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鬆林在湖中心急忙撲騰著,用力抓著湖中的荷花梗子,嘴裏高呼著:“救我,救我,我知道錯了,鄭兄,我也是鬼迷心竅,我賠償,你要多少錢都可以,隨你開口。?”


    “閉嘴,我是那等賣母求榮之人嗎?你當我是什麽?”


    一聽到他這麽叫喊,鄭巽徹底火了。鄭家雖然清寒也是世代書香,他父親生前還做過一任縣令的,平素秦鬆林對他多有幫助,他隻想著同窗情誼,待自己發達後再行報答便是,彼時兩個人是在平等地位上,而現在秦鬆林嚷著可以賠錢,鄭巽心頭怒火中燒:原來你當我母親是那般花錢就能肆意侮辱的,真是欺人太甚!


    “秦鬆林,你竟然做出這等豬狗不如的事,枉讀聖賢書!”李辛魁也是富貴人家出身,從來不差錢,聽到用錢解決問題,覺得充滿了銅臭氣,是在侮辱人,氣的隨手抓起一塊石頭打了過去,秦鬆林陷在淤泥中動彈不得,沒法躲閃,石頭正中額頭,打破了一塊皮流下血來。


    秦鬆林額角的斑斑鮮血刺激了鄭巽,本來就是青春期的少年,自從知道母親被秦鬆林侮辱後已經氣得不行,一直在隱忍不發,現在見了血,全部的憤怒好像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拾起一塊石頭,狠狠地扔了過去。


    秦鬆林臉上又被打一下,鼻子流出血來,他胡亂擦著臉上的血,苦苦哀求:“求你們了,拉我一把吧,給我個樹枝要我抓住也成,救救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鄭兄你努力讀書是為了要做官啊我可以幫你啊,我家有親戚……”“閉嘴!你這道德敗壞之人,休想用這些東西誘惑別人。”


    方運生拉著鄭巽說:“咱們走,就叫他在這裏慢慢陷進去淹死。”


    這時水已經到秦鬆林脖頸處了,他伸出手抓著荷葉梗子,瘋了一樣大聲吼叫。甚至哭了起來。


    “他這樣,會死吧。”


    李辛魁有點擔心,小聲問。


    “就是死了能怎樣,他陷在泥裏成這樣。你能救他?他這個樣子,就是你會水都拉不上來,隨他去吧。”


    方運生冷冷地看著湖中撲騰的秦鬆林。


    秦鬆林被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渾身一抖,隨即明白過來,原來方運生是恨我的。我什麽時候得罪過他?


    方運生出身河東的農戶人家,平時對那些有錢子弟是又嫉妒又羨慕同時還充滿了鄙視,認定他們都是粗鄙,為富不仁的。所以在猜到秦鬆林做的事情後,他才會那麽痛恨,定下計策幫助鄭巽對付秦鬆林。


    方運生拉著鄭巽抬腿就走,李辛魁隻好跟上,這時又傳來秦鬆林一聲慘叫,鄭巽回過頭看到他的頭已經沒入水中,隻有一隻手在水麵上不住揮動著。


    看著一個大活人就這樣在眼前消失。鄭巽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方運生急忙扶起他說:“怕什麽,你是為母報仇天經地義。”


    “可是,可是書院會追究吧。”


    李辛魁嚇得牙齒咯咯作響,渾身抖個不停。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不說誰知道!’方運生凝視著湖麵的漣漪,冷靜地說。


    “你們把秦鬆林怎麽了?”這一聲問話不啻晴天霹靂,隻見帶隊教師範先生從大樹後麵轉出來,盯著方運生問:“秦鬆林呢?你們把他怎麽了?”


    “我們未曾看到秦鬆林,怎麽先生找他?”


    方運生故作輕鬆。


    “我們不知道秦鬆林在哪。”李辛魁嚇得哆哆嗦嗦。兀自嘴硬,可是這一句話簡直是此地無銀。


    “你們是不是把秦鬆林怎了?我剛才遠遠地聽到你們說什麽秦鬆林,到底是怎麽回事?”範先生看向鄭巽:“鄭巽,你是我最喜歡的學生。你說。”


    鄭巽如何開口啊?說我母親被秦鬆林侮辱,我把他推下湖了?


    他眼裏含著淚,咬著嘴唇就是不說話,


    鄭巽長得本來就好,這番梨花帶雨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惜,範先生歎口氣“那好。李辛魁,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們把秦鬆林怎麽了?“


    “先生,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李辛魁嚇得隻往方運生身後躲藏。


    “你們若是這樣我便去報官,讓官府來審問你們。”


    範先生平時特別正直,轉身就要走。


    方運生急忙喊道:“先生,秦兄剛才不幸落水了。”


    “落水,你們為何不救他,為何不去喊人?”


    範先生幾步衝到湖邊,可是湖麵上現在已經平坦如地砥,哪還有秦鬆林的影子。


    “他沉到哪裏?我去找人來。”


    範先生猶豫一下又往回跑,方運生看了鄭巽一眼:“攔住先生,這事不能傳揚出去。”


    鄭巽這時也著急了,急忙撲上前抱住範先生的腿,緩緩跪下說道:“求先生此事萬萬不能說出去,我們母子的性命都在先生身上,求先生可憐。”


    “怎麽又成了你們母子?你們到底是做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事?”


    範先生被他們弄得一頭霧水。


    “先生,秦鬆林不是好東西,在鄭家做客妄圖調戲鄭巽母親,被我們知道了,剛才和他廝打起來,他腳下一滑不小心落水了,哪知道那湖底淤泥很深,我們也拉不住他。”方運生在一邊解釋道:“若是此事被傳揚出去,鄭巽母子都要被人非議的,鄭巽的母親守節多年,是受過朝廷表彰的節婦,先生忍心這樣毀掉他們母子嗎?”


    鄭巽抱著範先生的腿不住大哭著。


    範先生被他抱著腿,沒法走,歎氣道:“秦鬆林有錯,也要通過官府,你們私下不能這麽對他,他剛落水沒多久,現在去找人也許還能救他性命。”


    “先生,先生您是非要逼迫我們了?”方運生冷冷地問。


    李辛魁此刻也明白了,自己扔過石頭,秦鬆林額頭有自己打的傷,這事是無論如何脫不開幹係,也哭著求道:“秦鬆林是先生的學生,我們三個人也是,鄭巽還是我們書院成績最好的。先生您就忍心為了一個秦鬆林將我們都送到官府,這會毀掉我們前途的。先生。”


    “我平時教導你們有所為有所不為,你們是如何做的?濫用私刑見死不救,你們還好意思說是我的學生。”


    範先生也是在氣頭上,死活不鬆口。


    這時他們幾個人爭吵聲大,已經有學生聽到聲音,在林外喊著:“是先生嗎?你們在做什麽?”


    方雲生聽到有人說話知道此事馬上要敗落,俯下身在鄭巽耳邊低聲說:“求他無用,你撕開衣服,說他有龍陽之好,欲對你行不軌之事。”


    時間緊迫,耳朵裏聽著外麵有人,鄭巽也想不到別的法子,索性閉眼睛將衣服領子撕開,褲子上的汗巾子也解開一半,抱著範先生的腿大叫:“先生,不可如此!”


    範先生這時才看清鄭巽是要做什麽,想不到自己的得意弟子做出這般事體,範先生氣的眼前發黑,幾乎要暈倒過去。


    這時已經有學生走過來,看到這詭異的一幕嚇得驚叫一聲捂住嘴巴。


    方運生趁機喊道:“先生,您好男風大可去城裏的戲班子找小倌兒,如何能對自己的學生動手動腳,真是有辱斯文。”


    “是……是為老不尊!”李辛魁也跟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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