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台下一片附和叫好。殢殩獍曉


    華思弦憋了一腔怒氣在心,聽了那人對棲霞公主的一番話後,卻漸漸平靜下來。


    今夜,他費盡心思地替自己打理一切,還不惜親自現身迎接自己,又捏了淺歌的性命要挾,顯然他極想自己贏得這場比試。


    可她卻不懂,休她而迎娶棲霞公主這個結果,難道不是他最想要的嗎?為何非要煞費苦心地推掉棲霞公主,推掉這個可以助他快速登上太子之位的難得捷徑?


    以她對他的認知,他絕不該是一個淡泊名利的男人,更不會平白無故放棄這樣大好的機會,舍近求遠瀋。


    那唯一可以解釋的理由,應是他欲借由棲霞公主嫁給太子這件事上,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手心微緊,她看著身前有意避開自己目光的男子,心念輾轉千遍。


    看來,他已經對自己有所防範,想要聚集心念套出他的目的怕是需要費些功夫,可眼下之事不緩拖緩,此淺歌的生死還捏在他的手心,自己本就勝算全無,如今更是騎虎難下,她必要想一個兩全之策,保住淺歌的同時,也讓那人計策不得如願達成豪。


    “棲霞公主有禮!”打定主意,她偏身對著那名美豔動人的女子微一施禮,對方便也大方得體地回以一禮,而後團雲似的錦袖湊空一揚,四下立時垂下幾道翩躚靈敏的緋紅身影,如同翻飛飄落的幾瓣桃花,幾個輕巧的翻落間,兩道長長的白色錦布“嘩”地一聲隨之展開,穩穩地舉於半空中,呈現在眾人眼底。


    “啪啪!”澹台沁舞麵含微笑,隨之輕拍兩掌,底下立時又有幾名身前緋色衣裳的年輕男子搬著寬長的桌子來到台上,身後跟著幾名粉色衣裳的侍女捧著筆墨硯相繼而來,讓四下眾人先是滿目驚訝,待看到台上布置好的一切,方了然棲霞公主這比試的第一關,乃是書畫!


    慕容祚好看的俊眉不可抑製地輕跳了跳,轉頭看一眼似是胸有成竹的棲霞公主,笑了笑,道:“公主果然出手不凡,本王單是看這排場,都非常期待一觀公主的字畫,心癢難耐呢!”


    “嗬嗬,王爺抬舉了。棲霞聽聞康王妃神秘莫測,有著許多單是聽聞便覺難望項背的神奇才藝,甚是欽佩。而棲霞才情疏陋,僅歌舞略有小成,其他怕是要讓王爺及眾位見笑了。”澹台沁舞謙虛一笑,身體已經繞過慕容祚上前輕拉起華思弦微微冰涼的手,笑得頗為親切,“今日,棲霞也不敢獻醜,這第一關,棲霞想與姐姐比試畫技,不知姐姐可有異議?”


    華思弦眨了眨眼,對這個名聞天下的女子卻將自己捧得如此之高滿心不適。


    今夜的這場比試根本無人過問她是否願是不願,也無人給她一個選擇的餘地,無論比試什麽,她都是那個被動接受的人,哪怕她一竅不通、從無涉及的跳舞,今夜,她都要硬著頭皮去跳。


    而此刻,這位尊貴過人的公主問她可有異議,她可以說,不行嗎?


    “好!”平靜一笑,華思弦轉頭看著底下前排的一眾學究夫子,淡淡道:“天馬縱蹄踏歸園,將軍拈花簪玉鬢。千手攬盡人間事,返璞歸真得清明。人中真龍在白奇,萬物山川歸徐千,一葉扁舟若驚鴻,花鳥蟲魚賦奇石。妾身當真有幸,竟能在此見到四位書畫大師,失敬失敬!”


    音落,那坐於首座的四人已麵色一變,明顯震驚。


    底下眾人這才注意到,原來落座於評審位最左側的四個男人,竟是當今書畫界得高望重的白奇,葉驚鴻,徐千,傅石四位大師。


    澹台沁舞亦微微一驚,有些意外地看向身邊神色從容的女子,不知自己特意請到的這四位書畫界大師,她是如何知曉?


    慕容祚亦是眉心一斂,對這個一口將這四人底細詳細道出的女子,亦是微微驚異。


    他不過是讓葉青轉告她,當今四位得高望重的書畫家將會評選她們的作品,卻並未細說對方身份姓名,卻不想以她平日的孤陋寡聞,竟會這麽清楚四人的底細。


    忍不住轉眸多看了她一眼,卻見對方似是有感他的注視,同時美眸一揚,清麗絕倫的麵龐露出一抹讓他心跳驟然加快的自信笑容。


    短暫的失神過後,他忍不住有些生氣。


    原來她知道的遠比自己想象的多,卻還要他費了這麽多的心,處處為她思慮周全。甚至不拿淺歌來要挾她,便無法讓她全力以赴。


    該死的女人,若她今夜還敢故意輸給棲霞,他定會親手將她丟下湖中,眼不見為淨!


    “下麵,有請棲霞公主與康王妃比試作畫。以沙漏為限,以賞蓮為題,有請二位在一沙漏時間內,畫一張與賞蓮有關的畫出來。而評選的規則是,誰的畫中沒有出現蓮花,卻能表達了賞蓮的畫意,又能讓四位大師添上蓮花後還不突兀,那麽誰便勝出!”


    “哇,這麽難啊!”


    “呀,還能有四位大師添畫,那可是難得的墨寶啊!”


    “這誰出的題,太有水平了。莫非是棲霞公主嗎?”


    “乖乖,這什麽題啊,比科舉考試還在難!讓我想想,要我畫的話,畫什麽才好?”


    “噓,你想在腦中好了,可不要幹擾了人家。”


    底下一片咋呼低暄,縱使在座的皆是見慣大世麵之人,但一聽到這個出題,還是忍不住議論紛紛,不知道誰這麽有才,想到這樣難的題出來。


    慕容祚看到棲霞公主一臉自在的神情,自然知道她早已胸有成竹。


    再看華思弦,但見她神色如舊,無喜無悲,仿佛對這樣根本不公平的出題半點不在意,讓他忍不住還是密語傳音教她畫一汪湖水外加幾片荷葉,遠遠有一主一仆兩個女子眺目而望。


    可華思弦卻隻淡淡看了他一眼,恍若未聞般,轉頭移看了棲霞公主。


    有些煩悶地一甩袖,他不便再留在台上,隻得滿心向棲霞公主一致意,獨自而去。


    樓上一處,慕容燁目睹了下麵全過程,此刻也不由凝神屏息靜靜盯在那個水藍色人影上。


    “阿弦,你會贏嗎?”心念一聲,他的鳳眸也不自不覺地幽暗一分。


    也許沒人比他更猶豫糾結今夜的比試了。


    他明明希望的是阿弦能贏。


    因為這個世上,阿弦是最優秀的,她的一切都勝過這世上任何女子,根本不會有人能夠勝過她。


    可她若贏了,卻又代表著,自己必將娶其他女子為妃,而不是阿弦。


    所以,為了心底的那個私心,他不得不讓阿弦輸。


    哪怕他明知她輸的後果,將會遭到被人休棄、被天下人恥笑的命運,卻必須要狠下心腸,借這次難得的機會,讓阿弦徹底地脫離慕容祚。


    從而讓他可以將她藏起,保護她,愛她。


    舞台之上,在慕容祚離去後,棲霞公主與康王妃便在金嗓子作出開始提示時,靜寂無聲。


    二人身後的侍女迅速上前研墨鋪宣,華思弦默默地盯著雪白的錦布看了一陣,那邊澹台沁舞已經潑墨如灑,飛快地在畫布上走筆觀花,引得底下人翹首而望,似乎想看到她畫布上正在畫著什麽。


    慕容祚落座在舞台最近的一處座位,此刻見棲霞公主已經畫了半晌,而那華思弦卻紋絲不動,忍不住深擰了俊眉。


    他雖未對她寄多高的期望,可她竟然一語道破四位大師的身份,若說她根本不懂畫,絕不可能。


    何況自己還暗自提醒她要如何去畫,她去遲遲不動,顯然,她還在猶豫是不是要依自己的吩咐,爭取贏得今晚的比試。


    忍了忍,他終是沒有再出聲提醒她好好配合。


    他相信,淺歌在她的心中還是有著不可忽視的地位,若她為了那慕容燁想要放棄淺歌,那他便是再多催促,也無濟於事。


    靜待片刻,他終是見她開始提筆,一攏寬大的水袖,俯首在若大的畫布上走筆如風,竟比之棲霞的動作更加利落瀟灑。


    鳳火、鳳竹靜立其旁,此刻卻一見華思弦落筆,二人的目光忍不住同時抖了一下,有些下意識地看了台下的王爺一眼,神色大為意外。


    俊眉一挑,慕容祚剛剛落下的心忍不住再度提起,詢問地看了二人一眼,但見二人輕輕搖頭,他已是知道那個該死的女人並未照他的提示去畫。


    不過片刻,華思弦便落成一幅畫,讓四下眾人忍不住暗暗驚訝,不想她比棲霞公主先動手,速度卻比棲霞公主快了許多。


    而那沙漏才剛剛流了一半,算來,她僅用了小半漏沙功夫,便畫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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