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鳳炎就是從底層起來的,她雖然沒有在林業局任過職但是在其他局任過,她有點明白常偉光想說什麽了。


    “是啊!很多,我們就拿一個縣林業局的局長來說,他升職有三種途徑,一進入副縣長,二進入是林業局,三還有可能直接進入林業廳,第三種可能極小,第二種可能也不大,最大的是第一種可能,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林業局是為誰服務的,我們就不談為民服務這種大話了,簡單點說,縣林業局的局長,應該是為市林業局服務的,那麽升官兒卻是縣委縣政府說了算,那他肯定就會聽縣委縣府的,這樣就出現了一個問題,他究竟聽誰的,誰說了算,他的直接上級領導是誰。”常偉光姍姍到來,鳳炎讚同的點了點頭,知道常偉光還沒有說完,她沒有插話,等待著。


    “一個地方的領導能力,決定性的因素就是經濟發展,經濟發展在有些時候,是與環境保護想違背的,很多地方為了眼前的經濟利益,放棄了大好的環境,在這其中我們的環保部門不止沒有盡到自己的責任,還在為企業做保護傘,開通行證,這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環保局得聽地方政府的,不聽你就等著挨收拾吧,免官罷職不說,還得接受紀委調查,一查就沒跑。”常偉光說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想說我們要想改變,必須打破規則。”鳳炎說道。


    “沒錯,不破而不立,如果守著舊的成規,一味的修修補補,隻能是頑疾越積越重,官吏這一詞,是我國古代來的,但到了現在,我們官吏再不分家,大家隻明白做官,而不懂為吏。”董雪飛說到最後,臉上浮現出一絲無奈的神色。


    “難啊!”鳳炎苦笑道。


    “是啊!很難。”鳳炎歎了口氣,問道:“你呢,你知道自己是在為誰辦事,向誰負責嗎?”


    “不知道。”常偉光搖了搖頭,答案有點出乎鳳炎的預料,隻聽常偉光解釋道:“按理來說,我們應該是為民做事,向辦公廳負責,可我們的經費得由財政廳下撥,所以我總有種錯覺,我們得把財政廳的領導伺候好了,不然在錢上麵一卡我們,那我們就徹底玩不轉了,玩不轉就沒法兒拿出工作成績,拿不出工作成績我這個副局長肯定要挨批。”


    “有道理,我們的政體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我相信一定會好起來的。”鳳炎笑著點了下頭,下麵人辦事給你使絆子很正常,別說你隻是一個副局長,在有的縣裏,縣長說話都不管用這種事兒也不是沒有的。


    “恕我冒昧,我不覺得。”常偉光搖頭了。


    “怎麽,還替楊峰感到委屈啊!我把他再叫回來怎麽樣?”鳳炎還真有這打算,隻是現在不適合進行,她在等著新書記的到來。


    “不可能了。”常偉光苦笑一下,搖頭說道。


    “為什麽,他和你說過?”鳳炎不解的問道。


    “沒有和我說過,但我了解他,他不會回來了,鳳省長你想啊!不要工資,不要獎金,不享受權利,自掏腰包購買飛機,還拿老婆的錢給員工發福利,這人還能找出第二個來嗎?”常偉光問道。


    “不能。”鳳炎苦笑一笑,這事兒怪她,當時要是據理力爭一下,把楊峰給保下來就好了。


    “是啊!這事兒隻有傻子才能幹的出來,可楊村長一點都不傻,反而聰明的很,所以他好不容易脫離了苦海,怎麽可能再回來給我們壓榨,如果有楊村長在,我敢肯定這次購買飛機的申請不會通過,大家肯定會想,楊村長有錢,讓楊村長再援助一下就好了。”常偉光說道。


    “你一說還真是,這事兒做的,能省下一大筆不省,這得自掏腰包了。”鳳炎無奈一笑,她還真沒想這麽多,這會兒覺得,自己沒開那個口還算好,不然這被拒絕多不好看啊!


    “不止是錢的事兒,上一年我們的油錢就遭到了很多人的質疑,這今年這一旦擴員,肯定要擴大花銷,到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交代了,我們野保局的職責是保護野生動物,但我們不能把這些動物全都抓出來給大家證明我們這一年的工作成果,因為在很多人看來,動物人家是生活在山林中的,繁殖的多,那是因為山林的環境越來越好了,這是人家林業局、環保局和農業局的工作,和我們有啥關係,我們一天天上飛飛,一不植樹,二不造林,三也管不了他人毀壞森林,要我們基本等於沒用。”常偉光說道。


    “問題很多啊!這說來說去,又繞回了原點。”鳳炎笑道。


    “好像是,所以不好解決。”常偉光說道。


    “改革,不論是誰,一旦扛起這麵大旗,都將站在一個對立麵。”鳳炎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兒,望著窗外的風景,靜靜的沉思著,常偉光悄悄的關門離開了,能說的不能說的,他都說了,如果沒有改變,他們野保局絕對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他這個副局長也不會長久,所以幹脆把肚子裏的話借著這個機會都倒出去,是去是留現在就做個決定為好。


    鳳炎不由的想到了楊峰,在他的經營之下,南嶺之中的上河村,就如同那萬惡之地中的一片聖地,幾個小村子的收入,都快趕得上一個縣的財政收入,人家一個村長,都能把一個村治理成那個樣子,她一省的省長,如果不能在任期內改變南嶺現有的惡疾,那絕對是失職的,其實常偉光剛才有一點說錯了,現在看一個官員的政績,不單單看經濟數據了,環境也是一個大方麵。


    在被人念叨的時候,楊峰正在家裏喝茶看書呢,日子過的無比的清閑,沒有了紛擾的東西,楊峰覺得,這日子才像一個村長的日子。


    “村長!”一聲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楊峰的沉靜,抬頭一看是利巴斯基,身邊還帶了一位明顯西方人種的大美女,忙放下書起身迎接,說道:“快進快進。”


    利巴斯基笑著進來,給了楊峰一個熊抱,介紹道了一下身邊的美女,是他的未婚妻艾莉絲,招呼倆人坐下,楊峰給他們倒了杯茶,艾莉絲喝了口,讚美道:“好茶!”


    “沒有騙你吧!楊村長這裏吃的好,喝的好,環境美,人也美,滿月酒會很有意思的。”利巴斯基用英語說道。


    楊峰聽的一笑,用英語問道:“你們這是來喝滿月酒的?”


    “是啊!我給你孩子準備了特殊的禮。”利巴斯基笑道。


    “謝謝,謝謝!”這喝滿月酒的雖然來得早了點,但是楊峰打心底感謝著,問道:“你這來這麽早,恐怕不單是喝我娃的滿月酒吧?”


    “艾莉絲是一名箭術愛好者,她很喜歡我的弓,聽說是出自中國最古老的工匠之手,所以就想來看看,也想打造一把屬於自己的弓。”利巴斯基一說,楊峰明白了,這應該也是一個貴族,不過這也是正常的,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可不會經常上演。


    “沒問題,你們先休息兩天,然後我們再去。”楊峰也正在家呆的無聊呢,這剛好是個借口出去溜達一圈兒,這會兒他要是敢沒事兒往外跑,還消失不見天,回來鐵定得挨罵。


    謝過了楊峰晚飯的邀請,利巴斯基帶著艾莉絲就走了,去外麵賞花看風景,倆人正溜達著,安妮打獵回來了,衝利巴斯基喊了聲,高興的和艾莉絲擁抱了下,她和艾莉絲是認識的。


    安妮現在是武思思獵狩俱樂部的一員了,沒事兒就帶著獵狩組進山打獵,這姑娘從小經常鍛煉的身體素質,一點也不比武思思她的專職領隊差,尤其是在狩獵方麵。


    晚上,安妮邀請了一大幫,在美食園給表哥和艾莉絲接風洗塵,吃著地道的中國烤羊肉串,喝著啤酒,艾莉絲直呼好吃,雖然有些東西對她來說有點辣,但還是一邊吸涼氣,一邊往嘴裏塞著。


    這次來,利巴斯基給大家夥兒都帶了禮物,女的不是珍珠耳環就是珍珠項鏈,送給董雪飛的是一把短短的彎刀,樣子有些古樸,看著非常的精美,董雪飛直接和利巴斯基幹了一大杯,把利巴斯基喝的打了幾個飽嗝,有點暈暈乎乎的,這早知道禮物就明天悄悄的一個個的送,這每人和他喝一杯,這還不把他給喝倒了啊!


    “來,幹!”說這話的時候,利巴斯基已經趴在桌子上處於無意識的狀態了,手中也沒有酒杯。


    把利巴斯基扛回去,安妮帶著艾莉絲去了月亮湖,今兒剛好有月色,看著月亮湖的美景,艾莉絲忍不住說道:“好美啊!”


    順著河堤而下,艾莉絲又被兩岸的彩燈迷住了,讓安妮給她拍了很多照片,第二天,倆人接受董雪飛邀請去了董雪飛家做客,自然少不了武思思他們這一夥,關鍵她們不去也沒人做飯啊,董雪飛不會,潘茗要帶孩子。


    看著董雪飛別致的院落,艾莉絲印象中的中國被顛覆了,尤其是吃著中國火鍋,各種雜菌和蔬菜味道非常的鮮美,不過艾莉絲最喜歡吃的還是羊肉、魚丸兒之類的,雖說出生在貴族之家,這些東西都吃過,火鍋她也吃過,但像這麽美味的,還是第一次吃到。


    “你們中國的地主,是不是就是這樣的?”艾莉絲一句話,把人們問的都笑了。


    董雪飛笑著解釋道:“我可不是地主,要是地主也是村長是地主,這地兒都是村長的。”


    “你們不是一家的嗎?我看你們書中記載,地主總是很大一家子住在一起。”艾莉絲疑惑的問道。


    董雪飛他們輪番上陣,為艾莉絲解釋這個地主的構成,以及現在的民主社會,地主全被打到這一過程和結果,一頓飯下來,艾莉絲總算是弄明白了,董雪飛不是地主,隻是一個屋主。


    (艾莉絲由書友although0653客串,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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