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昨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守夜,說好了一個人守兩個小時,結果自己才守了幾十分鍾,二叔就喊他在靈堂外搭起來的椅子上睡覺。


    說他自己反正睡不著,多守個把小時也沒有關係,當時他就有點納悶,二叔一向喜歡偷懶耍滑,這一次怎麽這麽勤快了。


    今天上午吵架的時候,二叔突然就弄了一份遺囑出來,他覺得奇怪,到靈堂裏察看了一下,感覺那棺材的玻璃罩被人移動過了。


    他相信鬼神,不敢去觸動棺木來驗證自己的猜想,又沒有什麽證據,就想著明天火化的時候喊工作人員看看,叔叔的手上有沒有血跡。


    二叔要識相點,把那份假遺囑給毀了,這事就爛在他的肚子裏算了,誰曉得他這麽貪得無厭。


    二叔急了,上來就要跟大叔拚命,李頡的朋友緊緊把他按住了,還有人說要打電話報警。


    大姑也出動了,讓他趕緊把那假遺囑撕掉,小心房子沒得到,還得去坐牢!


    二叔的傻兒子突然靈泛了起來,把那假冒的“遺囑”撕了幾下塞進了自己的嘴裏,使勁地嚼了幾下強吞了下去,大概是喉嚨被紙邊割到了,吞下去之後拚命地咳嗽。


    李頡還要刺激他一下,“你們以為就憑香煙盒子上寫幾個字就能貪到人家的房子?你去房管局問問他們給不給你辦。


    我是看明天還需要有人把骨灰盒給捧上去才沒告訴你們的,免得你們撂擔子,大家這樣勸你們,你們收手了還有個情份,現在好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二叔、二嬸帶著他們的兒子狼狽逃竄了,走之前還不忘放狠話,他們說梅潔害得叔叔沒有孝子送終,是溫家的罪人。


    梅旗覺得“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又把兒子帶到了梅潔跟前,說梅潔能靠的就隻有娘家人了。


    梅潔回道:“她叔叔說了,溫涼是個好女兒,比兒子還好的女兒,我們家隻要有這麽一個孝女就夠了,不需要靠別人來裝點門麵!”


    梅旗聽到這話也變了臉,喊上兒子跟自己一起走。


    他的猥瑣兒子跟他走的時候,被溫涼偷襲了。


    溫涼瞅準一個機會,一腳把他踹到了路邊的一塊泥巴地裏,還撿了根樹枝照著他的後背和屁股使勁地抽,說看到了一個像蛇一樣的東西從樹上掉了下來,自己好心幫他趕走了。


    “表哥”痛的哇哇亂叫,鬼哭狼嚎。


    溫涼說,不好意思,隻顧著救人,著急了一點,難道是棍子碰到了他?


    說完,她將手裏這根硬幣粗細的“打狗棍”一棍子捫爆,說也不至於太疼了吧,脆得跟爆米花一樣。


    兩窩禍害都溜了,溫涼讓李頡帶著他的朋友們離開。


    路再難,也得自己走,她不敢貪戀溫暖,還有很多債要跟嬸嬸一起扛。


    李頡跑了兩趟,把大姑姑、大嬸嬸送到了醫院門前的酒店之後,又帶著他的朋友們去吃夜宵,感謝朋友的幫忙。


    有人喝醉了酒攬著他的脖子勸他,“頡哥,這個女孩你收拾不住,要我看還不如嘉哥的表妹呢,至少沒有性命之憂!”


    李頡突然悲從心來。


    那個女孩真的是一個怎麽捂也捂不熱的鐵石心腸,再苦再難也要堅持把自己推開。


    自己掛在嘴裏的相信緣分,說到底還是起始於男人的見色起意——就隻是想談個戀愛,不用負責的那種。


    大一的時候還太稚嫩,大二的時候還不成熟,大三的時候來個單純的戀愛,大四的時候各奔前程,大家不都是這麽想的嗎?


    他大三了,不想在大學留下遺憾。


    他還年輕,為什麽要用愛情束縛未來?


    對溫涼,他曾經想過保持住理工男的理性,喜歡,但不會過於糾纏,你不接受,我就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千不該萬不該選擇這樣一個方式接近她。


    開始於兩個多月之前的短信匯報,這個女孩單調的日程不是在學習,就是在練習,簡單而純潔,又怎會是嘉哥的熱情表妹可以比擬的?


    他很疑惑電話那頭的女孩,每天查閱自己的行蹤,難道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個五講四美的大好青年?


    日積月累,自己越陷越深,她卻好似從未動情。


    說到底也隻是一場自己感動了自己的獨角戲罷了。


    離開,他最應該的就是離開,單方麵的愛情是沒有結果的,


    可是,他的腦海裏偏偏又浮現她放下戒備睡在車裏的模樣,他的性子原本是不鑽牛角尖的,可這次偏偏鑽了牛角尖。


    如果有開始的話,也想要未來。


    2號晚上,本來有4個人守夜的,如今隻剩下梅潔母女。


    溫家大伯看到原本已經安排好的梅旗和他的兒子離開了,就隻能讓大叔跟著二姑父再值一個晚班。


    兩個男人值下半夜的班,梅潔和溫涼值上半夜的班,3點鍾交班。


    其餘的人熬到晚上12點後就陸陸續續回賓館休息了,至少在名義上算是幫自己的親人守了最後一夜。


    雖然溫涼心疼嬸嬸,一再表示自己不怕鬼神,而且殯儀館又不隻他們這一家在守夜,隔壁的1號大廳,2號大廳,還有5號大廳都有人家在辦葬禮。


    可是,梅潔仍然不肯留下溫涼一個人值班。


    現在的她,又在為叔叔燒紙錢了。


    溫涼在靈堂裏麵轉了轉,把溫家親戚們打的牌和麻將收拾好,還掃了一個地,清理了一下衛生。


    早上要完成最後的告別儀式,儀式結束後,這個靈堂就會屬於下一個逝去的靈魂,而叔叔的肉體則會在這人世間消失。


    溫涼掃完地,就陪著嬸嬸一起給叔叔燒錢紙。


    嬸嬸她們相信,逝去的人在肉身消失之前,能夠把她們燒的紙錢帶到另外那個世界去,今天晚上燒得越多,逝去的人在另外一個世界就會越自在。


    梅潔說,沒錢的苦,不能讓他在另外那個世界繼續承受。


    溫涼無法做到以德報怨,這幾天能夠毫無怨言地配合一切,隻是因為梅潔願意。


    其實,她也不能理解嬸嬸為什麽要堅持花錢在毫無作用的icu上,她也無法理解為什麽舉債也要幫叔叔辦一個體麵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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