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亮接到鍾向陽電話的時候,不自覺的嚇了一哆嗦,他還以為鍾向陽要對他下手了呢,所以當他開著警車進了新城市公安局大院之後,好久都沒有從警車上下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鍾向陽真的決定對他下手,他躲也沒用,所以當他接到電話之後,首先給自己老婆打了個電話,讓老婆孩子趕緊去洪山,如果自己晚上還沒有回來,讓她直接去找大姨夫鄒元駒。


    安排完這一切之後,張明亮敲響了鍾向陽辦公室的門。


    “鍾局長,您找我。”


    “對,進來進來,坐下說。”鍾向陽坐在位置上動都沒有動,隻是指了指自己麵前的椅子,示意張明亮過來坐下再說。


    張明亮進門的時候就對鍾向陽的辦公室做了一個快速的觀察,發現這個辦公室裏隻有鍾向陽一個人,而且在走廊裏也沒有可疑的人員,這就意味著鍾向陽叫他來並不是要對他下手,想到這裏,張明亮心裏稍微鬆了口氣。


    張明亮坐下之後看向鍾向陽,他想知道鍾向陽這個時候把他單獨叫來,到底是因為什麽事?


    鍾向陽拿起手邊的煙盒,彈出一支煙,扔給了張明亮,張明亮趕緊接住,從自己的兜裏掏出打火機來,起身為鍾向陽點了煙,然後又把自己的香煙點燃,兩個人就這樣吞雲吐霧的開始了交談。


    “我聽小道消息說你要調到市裏去了,走的鄒書記的關係,有這回事嗎?”鍾向陽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鍾局長,對不起,這事我應該先向您匯報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前幾天去市裏看望我大姨的時候,哦,對了,我一直沒有對別人說過,市委書記鄒元駒是我的大姨夫,這事沒有幾個人知道,我也不想利用這層關係為自己謀得什麽利益,主要是孩子要上初中了,如果上不了好的初中,很可能將來就考不上大學了,初中這幾年非常關鍵,為了給孩子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我決定犧牲自己的事業,到洪山去繼續幹交警,都是為了孩子嘛……”張明亮說的非常淡定,因為他覺得鍾向陽之所以把他叫來,就是想打聽他和市委書記鄒元駒之間的關係,既然如此,那豈不是到了自己狐假虎威的時候了嗎?


    鍾向陽聽了他的解釋,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理由可以理解,而且非常正當,我也讚成你調往洪山,這樣老婆孩子都能顧及到,但是在你走之前是不是也要為新城的交警係統做一點自己的貢獻”。


    張明亮聞言一愣,他能為新城的交警係統做什麽貢獻呢?但是他也聽出來鍾向陽的話裏有話,難道鍾向陽意有所指嗎?一想到這些他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鍾局長,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麽意思?”張明亮訕訕的問道。


    “也沒有什麽意思,主要是新城這個地方是煤都,在交通方麵大車比較多,所以時常會造成很大的交通事故,這一點想必你也深有體會,但是有的時候交通事故造成的人員傷亡特別多,保險不見得能夠賠付的過來,所以我們想在交警係統內建立一個社會賠償基金,這樣如果有不能賠付的時候,就由這部分基金出錢賠付受害者,而且在我們新城交通肇事逃逸也不少,特別是在一些偏僻的小路上沒有監控,根本不知道交通肇事逃逸者是誰,這樣受害者求告無門,就隻能硬生生挺著,有時候出了交通事故,一個家庭就這麽完了,所以我覺得建立一個我們交警係統內部的賠償基金非常有必要,但是現在的問題,是錢從哪兒來?”鍾向陽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終於回到了錢的問題上。


    張明亮聞言笑了起來,他覺得鍾曉陽這個想法是很好,但是錢的問題問他,這豈不是笑話嗎?他又不是管錢的,也不是財務部門的人,問他有什麽用,如果讓他出謀劃策的話,他倒是可以胡亂侃一侃,至於其他,他是愛莫能助。


    “我覺得錢的問題還是要靠財政……”張明亮試探著說道。


    “靠財政沒戲,財政非常困難,而且一時半會兒錢也不可能到位,即便是財政有錢,僧多粥少,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劃歸一個我們內部成立的社會賠償基金,所以這部分錢還是要靠我們自己籌集”。鍾向陽非常無耐的說道。


    “那我就沒有什麽辦法了……”張明亮淡淡地說道,但是他話沒說完,突然內心一凜,因為他想起來剛剛鍾向陽說讓他在離開新城之前為新城的交警係統做一些貢獻,這他媽是什麽意思?


    “張隊長,你如果也沒有什麽辦法的話,那新城的所有交警就都沒有辦法了,你在新城交警係統工作了這麽多年,不可能對新城交警係統沒有感情吧,現在就是你兌現感情的時候,我覺得把你的錢拿出一部分來交到這個社會賠償基金內,那些因為交通肇事逃逸和交通事故受傷的人會感激你一輩子的”。鍾向陽看著張明亮似笑非笑的說道。


    “鍾局長,你的意思就是讓我捐錢唄,沒問題,我捐一年的工資,這總可以了吧,我起一個帶頭作用,至於其他人捐不捐,那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張明亮非常認真的說道。


    “一年的工資太少了,你一年的工資還不夠賠付一個人的呢,我今天既然向你張口了,我就知道你有多少錢,我也不要求你全部捐出來,捐一半總可以吧,你放心,這筆錢我絕對不會讓別人知道是你捐的,你如果同意捐的話,我會找幾家公司走一下賬,然後讓那些公司替你捐,你覺得這樣可以嗎?”鍾向陽的笑容裏帶著殺氣,張明亮看到鍾向陽的眼神時就知道他早就把自己查的明明白白了,現在鍾向陽已經舉起了刀,就看自己敢不敢扛過這一刀了。


    “鍾局長,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麽意思,你難道想讓我把新城的房子也賣了都捐到這個所謂的社會賠償基金裏嗎?”張明亮死豬不怕開水燙,居然和鍾向陽打起了太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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