐一聲,陸雲定會不惜一切也要替你達成。”


    說這句話的時候,陸雲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以華思弦的聰慧,他雖未說明,卻已經明了他的話中之意。


    放眼天下,那人的權勢已如日中天,更大的權勢指日可待,就算老皇帝的病有所起色,怕也已無天之力。


    何況依著目前形勢,那人又如何會心慈手軟?


    便連燁哥哥那般無害的男子,都淪落到那般下場,又何談一度幾乎要了他性命的皇帝?


    “我也不知道。”苦笑著低歎一聲,華思弦何償不想離開這個覆蓋著那人氣息的地方。


    留在這兒,即使日後脫離了王府,所換的,不過是比現如今更大的牢籠罷了,“可要說離開,又談何容易?”


    她這話說出,陸雲的麵色明顯一鬆。


    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了她的手,眼底的喜意,毫無掩飾:“隻要你願意,我自有辦法。”


    他有何辦法,華思弦不得而知。


    隻因在陸雲說完話不久,那一連消失了許多日的冷漠男人竟破天荒出現在後院之地——陸雲的房間正門口。


    他來的突然,來得詭然。


    竟讓一院的下人、仆從都不曾驚動,甚至連守在門外的水靈和墨竹也未曾有見禮之聲傳來,便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二人視線裏。


    “你自有何妙法?”冷冷的聲音一如他此刻如同泛冰的俊容,上一刻沉聲森森傳來,下一刻已近在華思弦耳側,嗡嗡地震得她耳膜隱有幾分疼痛起來,“本王好心收留你、命人好生醫治照料你,卻是好心喂了狗,讓你有力氣反咬本王一口來了?”


    森冷無情的話語較之他沉黑的麵容更讓人心寒生拒,華思弦聽得這番話隻覺心頭轟地一鳴;竟連初見他的訝異也瞬間轟個幹淨,隻餘了俏臉陡然一白,瞬間又浮上層層血色,整個人毫不猶豫地甩手掙開那人突如其來的牽握,再毫不猶豫地揚手一巴掌揮向他一張俊美如其斯的麵龐。


    “啪”的一聲脆響生生震了慕容祚一個措手不及,也讓他一張黑麵立時浮現五個清晰指印,隱隱浮出一片紅色來。


    陸雲本冷哼一聲對來人視而不見,卻猛見主子抬手甩了慕容祚一個響亮的耳光,一張俊容也不由因此震住,滿臉滿眼的不可置信。


    可讓他更想不到的是,素來風清雲淡的主子今日竟破天荒地動了巨怒,一掌甩了慕容祚之後竟二話不說擋在了自己身前,挺直了清瘦的身杆眼神如冰地射向身前那人,一字一頓道:“請王爺收回你方才的話!我華思弦的人縱使再不濟也有尊嚴,就算立時丟了性命,也絕不會如狗一般乞求憐憫,更不會需要王爺你的半點施舍!”


    她的話,憤怒中帶了絲絲激動,卻身形直立如鬆,分毫不肯萎矮半分。


    吸怕在慕容祚跟前,她的身高隻及他的下唇,卻偏偏昂首敵視,一雙紫眸陡然間華光四射,刹那間便要攝去了麵前之人所有心魄。


    “你的人……”若在從前,慕容祚在她一眼之下,定是神誌迷糊,再也記不起前一刻自己是要做何?


    可如今他亦是挾怒而來,恰逢怒火遇著驚雷,竟隻是腦中一個恍惚,卻並未完全失了心魂,忘了一切。


    望著那雙紫霧泛濫的美眸,他的俊眸漸漸由怒變怨,最後竟生出一腔痛意來。


    仿佛在許久許久前的某一個時刻,他也曾見過她這雙滿怨怒的眼眸,紫光如霞,卻掩不去她眸裏的無情與絕望。


    絲毫未理會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他直直盯著華思弦半晌,注視著她那張在驟起的怒氣去漸消的俏臉之上露出的複雜之色,忽然俊唇一抿,俊眸落向了她身後同樣滿臉意外的俊美男子麵上,“好!我就拭目以待!看你到底有何本事,能從我手中將我的人帶走。”


    “我的人”三個字,他刻意咬得很重。


    說完卻看也未看華思弦一眼,寬大的袖袍一甩,紫色衣影已怒衝衝拂袖而去。


    待聽得門外有水靈與墨竹的低呼,華思弦方才似如夢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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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們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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