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上午,黃家長公子葬禮終止的消息,幾乎傳遍了全城。


    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秋伊人雙手抱肩,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凝望著窗外,可眼神卻沒有焦距。狹長的睫毛輕輕抖動,那是一股隱隱不安的預感。


    昨夜,陳縱橫讓她準備了四個花圈。揚言,要出席黃公子的葬禮。


    而今淩晨,他竟,真的去了。


    秋伊人勸阻不了他,這幾天的接觸下來,她突然明白,這個男人…是一頭閉目沉睡的野獸。她的勸阻不了野獸的。


    她更看不透這個男人的內心,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打的什麽主意?為何會前去參加黃家葬禮?他難道,不知道一個成語,叫狼入虎穴麽?


    黃家葬禮現場,那不正是虎穴之下麽。


    從一整個早上開始,秋伊人便心神不寧。而後,得知黃家葬禮被取消的消息,她的心跳更加淩亂。她最擔心的事情,似乎正在不可控製的發生。


    陳縱橫去了黃家葬禮,接著葬禮便取消了?


    他在葬禮現場,究竟幹了什麽?


    他,還能活著走出來嗎?


    與此同時。


    大廈,董事長辦公室。


    秋懷海同樣心神不定。


    他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這位年過五十的商場梟雄,此時此刻竟是有些坐立不安。


    他在滬海市深耕多年,消息網也算全麵。當他從手下眼線中得知,搗亂黃家葬禮之人,是陳縱橫時。這位秋家掌門人徹底坐不住了。


    緊接著,他再派人前去一探消息。可時至此時,還沒有任何回複。黃家已經徹底封鎖掐斷了消息。


    此時,他隻知道黃家葬禮終止了。


    至於葬禮上具體發生了什麽?後繼情況如何?


    一概不知。


    越是不知,便越是不安。


    大鬧黃家葬禮,這…無異於飛蛾撲火啊。


    那個陳姓年輕人,終究太年輕氣盛了。


    縱使他再能打,身手再好。


    可那黃家,卻是一整個大族啊。


    什麽是族?


    成千上萬,血脈綿延。


    這,便是族啊!


    一人之力,如何…應對千軍萬馬?


    小陳他這般舉動,不僅害了他自己。更是將整個秋家都給牽扯進了絕路。


    黃家傾巢的報複,要如何應對?


    ……


    正午,十一點。


    烈日高照的秋氏大廈門前,兩名保安駐守在執勤崗位前。四周顯得有些靜謐,初夏來臨的征兆,讓空氣都變得安靜燥熱。


    突然,一輛黑色奔馳s600從遠處駛來,緩緩停在了秋氏大廈門口。


    一雙黑色蹭亮的皮鞋緩緩跨出,陳縱橫嘴裏叼著煙,氣質儒雅的鑽出了汽車。


    他就這麽風輕雲淡,走進了秋氏大廈內。


    同一時間,一則消息瞬間傳遞至整個集團的數位高層耳中。


    陳縱橫,回來了。


    總裁辦公室。


    秋伊人俏臉不敢置信,帶著無盡複雜。


    他,回來了?


    “立刻,請他來見我。”秋伊人俏臉複雜凝重,對秘書吩咐道……


    數分鍾後。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陳縱橫嘴裏叼著煙,氣質儒雅,緩緩走了進來。


    秋伊人轉身,美眸複雜莫名,在這個儒雅青年的身上反複掃視著……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震驚。


    麵前這個男人,幾小時前還在大鬧黃家葬禮。而此時此刻,卻安然無恙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他,究竟是怎麽出來的。


    黃家,竟真的放他回來了?


    “陳先生,黃家…有沒有為難你?”秋伊人聲音帶著複雜莫名,小心翼翼問道。


    陳縱橫緩緩吐出一口煙圈,淡然而優雅。


    “為何要為難?黃公子是我所殺,作為當事人,我自然要去送他最後一程。”


    “這,有什麽不對麽?”陳縱橫淡淡說道。


    秋伊人:“……”


    究竟是要有多霸道,才能說出這番話來。殺人者,給死者送別?簡直前所未有。


    “陳先生,今日…你太衝動了。”秋伊人聲音帶著凝重,雖然她不知道陳縱橫是如何能夠安然歸來的。但,今日陳縱橫這一舉動,確實是在火上澆油。


    “黃家葬禮,你貿然前去…等與狼入虎穴。縱使您身手再好,可終究…不是一整個族的對手。”


    “虎穴?”陳縱橫深吸了一口煙。


    轉身,淡然的走出了總裁辦公室。


    “區區黃家,與我而言,不過螻蟻巢穴。”


    隻留下秋伊人呆滯站在辦公室中,滿臉的震撼,錯愕。


    ……


    這一場黃家葬禮,幾乎牽動了整座滬海的神經。


    葬禮終止,更使得整座城市內各種小道消息漫天,沸沸揚揚。


    今日的滬海,注定不寧。


    風雲動蕩,浪起淘沙。


    而作為這場動蕩的主角,陳縱橫卻依舊淡然的靠在椅子上,一根又一根的抽著卷煙。


    直至黃昏時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陳先生,下班了。走吧。”秋伊人忍著這滿屋子的煙味,對他招呼道。


    對於這位安保總監,秋伊人不敢擺任何架子。不僅因為陳縱橫連續救過她兩次命,更因為…這個男人的氣場太強,強到秋伊人都不敢與之直視。


    陳縱橫掐滅煙頭,起身,淡然自若的走出了辦公室。


    樓下,五輛黑色奔馳防彈車已經等候在此。


    上車,啟動。


    五輛黑色奔馳車緩緩駛離。


    一路上,秋伊人的心緒始終有些不安。


    從今日此事開始,她秋氏集團與黃家的恩怨,徹底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


    也就是說,她身邊的每時每刻,都將危機重重。


    可這一路上,卻出奇的安靜。


    五輛奔馳車沿著主路,行駛了半小時。然後緩緩駛入了紫園莊園別墅區。


    並未出現刺殺和襲殺,安靜的有些過分。


    奔馳車隊緩緩停在了秋氏別墅門口。


    秋伊人下車,美眸複雜的掃視了四周別墅一眼,數十名保鏢駐守在別墅外,看似銅牆鐵壁,嚴密仿佛。


    可秋伊人心中的不安卻更甚。


    黃家承襲百年,這數十年來,多少家族被傾巢碾壓,如螻蟻般摧毀。黃家之勢,無可衡量。


    她心中甚至有一個不敢想象的念頭:若黃家傾巢而至,自己,以及整個秋家,要如何麵對?


    秋氏別墅內,燈光璀璨。


    今夜的晚餐,還是由秋母駱香楠親自掌廚。


    滿滿一桌子的美味菜肴,芬芳撲鼻。


    別墅外,天色已漸漸陷黑。


    而別墅內,秋家的晚餐正開餐。


    麵對這滿滿一桌的美味菜肴,秋伊人卻沒有什麽胃口,心緒複雜壓力之下,哪兒還有心思吃飯呢?她握著筷子,目光有些失神。


    一旁的妹妹,秋霜下卻是滿滿的狀態,伸出筷子,對著滿桌子的菜肴上下其手,絲毫沒有一點姑娘家斯文的樣子。


    二十出頭的年紀,哪懂什麽斯文?更何況她本就不是斯文小妹妹。在學校,她可是校霸,裝斯文?謝謝,她不會。


    小丫頭伸手從盤子上抓起一隻大閘,開始動作嫻熟的撥殼。


    雖然在她餐桌前已經堆滿了大閘蟹殼,不過顯然她毫不在意的,用她的經典名言:能吃是福,反正本小姐又吃不胖。


    “對了姐,聽說…今天黃家公子的葬禮上,有人去鬧事了?真的假的?”


    秋霜下一邊啃著大閘蟹,一邊眨著美眸,好奇的目光投向姐姐。姐姐在商場許多年,她的消息,應該比自己靈通吧。


    此言一出,空氣…倏然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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