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燁哥哥!再拉著我連你也會沒命的!”焦急地伸出另一隻手想去扳開慕容燁緊抓在自己腕上的手,華思弦又急又怕。殢殩獍曉


    剛才墜崖的時候她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怕過,隻因她這才看清,原來為了救自己,他竟然不顧性命地跟著飛身下崖,若非冷石和莫言及時雙雙抓住他的腿腳,那麽此刻他便跟著自己一同墜入這無底深淵了。


    “不放!”慕容燁斬釘截鐵地一口否決,原本蒼白失血的麵孔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失常的紅潤,手腕亦因為過度用力而青筋暴突,宛若小蛇般清楚地蜿蜒攀爬上整隻手臂,“別說還有一絲生機,便是此刻與你一同掉下去,我也不會鬆手!”


    說話的同時,他找準時機快手抓住華思弦試圖扳他的另一隻手,虛弱的俊臉上因此而浮現一抹溫柔笑意:“你知道嗎?阿弦!這麽久來,我一直都在渴望著能夠再次握住你的手、從此牽著你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再也不鬆開。可惜老天始終不肯給我機會,讓我一次又一次地,總是與你擦肩而過。直到今天,我才終於可以一償夙願,重新抓住了你!嗬,雖然上天跟我開了這麽個玩笑,讓我是在這種情況下重牽你的手,但我依然要感謝它。如果今天不能救下你,我寧願與你一起長眠在這斷情崖下,永遠永遠不再分開。”


    崖下的風聲嘯嘯穿耳,刮得人的眼睛都要爭不開,也讓他的聲音斷斷續續,有些聽不真切甾。


    可是華思弦還是聽見了他所說的每一個字,仿佛一塊塊承載著萬千感情重量的千斤巨石,沉沉地、一聲一聲重重敲擊在她的心坎上。


    望著那張熟悉至極的溫潤麵容,看著他寫滿堅定與溫柔的笑眼,她的淚水不知不覺打濕了眼簾。


    對他的真偽,她從不懷疑。卻正因如此,才滿心心痛拖。


    今天的這一切,他明明知道是別人故意設下的陷井,卻為了自己,他連一絲的猶豫都沒有便冒險千裏奔赴。


    眼下,他明知自己的存隻在會令他處在一個更艱難的抉擇裏,卻明明可以避免這一切,依然選擇了要救自己。


    他為她付出如此,她卻隻會陷他於不忠不義,絲毫不能給他任何的幸福回報,教她如何不愧疚一生?


    “燁哥哥,你這樣執著又是何必?就算救了我,又有什麽意義?該麵對的始終要麵對,與其日後後悔一生,為何不肯現在放手,讓彼此做個了斷,一了百了不是更好?”閉上眼,任風吹幹滑落的淚痕,卻吹不幹心底的淚意。


    也許這一生,她都注定要欠他!


    “了不斷的……”緊了緊手心,慕容燁強忍著心頭抽痛,故意忽視她話裏的弦外之音。


    他不要麵對,絕不後悔。就算他早已看出她的心再也不在自己身上,就算他早已看出她已經完完全全愛上了別人,他也不肯放棄。


    付出的感情不是物品,想收便收得回……


    他的愛已經生了根,他的心已經化成鐵,除了她,再無人能夠移得走。


    即使千年萬年,不管她還能不能再次愛上他,他愛她的心堅若磐石,永遠都不會改變。


    “是嗎?”邪惡的笑聲在頭頂響起,就在華思弦與慕容燁雙雙心底一驚的同時,但見周身的風勢忽然大作,卷得衣帶發絲紛紛狂亂飛舞,有如經受惡魔的撫摸,肆虐中帶著讓人膽戰的顫抖,“既然你們不能自行了斷,那便讓我來幫你們一把!”


    瘋狂的笑聲一如先前的張揚,華思弦深閉雙眸,任一股奇異大力如同魔掌般牢牢抓吸上自己,心底隻剩下認命的歎息。


    到底,她還是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即使她已努力在扮演一個根本不屬於自己的角色,即使她離成功隻差一步之遙,卻在命運麵前,她隻是一個身不由已的可憐蟲。


    再多的努力,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阿曦與華思弦的區別,隻須一個生死考驗,便輕易徹底地分個清楚。


    誰是誰,再也不須多餘的裝扮飾演。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她?”同樣被那股大力吸上崖的慕容燁麵色蒼白地站在崖邊,俊眸冷冷地盯著一手掌控著阿弦生死的不死怪物,此刻意外冷靜得嚇人。


    對他的反應,白發男人也不在意,隻是看著手中不能動彈的小女子,笑得陰冷而駭人:“小丫頭,沒想到你騙人的功夫到是一流。老朽活了兩百多年竟然險些栽在你的手上,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呢?”


    華思弦張開眼,淡淡看他一眼,便又重新閉上。


    事到如今,她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而對方顯然根本不給自己半點反還的機會,雖然問著她,卻重重製了她的啞穴,讓她即使想開口,也發不出半點聲音。


    這一場有關生死的心理戰,她再沒有贏的機會。


    果然,白發男人未要她回應,便又自顧自道:“老朽活了這麽久,敢騙我的女人一共隻有兩個!而你,就是這其中的一個!”


    “……知道嗎,丫頭!你跟她真的很像……一樣的聰明,一樣的重情重義……又是,一樣的冷血絕情!哈,你放心,我不會殺你!我隻會讓你在乎的人,因你而背負著一生的痛苦,永遠因你而痛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聲震攝天地,赤紅的眼眸緩緩浮現一抹狠戾,盡管華思弦看不見,卻依然能夠感覺到麵上仿佛刀刮般的刺疼。


    慕容燁心頭一緊,便見那突然狂笑的白發怪人輕輕一張手,便又重新抓回先前被丟扔在麒麟背上的澹台沁舞,緩緩轉頭看向了自己,“小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她們兩個,到底誰生,誰死?”


    該來的一切,到底還是來了。


    華思弦無力地張開雙眼,看著那靜靜立在崖邊,目光始終落在自己身上的白衣男子,心底的沉重壓得有些透不過氣。


    她寧願此刻自己聽不見,看不見,也不要清醒地麵對著這即將發生的一切。


    可惜天不如人意,她不僅清醒著,還遠遠勝過了任何時候,清楚得連周遭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辯。


    整個天地突然間安靜得嚇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慕容燁的身上,緊張著他接下的一言一行,將產生著怎樣讓人心痛的後果。


    可他卻久久地不置一言,仿佛整個人化成了崖邊的一顆岩石,半晌都不動不言。


    就這樣仿佛過了萬年之久,慕容祚看到他的唇角終於動了動,眼底的深情也終於映上一抹歉意,即使他還未出聲,可自己的心卻因此而重新找到跳動的感覺。


    “對不起,阿弦,我又要讓你失望了……”低沉的歉語和著風聲在空中飄蕩,帶著一絲沉重的無奈,混著連呼吸都要凝固的痛苦,慕容燁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了一直靜靜望著自己的平靜女子,說著世間最殘忍的決斷:“公主,對不起!今生我慕容燁欠了你一命,若有來生,我定加倍還你!”


    對不起,他別無所擇!


    說他無情也好,說他殘忍也罷,在與阿弦的生死相比,世上的任何一切都不足為道。


    隻要阿弦能夠平安無恙,即使拿走他的性命,他也絕無半點猶豫。


    “好個來生啊!”白發男人聞聲一笑,麵上的邪惡竟被不屑代替,轉頭看向麵色煞白如紙的澹台沁舞,冷笑道:“丫頭,看來你是愛錯了人,也嫁錯了人啊!老朽也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不想死,那就讓那個男人,和這個丫頭一起死,怎麽樣?”


    說話間但見他指尖微動,一道氣流已隔空打開澹台沁舞的穴道。


    但聽一聲痛楚的輕咳,一直無法開口的澹台沁舞終於重獲聲音。


    看著那個聲言願意來生加倍償還自己一命的男人,她不知該哭該笑。


    明明想哭他的冷漠絕情,卻發現自己還能揚唇笑了;盡管笑得流出了眼淚,也抑製不住地想一直在笑,“嗬,能有第三個選擇嗎?”


    她看著慕容燁,卻是在問白發男人。


    這樣的提問卻讓在場的所有人聞聲色變,不知她想提的條件,又會生出怎樣的變故。


    就連華思弦也因此而轉眸看向了她,隱隱猜出了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可澹台沁舞卻硬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白發男人麵露興趣的移目下,笑著說完她所想說出,卻最終還是改變了的話:“我可不可以,選你陪我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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