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你怎麽知道她就不情願?你不也是在年西顧和我之間權衡多年,然後才眼巴巴往我懷裏奔的麽?!”


    他一句話,話音剛落,四下死寂一片。


    心髒像是忽然被人插~進一把刀子。


    商商臉色慘白的,隻覺無比窒息,“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


    原來在他心裏,她的喜歡是這麽定義的。


    左右權衡,而他有利可圖!


    她這副模樣落進年慕堯眼底,他眉心褶皺有一秒的鬆動。


    薄唇動了動,一句解釋到了嘴邊,卻被她搶先一步,“年慕堯,你和宋雅禮之間是什麽都沒發生還是根本沒有來得及發生,你敢說今天要不是被我打斷,你和她真的不會做到最後?”


    要不是宋雅禮那個電話,要是她在晚一步,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身體有些脫力,身子搖搖晃晃後退兩步。


    一臉的容顏憔悴。


    可又不禁覺得好笑,“你想我和西顧訂婚,其實大可不必這麽費盡心思,任何事情都隻要你一句話,我不會反抗也反抗不了。”


    這事情,從頭到尾,沒有人問過她是否願意。


    身在年家,以她之力很多事情無可奈何。


    這也是她之前一味瞞著她喜歡年慕堯這個事情的原因……


    所有人都樂的促成這樁婚事,唯獨她和年西顧兩個當事人是否願意,無人過問。


    “年慕堯,年西顧和宋雅禮之間,以後也ding多隻能算是我和他的家務事,我的未婚夫外頭是不是彩旗飄飄,隻要我有那個容人之量,一切就都不是問題。”頓了頓,她臉上血色重新回來些,“何況,這事情他父母都還沒有過問,就不勞煩您這個當叔叔的多管閑事了吧。”


    “傅……”


    “反正你們要的也隻是我和西顧乖乖配合,如今,隻要我們完成訂婚一切就都皆大歡喜,你們連我和西顧的真實心意都可以忽略不計,像是有沒有第三者這種小事,很重要嗎?”


    何況,說到第三者。


    從頭至尾,她才是年西顧和宋雅禮之間的第三者!


    她仰著頭,指甲掐進掌心,才算隱忍住眼底噴薄而出的霧氣。


    “小叔,不管宋雅禮和年西顧之間是怎樣,她總歸都是無辜的,也不管您究竟出於什麽目的,請您至少不要再去為難一個女孩子。”


    最後這句話,盡數澆滅年慕堯眼底並不明顯的心疼。


    他為難宋雅禮?


    這就是她的喜歡……


    在傅商商的心裏,他就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頃刻間,怒火噴湧,“傅商商,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什麽?”


    怎麽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憑什麽就斷定,整個事情裏頭,隻有她是受害者?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嫁給年西顧這個事情,對誰都好。”他最後一點風度還在,隱忍著,嗓音卻陰沉的像是匿團洶湧而來的狂風暴雨,“還有,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信?今天宋雅禮的事情,就隻是個巧合!”


    “巧合?”商商深吸口氣,鼻音漸漸濃重,“那中午呢?你和年西顧在醫院的那通談話,你叫他放棄宋雅禮不要逼你動手,也全部都是巧合?!”


    她也想無條件的相信他說的每一個字。


    可事實如此,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一點一點消磨掉她原本根深蒂固的堅定信念。


    年慕堯這個男人,她想愛,無能為力。


    年慕堯沒想到中午和年西顧的對話被她聽到了,愣了下,走神間沉默著沒有開口。


    而這片刻沉默,便理所當然的被她當做默認。


    也隻能逼迫自己平靜下來,和他道別,“小叔,因為我的喜歡給你造成的困擾是我不懂事,不過你放心,往後都不會了,我放棄了。”


    除了放棄,臨到眼前,別無選擇。


    話音一落,她拖著行李箱再不停留。


    而她身後,好一會,年慕堯都定定站著。


    他視線落在她一路下樓的背影上,之後是她消失的方向,走了神。


    ——往後都不會了,我放棄了。


    耳朵裏,她快忍不住要哭的嗓音像是還在。


    下意識想追出去,可偏偏理智還在,雙~腿像是紮根在地上,跨一步可能就是他們誰也無力承受的萬劫不複。


    他靠在門上,好一會也隻是點了根香煙捏在指間。


    煙圈繾倦,錯落出他一臉的濃濃不舍以及深深心疼,還有一絲不大明顯的困惑不解。


    年慕堯,你要的不就是這樣麽?


    可如今目的達到了,怎麽心口反而空落落的,像是遺失了此生無二的珍貴寶藏……


    ******************************


    跑出來才發現,根本無處可去。


    這個時候學校是進不去了,年家大宅她又不想回,想來想去也隻敢給陸筱打了電話。


    陸筱家裏情況特殊,父母離異各自成家,而她誰也不願意跟,拿著每個月初準時到賬的生活費搬出來,單獨住在她奶奶留下來的房子裏。


    商商打電話過去的時候,她也不知道在哪裏瘋。


    話筒裏吵雜一片,好一會才換了安靜的環境,“二商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商商已經說了三遍,無奈開始第四遍,“我晚上沒地方住,你能不能收留我?”


    “靠,你等等,我馬上回家!”


    這回,商商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那頭已經匆匆掛了。


    不過好在陸筱家她去過,地址也是知道的,打了車報了地址,才算鬆了口氣。


    ————


    她和陸筱幾乎同時到。


    商商付過車費,拖著行李箱,雙腳才剛著地,迎麵另一輛出租車穩穩停下。


    車門打開,裏頭出來的人,商商差點沒有認出來。


    她不知道剛從什麽地方回來,一身露臍裝,逆天的非主流妝容,“靠,傅商商,你也有無處可去的一天!”


    一開口,聽聲音,商商才敢確定是她。


    撇撇嘴,沒有反駁,拖著箱子一路跟上。


    這片小區有些年頭了。


    老舊的住宅樓,沒有電梯,陸筱家又在五樓,商商拎著箱子一路上去,差點虛脫……


    進門後,箱子放在一邊,徑直將自己丟進沙發裏,氣息不穩的動也不想再動。


    陸筱卸了妝換了衣服出來,她還是這副模樣躺著,於是冷笑了聲,就開始陰陽怪氣了,“就你這點體力,g上能折騰幾回?難怪年大神他不要你。”


    “……”最後一句話說中她的傷心事,商商背過身去,不想理她。


    “喲,你這是在嬌羞呢,還是和老娘耍脾氣?”陸筱一屁股坐下了,沙發下沉了些,“德行,你要在年大神麵前也能這麽橫,早就把他給搞定了!”


    “誰說我沒搞定?!”商商倏地坐起身,“再過一周我就要訂婚了!”


    反正都姓年,年大神指誰,年西顧或者年慕堯,沒什麽區別。


    聞言,陸筱一臉震驚。


    下一秒,又神神叨叨的湊過來,“你莫不是把他拐上~g 的時候,剛好被他爸給撞見了,所以……先上車後補票還是奉子成婚?”


    “……”


    這都什麽聯想能力?


    “你也別怪姐們瞧不起你。”陸筱撕了片麵膜貼上,開始吃進門時泡著的泡麵,哧溜哧溜好幾口,才想起來問她,“你要不要也來點,我有點吃不下。”


    “……”商商一陣無力,“絕交,立馬絕交!”


    “你肚量真的越來越小了,跟誰學的?”至此,陸筱投以十二萬分的鄙視,“說實話傅二商,就你那點破事老娘都不屑的聽了,訂婚,你和誰訂婚,夢還沒醒了吧?”


    話音未落,又往嘴裏塞了口麵。


    商商抱著抱枕,滿鼻子泡麵味,無力歎息,“真的要訂婚了,不過是和年西顧。”


    “噗——”


    幾乎同時,陸筱一口泡麵矜持全無的噴回泡麵捅裏。


    之後,一陣瘋狂咳嗽,終於舒服了些,一把揭開臉上的麵膜,摩拳擦掌,“靠,年西顧那禍害他真的回來了?”


    商商有點頭疼。


    她怎麽忘了,陸筱和年西顧之間還有段舊怨未了……


    說起來,她和陸筱彼此能成為最好的朋友,還真得多謝年西顧那貨。


    陸筱還處於年西顧回來了的亢奮中,商商更想自己靜一靜,起身,很自覺的往裏頭臥室走,“我先去睡了。”


    ****************************


    日暮裏。


    年慕堯仍舊在樓上站著,好一會,他口袋裏手機響。


    “年先生,商商小姐她去了要好的朋友家,今晚應該是住下了。”接通,電話那頭司機如實報告。


    “嗯。”這邊,年慕堯淡淡應了聲。


    之後一陣沉默,那邊不敢先掛電話。


    片刻,他重新開口,“你再過來一趟,我要去個地方。”


    ————


    來c城之後,宋雅禮住在年西顧名下的一處別墅裏。


    這地方原本一直空著,除了年西顧和鍾點工一般不會有人過來,這個時間更是幾乎不會有人過來。


    晚上酒店回來之後,宋雅禮心裏一直有些惶惶不安。


    可這不安具體從何而來,一時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


    泡了澡,神經才算放鬆。


    隻是才要回房,外頭門鈴響。


    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下意識皺眉往大門方向走。


    等她透過監控看清外頭站著的人,滿心煩躁消失不見,歡喜都寫在臉上,再無猶豫的將門打開。


    “年大哥,你……”


    門打開,她話說一半沒了聲音,歡喜表情將在臉上,頃刻盡數破碎。


    外頭,夜色下。


    剛剛透過監控看得並不清晰,年慕堯定定站著,黑衣黑褲加上他足可媲美夜色的沉黑臉色,氣場凜冽襯的他一雙黑眸底下那層冰雪愈發肆虐。


    隻一眼,叫人如墜冰雪深淵。


    像是地獄裏衝出的嗜血撒旦,比恐懼更多的是種死亡臨近的味道。


    “年、年……”好一會,宋雅禮才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又因為害怕,結巴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那邊,年慕堯腳下步子跨開。


    耳朵裏,他沉穩腳步聲漸近,曾經宋雅禮無比期待他的靠近,可臨到眼前腳下步子卻不受控的往後退縮,遇上他步步緊逼,她隻剩節節敗退的下場。


    碰——


    後背猛地撞牆。


    即便一屋子暖氣充足,可隔著一層睡袍,觸感仍是通體冰冷。


    一屋子靜寂詭異。


    宋雅禮不自禁打了個冷顫,卻又突生幾分口感舌燥,抬頭,艱難迎上他的視線,卻難抵抗他眸底冰雪肆虐。


    “年嗚……”


    這一回,再要開口,喉口一緊猛地被人扼住。


    他手上力道半點不來虛的,片刻xiong腔間氧氣急劇減少,從未感覺死亡如此靠近,更沒有想過帶給她這種感覺的會是眼前這個,她深愛入骨的男人。


    下意識反抗。


    可她雙手並用的掙紮,哪怕用盡全力,也難以抵抗他單手的力道。


    不久,臉上血色漸漸消失。


    而眼前,年慕堯臉上嗜血不減,無論宋雅禮怎樣的掙紮,細長指甲在他手背摳出深深血痕,他也不知疼痛般,死死捏著,隻一個目的的要置她於死地。


    身子開始脫力。


    宋雅禮手臂上力道漸漸減弱,腦袋裏隻剩下大片缺氧的空白。


    她今天幾乎就要結束在這裏……


    可是為什麽?


    他的憤怒從何而來,臨到眼前竟也理不出半點頭緒。


    其實更多還是無力思考,神智漸漸抽離,身體也漸漸癱軟下去,可如果今天真的死在這裏,結束在他手裏,連理由都沒有一個,她死也不會瞑目,更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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