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哪怕是定遠侯帶著宋栝去各家府上挨個兒道歉,可均是被拒之門外。


    而第二日早朝時,參定遠侯府的奏折便突然多了起來。


    若不是當今天子也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還差點兒以為定遠侯府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兒。


    要是以前,天子定是會如了這群大臣的意,哪怕宋栝無錯又如何,舍棄一個落魄侯府的小侯爺,來換取臣子們的忠心和感激,這是怎麽都不虧的事情。


    可惜,如今宋栝和安樂郡主定了親,也算是半個自家人了,這讓天子也不得不替定遠侯府說起了話來。


    天子的行為也讓定遠侯鬆了口氣,不過他也知道,那些權貴們想給侯府使絆子實在太容易了,天子可不會為了侯府去責罰那麽多臣子,他依舊得小心行事。


    原本定遠侯和宋栝已經決定了,近日便向碩親王那處投投名狀,可眼下侯府被盯著太緊了,謹慎起見,他們倒是也沒有貿然出手了。


    好在說來也是時機巧合,正好天子下詔讓碩親王進京,介時他們倒是可以見機行事了。


    正巧可以親自瞧瞧,碩親王是否是值得他們侯府倒戈的人。


    而待下了朝過後,長公主也知道昨日發生的事情,她心裏對宋栝惡感更甚。


    畢竟權貴府中關係交縱錯雜,昨日受傷的公子中,還有位是駙馬堂弟的兒子,據他所言,宋栝當真是心機深沉之輩,還喜歡臨陣脫逃,萬萬不能深交。


    甚至長公主聽了那些話,還一度產生了想要退婚的念頭。


    退婚後哪怕是於安樂的名聲有損,可總是好過嫁去個落魄侯府,還有個心有她人、心思深沉的丈夫強得多。


    可惜長公主退婚的想法還沒告知安樂郡主,便聽得丫鬟說郡主暈倒了。


    待長公主請了大夫過後,便知道了一個宛如晴天霹靂的事情,安樂懷孕了。


    懷孕?安樂怎麽會懷孕?


    長公主簡直是驚呆了,再三威脅大夫認真診治後,得出來還是懷孕的結果,甚至大夫還說安樂郡主的月份淺,不能激動容易出事,聽得長公主額頭青筋直跳。


    長公主自然是不信女兒懷孕這事,可前前後後找了好幾個大夫,得到的都是一模一樣的說辭,她這才不得不相信這般滑稽的事。


    然後,長公主這才找來安樂的兩個貼身丫鬟質問,這便得知了安樂與宋栝,在客棧裏有了首尾的事情。


    長公主聽了差點兒氣暈過去,不敢置信自己養的女兒居然這般不自愛,這般自甘墮落。


    堂堂一個郡主,居然在個小客棧裏和旁人有了首尾,哪怕那個人是她的未婚夫,亦是丟人至極,皇家的顏麵都被她丟光了。


    若不是隻有這麽一個女兒,長公主非得要好好懲治安樂不可。


    可如今長公主能做的,卻是隻有替她將事情給遮掩好,免得被旁人知曉了。


    甚至原本想的退婚也別想了,還得讓宋栝快些將安樂娶進門才是,安樂的肚子可等不及了。


    長公主光是這麽一想,便覺得整個人都是怒火攻心,恨不得將宋栝拉出來打死得好。


    女兒是懲治不了了,宋栝亦是管不到,最後長公主便是將伺候安樂郡主的兩個貼身丫鬟,給拉下去打了二十大板,還重重懲罰了一番,出了些心頭的火氣。


    而安樂郡主醒來以後,心裏頓時就覺得不好。


    她也是因為聽說了昨日之事,得知許多在校場的公子都受了傷,而宋栝又跟著那些公子一塊兒,她遲遲沒聽到宋栝的消息,才被嚇得不輕,然後昏了過去。


    眼下一醒過來,安樂郡主便反應過來,懷孕這事兒怕是瞞不過母親了。


    果然,安樂郡主才睜開眼,便見著守在床榻邊麵色難看的母親。


    長公主見著安樂醒了,也是忍了又忍,才終於憋出個僵硬的語氣問:“安樂,懷孕這麽大的事情,你為何要瞞著為娘?”


    安樂郡主心頭一跳,自然是不敢說出是為了宋栝的話來,隻能囁嚅著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我還以為是身子不舒服。”


    長公主聞言,除了覺得安樂愚蠢外,心裏更是添了幾分失望。


    看著滿是心虛的安樂郡主,長公主搖了搖頭:“你若是真不知道自己懷孕了,便不會這麽平靜了,而且事情的經過,如雲和如月都已經交代了,安樂,你真的讓娘很失望。”


    安樂郡主一聽這話,臉上的心虛更甚,卻是下意識的狡辯道:“我隻是太害怕了,我怕你會怪罪宋栝,娘,這事其實隻是個意外。”


    “你懷孕的事情,宋栝可曾知道?”長公主沒理會安樂的話,隻是繼續問道:“你們婚約定下來這麽久了,他可曾主動來尋過你?你整日追著他跑,你知不知道皇家的臉都要被你丟光了,你知不知道外麵的人都是怎麽說你的?又是怎麽說我們公主府的?安樂,你已經這麽大了,也該知道有時候,你不止是代表著你自己。”


    安樂郡主被問的一個都答不上來,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追著宋栝很掉價,可有時候感情就是這樣情難自禁,怪隻怪是她用情更深些。


    見著滿麵倉皇失措的安樂郡主,長公主搖了搖頭,這個女兒終究是被她和駙馬給慣壞了,有些太過於天真到愚蠢了。


    難怪有人說,生兒生女都是債,安樂郡主大抵就是她的債。


    不論此時宋栝知道與否,至少該負的責任他是逃不了的。


    長公主起身,“你便好生歇著,也做好出嫁的準備吧,成婚必須得提前了。”


    安樂郡主眼睛一亮,竟是有些驚喜的模樣。


    長公主見狀,心裏更是不舒服了,不過看安樂也聽不進去話的樣子,便也懶得再繼續說了。


    總歸有她和皇弟在,定遠侯府也沒人敢欺負安樂就是了。


    而且關於宋栝讓安樂未婚先孕這事兒,她還得去定遠侯府找定遠侯好生說道說道,如雲如月可是說了,最開始宋栝約的人可是沐雪來著,所以這事怎麽說也是宋栝的錯。


    也就安樂將宋栝當成寶,沒見著沐家那丫頭早就和宋栝疏遠了麽?當真是自家女兒比旁人的女兒,氣死人。


    長公主讓人備好了馬車,還帶了不少侍衛,這才氣勢洶洶地朝著定遠侯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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