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了節省開支,後宮妃嬪們的每月的份例也下降了。


    哪怕葉卿是皇後,每頓也隻有兩葷兩素外加一湯。若是要想再吃點額外的,就得拿銀子去換。


    平日裏五花八門的零嘴小吃這些暫時是沒有了。


    對葉卿這樣的穿越人士來說,這樣的待遇已經很小資階級了。雖然前些日子頓頓享受的都是山珍海味、滿漢全席,但非常時期非常應對嘛,葉卿自認也沒那麽嬌氣,胃口照樣不錯,每天吃得好睡的香。


    但在昭陽宮下人眼裏,不知咋地,葉卿這樣就成了勒緊褲腰帶日子過得窮巴巴。


    紫竹嫌禦膳房如今送來的粥沒以前做得精細了,在昭陽宮的小廚房親自為葉卿熬粥。


    房嬤嬤則是每到飯點,就往長壽宮跑,回來就會帶幾碟格外精致的小菜。


    一次兩次葉卿還沒察覺,但次數多了,她就慢慢回味過來。


    房嬤嬤這為了她從宮裏討吃食的法子叫葉卿哭笑不得,她還沒來得及囑咐房嬤嬤,讓她別再往太後宮裏跑,太後就賞了一箱碎銀下來。


    房嬤嬤抹著眼角的淚花無限憐愛說:“太後娘娘心疼皇後,讓皇後不要苦了自己,想吃什麽使銀子讓禦膳房做便是。”


    葉卿抽抽眼角,太後這突然賞給她一箱碎銀讓她要吃什麽自己去找禦膳房拿,確定不是被房嬤嬤給煩的?


    但好歹都是房嬤嬤的一番心意,當天就讓禦膳房多炒了一個小菜。


    不過也隻有一個而已,其一是做多了葉卿怕自己吃不完,其二是如今整個後宮都暢行節儉,她是皇後總得以身作則。


    但讓葉卿沒有想到的是,宮裏的宵禁都過了,安福才帶著一幫人,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來到昭陽宮,就為了把她捐出去的東西送一半回來。


    來昭陽宮前安福還有些不理解蕭玨,等看到昭陽宮主殿裏一件擺放的花瓶瓷器都沒有,安福就又好笑又心疼。


    皇後這是把自己宮裏能拿出來的東西都捐出去了麽?


    他也算是看著葉卿長大的,知道她心眼一向實。這次她搬空了昭陽宮,不管是不是故意的,但隻要讓陛下心疼了,那麽這步棋就是一步好棋。


    這冊子送到皇帝跟前時,太後是看過的,太後一貫回護自己這個侄女,這次卻沒說什麽,約莫也是想借此看蕭玨會不會心軟。事實證明蕭玨不僅心軟了,還對皇後有幾分憐惜之意。


    “陛下體恤娘娘,娘娘拿出昭陽宮一半的財務已是情義深重,這一半,陛下讓老奴給娘娘送回來。”安福佝著腰,笑眯眯道。


    皇帝這舉措的確是出乎了葉卿的意料,她當時把昭陽宮能捐出去的東西都捐出去,也沒想其他的,隻是覺得自己在宮裏餓不著凍不著,留著這些物件也不過是當擺設,還不如捐出去換了銀子,讓江南遭受水災的難民能吃頓飽飯。


    “江南水患,百姓疾苦,本宮能盡的,也隻有這點綿薄之力了。”葉卿實誠道。


    安福伺候蕭玨那廝這麽多年,早練的一手拍馬屁的好本事,當即就道:“皇後娘娘仁德,愛民如子,此乃我大翰朝之福。”


    最終葉卿被安福一通天花亂墜的誇讚後,被迫收下了安福退回來的金銀器物。


    不知是不是葉卿的錯覺,她發現好像退回來的物件都是皇帝之前賞給她的那些。


    許是太後的法子奏了效,第二日早朝蕭玨又點了幾個信得過的大臣,讓他們前往江南水患之地,安撫民生,同時也派了人前去找葉尚書。


    楊相帶著他的一眾黨羽繼續開始作妖,公然在朝堂上駁蕭玨的麵子:“陛下,老臣以為,江南水患失利,責任全在葉尚書身上,應當嚴懲葉尚書,!”


    這次沒等李太傅站出來懟楊相,蕭玨就冷笑著回複楊相:“古語有雲,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相國久居廟堂,可有為天下百姓憂思過?江南水患,民不聊生,你們一個個的,嚷嚷著定罪不定罪,嚴懲不嚴懲,治理水患的法子想出來了嗎?後妃尚且知道節衣縮食,捐出錢款賑災,你們又在做什麽?”


    說到後麵,蕭玨麵容陰佞,戾氣橫生,直接起身一腳踢翻了桌案:“除了在朝堂上掙個長短,你們還會做什麽?朕養你們有何用?”


    朝臣皆跪地高呼:“臣等知罪!”


    聰明人都聽得出來,皇帝這表麵上是在罵滿朝文武,實則就是在罵楊相一黨。


    楊相把持朝政多年,新帝繼位以來,也從沒這般駁過他麵子。


    今日下朝後,朝臣們看楊相的眼神不免各異。


    楊相還算沉得住氣,跟隨他的幾個大臣走出大殿就麵目猙獰起來,“皇帝如今氣焰愈發大了!”


    “楊相,江南那邊,咱們的人要不直接動手……”


    那名官員還沒說完,楊相就打斷他的話:“在宮內莫要說這些。”


    那名官員心有餘悸四下打量一眼,見朝臣們三三兩兩結伴同行,方才他們身邊也沒旁人,這才安心了幾分。


    “江南那邊做完事記得把尾巴掃幹淨。”楊相說這話時目不斜視,似乎隻是在尋常寒暄。


    跟在楊相左右的大臣都應是。


    他補充一句:“明日都稱病罷朝。”


    今日皇帝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說籌集銀子賑災,楊相救知道國庫必定空虛,關外戰事未完,江南又出水患,皇帝如今能指望的就是讓朝臣和京城富商們出血。他們隻要多稱病幾日,裝作不知募捐之事,法不責眾,皇帝便是記恨也拿他們無法。


    快走出宮門的時候,迎麵碰上李太傅。


    李太傅比楊相年長不少,須發皆白,身穿一品仙鶴紋絳紫朝服,腰背挺得筆直,看著倒像是一顆蒼老俊鬆。


    “李太傅。”對方刻意等在這裏,楊相避不開,隻得打了個招呼。


    不管私底下如何,但麵子上的關係還是要維持。


    李太傅看著楊相,道:“轉眼二十載便過去了,老夫還記得楊相當初連中三元步入朝堂的佳話。”


    楊相拱手道:“太傅謬讚。”


    李太傅道:“嵩學,莫走錯了路。”


    說完這句,李太傅就轉身離去。


    嵩學是楊相的字,而今在朝廷上能稱呼他字的,怕是也隻有李太傅了。


    楊相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


    權利這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就不是那麽容易放手的。


    錯路?楊相冷笑,他是已經被新帝逼得沒有退路了。


    朝堂上的消息紫竹又是第一時間告知了葉卿,知道皇帝派人去找葉尚書了,葉卿就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在江南水患一事中,葉尚書撈的好處並不多,至少沒到皇帝不能容忍的地步,不然也不會這樣輕易揭過。


    不過葉卿這心安沒能維持多久,就被另一茬事給破壞了。


    江南水患都這般嚴重了,皇帝竟然還沒打消泰山封禪的念頭!


    她就說自己這幾日似乎忘了什麽,原來是忘了找皇帝要個說法。


    皇帝若是自己一個人去泰山封禪,不管他怎麽作死,葉卿也是懶得管的,關鍵是這皇帝點名讓她一同前去!


    且不說原著裏她的大限之日就在封禪那天,想起原著中江南水患後暴民起義,葉卿就慫的一比。


    萬一他們路上被暴民圍殺,她不就狗帶了?


    蕭玨在朝堂上提出近日已準備前往泰山封禪的時候,李太傅是第一個站出來的反對的。但蕭玨鐵了心一般,哪怕李太傅已告老回鄉做威脅,蕭玨也沒改變主意。


    他言前往泰山封禪,是為了祈求上天庇佑大翰。


    李太傅氣得第二日就罷朝了。


    朝堂上領頭的兩大人物楊相和李太傅都罷朝,文武百官一時間有些群龍無首。


    李太傅跟蕭玨看起來像是君臣離心了一般。


    待蕭玨直接把代理朝政的大權交給趙國公時,朝臣心中都有數了,看樣子皇帝跟李太傅真的君臣離心,畢竟這樣的大事,蕭玨曆來都是交給李太傅去做的。


    葉卿尋了個機會,給蕭玨說了之前他答應的自己可以不去泰山的事。


    彼時蕭玨正在看奏折,聽了葉卿的話,隻淡淡吐出幾個字:“朕不記得了。”


    葉卿:……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葉卿找出的各種理由都被蕭玨駁了回來,瞧著他是鐵了心要帶上自己,在確定前往泰山啟程日期後,葉卿一狠心,在前一天就給自己吃了巴豆。


    結果那一整天她幾乎都是在茅房度過的。


    紫竹和房嬤嬤嚇得不輕,請了太醫來,太醫說是吃壞了肚子,開了方子給她,葉卿為了讓自己明日不隨皇帝前往泰山,偷偷倒掉了藥。


    晚間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蕭玨就過來了。


    這算是水患事發後他頭一次踏足昭陽宮。


    拉了一天的肚子,葉卿整個人都虛脫了,臉色蒼白躺在床上,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她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現在不想往茅房跑了。


    蕭玨走進寢宮的時候,就看到葉卿跟條死魚似的躺在床上,她膚色本就白皙,因為病了,看著就更加蒼白。不知是不是哭過,一雙澄澈大眼有些濕漉漉的,像是受了傷的小動物。


    看見蕭玨,葉卿象征性的想爬起來行禮,但是拉肚子虛脫得太厲害,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把巴豆放的劑量過多了,現在整個人都有些脫水,真的是沒力氣。


    她隻能厭厭說一句:“陛下見諒,臣妾身子不適,起不來。”


    “那就別起來了。”蕭玨並沒有說什麽關心慰問的話,給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臉色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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