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一位峰主正中間,火龍峰主同樣盤膝而坐,但是,雙目緊閉,麵色晦暗,早已仙去多時。看其特征正是死於修羅寺的修羅萬象神功之下。


    關於修羅萬象神功,自己雖然從未使用過,但是當年還在青石山莊時,界通恩師早就將這種神功的功法傳授給了自己,故而對其一點都不陌生。


    柳牽浪下意識的朝火龍峰主雙手看去。隻見火龍峰主雙手相合,平放在膝蓋之上,巨袖雖然有些遮掩,但是仍可以清楚看到其十根手指皆是怪芒雜陳,已經石化,每個手指的顏色都不一樣。


    每個手指之上都是星芒閃爍,猶如布滿跳蕩寒星。因為火龍峰主穿著鞋子,柳牽浪看不到十個腳趾的情況,不過柳牽浪完全可以確定,十個腳趾也一定是這種情況。


    柳牽浪暗暗催動白光璀鑽,視線透過火龍峰主的眼皮審視著他的眼眸,心中不由一陣駭然,隻見兩個眼珠早已化作兩顆寶石一般,也是各分數種璀璨的色彩,人雖已經死亡,但兩顆眼珠似乎還在轉動,而且眼波之中深邃異常,就像一個無底的洞穴,永遠看不到盡頭。


    火龍峰主身上僅是雙手雙腳和雙眼所表現出來的特征就足以說明其必然是死於修羅寺的人修羅萬象神功之下。但有一點柳牽浪很是不解,不管是哪一位傷害的火龍峰主,按理說火龍峰主既然是死在修羅萬象神功之下,屍體何以做到如此的完整。眼前的火龍峰主絲毫感覺不到是被襲擊而死,反倒像是自我仙解一樣。


    這一點太古奇怪了,傳言,修羅萬象神功之下,死者七竅和四肢短暫精彩異變後,馬上就會身體崩碎,化作無數彩色寒星隨風飄落,隻有個別修為極高的修士會留下諸如眼珠,心髒和骨骼所化成的仙晶核,不過這樣的事極其罕見。


    看火龍峰主的狀態,死亡時間怎麽看也有一日之上,但軀體仍舊如此完好,令柳牽浪十分不解。


    柳牽浪帶著疑惑,視線落在火龍真人的前方,一個跪著的紅袍之人立刻引起了柳牽浪的注意,此人濃眉大眼,雙眸之中少了些桀驁之色,但卻蒙上了一層無比詭異的色彩。此人正是凝血五郎的老大肖俏郎。


    看到柳牽浪在看向自己,肖俏郎似乎後背生了眼睛,立刻轉夠頭來,起身悲聲說道:“有勞柳長老和二位師兄!”然後低首退立一旁。


    看似極其恭順的樣子,但其退後的一刹那,餘光迅速掃視了一下周圍十一位峰主和柳牽浪等人的情況,甚至還朝殿外瞟了一下。


    視線順勢而為,極其自然,但這種看似不經意的動作,還是被柳牽浪看得一清二楚。柳牽浪注視了肖俏郎一會兒,沉吟中並未說什麽。


    這時,十一位峰主紛紛睜開雙目,先是注視了一會兒火龍真人,然後視線落在柳牽浪身上。掌門峰主冰魄真人麵色十分痛苦的說道:“你都看到了,你火龍師叔仙升了!世事難料,昨日之前還和修羅寺的新任方丈慈緣大師相談甚歡,而現在......嗨!”


    柳牽浪迎著諸位峰主的視線一一還禮,然後朝著已死去的火龍真人也是深深一禮。因為諸位峰主皆是一臉哀苦之色,也無需過多客套,直接說道:“聽聞雲中和戀塵子二位師兄說道,掌門峰主有重要事情相詢,還請正門峰主尊上直言,晚輩知無不言!”


    聽到柳牽浪已經身為長老,還一口一個師兄的稱呼雲中子和戀清風,對死去的師弟同樣尊重有加,如此謙遜的性格,令冰魄真人無比欣慰,微微頷首道:“正是!表麵看來,你火龍師叔是死於修羅萬象神功之下,但我和你諸位師叔都是疑問重重,難以自圓其說。”


    “以我們和修羅寺的關係,數萬年來同氣連枝,向來是情誼深厚,同道共勉,為天下蒼生聯手如兄弟,無論如何老夫也不願相信,你火龍師叔之死是他們所為!然而事實勝於雄辯。這一日一夜以來,令老夫和你諸位師叔百思不得其解,痛苦不堪!”


    “現在知道你火龍師叔死亡之事的人隻有我們在場之人,殿外那些弟子都還不知情,隻是奉命在堅守殿門,嚴防有外人闖入,希望你也保守秘密。【零↑九△小↓說△網】此事實在太大,你火龍師叔之死不隻是我們玄靈門的的一大損失,它還關係到正道門派的團結甚至是鬥爭。處理不好,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叫你回來主要是印證一下,你火龍師叔之死,到底是不是修羅寺現任方丈慈緣大師所為!”


    冰魄真人眉頭緊皺,一臉凝重之色。


    “是的,正如峰主尊上所言,表麵看來,火龍師叔的確是死在修羅萬象神功之下,但晚輩甚是不解,僅憑這一點就確定是慈緣大師所謂,是否不有些不妥?”柳牽浪直言道。


    “你說得沒錯,我和你諸位師叔也這麽想,我們玄靈門和修羅寺向來交好,絲毫也沒有仇怨,修羅寺實在沒有任何理由這麽做,就慈緣大師本人而言,也是和本門諸位峰主相交甚篤,不亞於兄弟之情,無論如何也不存在這麽做的道理!但試問天下,能夠使出修羅萬象神功之人,整個地仙一到三重境也就隻有三位了。平明大師早已離開多日,不會是他。前任主持及方丈萬象修羅如今神功盡廢,根本也是不出修羅萬象神功了,最後就隻剩下現任方丈慈緣大師了。”冰魄真人分析道。


    “可這似乎還不能就肯定是慈緣大師所為,正如掌門峰主尊上所言,雖然地仙四重境之下隻有平明大師等三位修煉成功修羅萬象神功,但晚輩看來也許是地仙三重之上的高輩所為也不一定啊。還記得,靈修島雲中子和戀清風二位師兄前去交易丹藥之時,文陽博身邊就跟著東西南北四位洋公!”柳牽浪道。


    “有這種事?”冰魄真人有些意外的說道,思索了一會,又接著說道:“難怪最近你善慣師伯一直沒來三重境,原來是四重境發生了大事。以地仙界的的規矩,上境界是不許幹擾下境界任何事的,除非幫助除魔衛道,否則是要受到懲罰的。四大洋公插手我們玄靈門和文陽宮交易之事,顯然違背地仙界的規矩!有機會我問問你善慣師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四大洋公不專心修煉,跑到三重境來做什麽?照你所說,我們就更不能草率,草草作出結論,當務之急,一是要嚴加封鎖消息,二是要暗中調查此時修羅寺的一些情況,三是封存你火龍師叔的法體。等一切一一印證之後,做出決定!”冰魄真人說道。


    關於四大洋公闖入地仙界三重境的原因,柳牽浪心知肚明,對方在當時說得已經很清楚,目標就是玄靈門的天芒神劍和文陽宮的蒼穹劍,以及意外看到自己手中的瀟寒九劍,甚至是腰際的仙緣劍。不過這些,柳牽浪一思而過,並未向冰魄真人提起。


    “晚輩也以為謹慎處理為好,既能查明真相也不至於萬一出現差錯,錯怨修羅寺,傷害彼此數萬年來的友誼!”柳牽浪讚成到。


    “不!恩師就是慈緣大師那個混蛋出手傷害的!”冰魄真人和柳牽浪正說話的時候,一直在旁邊垂首而立的肖俏郎突然眼含濕意的說道。


    聞言,冰魄真人,柳牽浪,雲中子,戀清風和其他十位峰主皆是一愣。目光不由齊齊的射向他。


    肖俏郎目光閃爍中,環視了一眼周圍之人,尤其視線在柳牽浪麵前多停留了一會兒,說道:“就是在前天傍晚時分,我們凝血五郎修煉歸來,偶然聽到師父和慈緣大師約好夜半時分要在不了崖切磋鬥法。當時我們兄弟五個因為好奇,於是夜半時分就偷偷隱匿在一棵古木之上,想一睹二位尊上的風采。到夜半時分,他們果然來了,他們大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不分勝負,最後皆是哈哈一笑停止了,接著坐下聊了會天兒,彼此告別各自離去。我們眼看著師父朝不了峰西側走去,而慈緣大師朝東側走去,但突然之間慈緣大師雙眼泛出兩道黑芒,驟然轉身,以迅疾不及掩耳之勢朝著恩師的後背連擊數掌,然後化作一道金芒遁去了!”說到這裏,肖俏郎停了一會兒,眼神複雜,似乎不想說去了,目光閃爍中接連看了柳牽浪數眼。


    聞言,柳牽浪心中一陣嘀咕,但並未說話,繼續聽他說下去。


    “後來怎樣?”一直冷麵寒含霜絮空大師追問道:“後來我們凝血五郎趕緊跳下古木,查看師父的傷勢,當時師父驚恐的轉過身,看著我門咳喘著令我們迅速追趕慈緣大師。我們扶師父坐在古木之下,立刻禦起凝血劍朝慈緣大師追去!然而對方實在陰毒,就在我們在一個時辰後追上之際,和他大戰數個時辰,然而修羅萬象神功實在霸道,杜開雲,喬際陌,暴星河和雷兌先後被其劈成血霧,而我因為功法略比四位兄弟好一些,倉皇遁去,對方似乎有急事要辦,並未追趕,所以我僥幸逃得一命,可是回來就看到師父他老人家......”肖俏郎說完,不由淚如雨下,撲通一聲,再次跪到了火龍真人麵前。


    “什麽!?杜開雲,喬際陌,暴星河和雷兌也死了?”十一位峰主聞言一陣驚愕!不過旋即清醒過來,目光再次齊齊的射向肖俏郎,正要喝問竟然其他四位都死了,何以他一點傷都沒有!


    噗通!


    肖俏郎突然昏倒在地,冰魄真人大袖一揮將其吸到身前,刺啦一聲撕開肖俏郎的衣衫,露出肩頭和胸膛。隻見渾身布滿點點各色閃爍星芒,皮膚已成晦暗之色。


    “修羅萬象神功!”


    十一位峰主幾乎同時驚道。看來肖俏郎所言非虛,凝血五郎果然是被慈緣大師的修羅萬象神功所傷,那麽火龍真人之死,毫無疑問,就是慈緣大師所為了!


    十一位峰主心裏一陣痛苦,想不到慈緣大師偽善至此!連幾個晚輩弟子都不放過!枉為數百年來諸位峰主奉其為上賓,禮敬有加,竟然做出此等滅絕人性的獸行!


    沉默,痛苦,一陣牙齒切磋的嘎嘣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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