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玉婷領著自己的嬤嬤出長心殿時,殿內,正一片靜寂,隻偶爾有康淑妃的啜泣聲傳出來。


    她沒有放聲的哭,隻是不時的悶聲落淚,偶爾啜泣一下。


    可就是因為這樣才更讓惠武帝心疼。


    “別哭了。”他又說了一次:“這次算朕的錯,成嗎?”


    作為一國之君,能讓惠武帝這般低聲下氣,並且道歉的人真的不多,若不是真的還愛著心疼著,也做不到這一步。


    康淑妃卻沒有停止落淚,而是突然抽回了被惠武帝握住的手。


    她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對上惠武帝的視線:“陛下,您送臣妾出宮吧。”


    “你胡說什麽!”惠武帝臉色頓時大變。


    可是相對於惠武帝的情緒激動,康淑妃像是已經心如死灰了,她閉眼道:“臣妾本就不該進宮,現在你反正也厭棄了臣妾,就送臣妾出宮吧,您放心,臣妾不會讓天下詬病你,臣妾一出宮,就立即絞了發去道觀裏做姑子。”


    說著話時,她閉著眼睛,好像不想再看惠武帝一眼,可是全身卻止不住的顫栗,就連抓著被子的指頭都跟著發了白。


    那孱弱的模樣看的惠武帝心中難受極了。


    他突然想起,當初自己接她進宮時說過的話,再想到這幾日自己的冷落,不由的心虛。


    “別說傻話了,朕不會讓你出宮的,除了朕的身邊,你哪兒也不許去。”惠武帝將人摟到懷裏,感覺她瘦弱的身子在自己懷中輕顫,更是心疼不已。


    “可是您不是已經厭煩臣妾了嗎?”康淑妃抬起頭看著他,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誰說的。”惠武帝輕柔的擦著她的淚水。


    康淑妃不說話了,隻低聲啜泣著。


    惠武帝歎氣,隻得解釋道:“這幾天是長安身體不好,朕不得不照看一下。”


    說起長安,惠武帝的眼神都跟著柔和了更多,可是康淑妃看著,那是恨的不行,麵上卻還要裝作有些自責的道:“臣妾知道,陛下是氣那日臣妾將您避在殿外……可是……可是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她看著惠武帝,似乎想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不甘與嫉妒:“臣妾知道這樣不應該,可是臣妾真的嫉妒,臣妾嫉妒皇後,不是嫉妒她的位置,我隻是嫉妒……她才是你的妻子,而我……”


    後麵的話,康淑妃巧妙的用了你我來稱呼,不但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更是給了一種惠武帝她是真的嫉妒了,因為太愛,所以嫉妒別人當了他的妻子的感覺。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康淑妃這種毫不掩飾的嫉妒,某種意義上來說充分的滿足了惠武帝的大男子心理。


    一個女人深愛他,因為太過深愛,所以才會有嫉妒這些情緒。


    這種嫉妒,也就顯得有些可愛了。


    這也是這些年他一直縱著康淑妃的原因,因為他覺得這樣的康淑妃最真實,也是最可愛的。


    是這後宮中難得鮮活的一個存在,更何況,她真是承載了他年少時所有的愛戀,到底是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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