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兄弟。”女子說。


    “沒有什麽,人這一輩子,誰都會遇見溝溝坎坎,挺過去就好了。”


    “我知道,但是我挺不過去,我好難。”女子喏喏的說。


    “比我還要難嗎?我光棍一根。”賀豐收沒有敢說出實情,在丁嵐那裏登記的說自己是打工的。


    “兄弟,陪我再喝兩杯好嗎?”女子像是祈求的望著賀豐收。


    “昨天晚上你已經喝的夠多了。”


    “我想喝,真的想喝,你就陪我喝兩杯,我心裏煩,像有東西堵著。”


    “那好吧。隻是這裏有神仙看著,不能胡言亂語。”賀豐收說著,扭頭看看那尊泥胎,桃花仙子麵容祥和,微笑看著麵前的一切。


    “我知道,剛才我已經和桃花仙子說過話了,我已經給她請示過了,桃花仙子同意我在這裏喝酒。”女子又神神道道的。


    “那就少喝一點。來吧。”兩個人坐在蒲團上,用塑料袋子鋪到地麵上,拿出花生米,火腿腸,打開酒瓶。


    “沒有杯子,咋喝?”一切準備停當,才發現剛才上山的時候沒有帶來幾個一次性杯子。


    “那就對著酒瓶吹唄!”女子說。


    “喝酒,神仙在,不誑語。”賀豐收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已經挨了很多的罵,剛才像驢一樣的被使喚。說了,就準備對著酒瓶來一口,女子一把奪過酒瓶,說道:“沒大沒小,你怎麽就喝上了,神仙姐姐會怪罪的。”說了,女子把花生米往桃花仙子的供案上倒上,擺上幾根火腿腸,拿起酒瓶在供案前麵倒了一圈,口中念念有詞,然後才把酒瓶交給賀豐收。


    “你搞得我不敢動作了,剛才是不是和桃花仙子說了什麽?我可以喝酒嗎?”


    “仙子說了,酒肉穿腸過,仙子在心頭,你們可以喝酒。”女子說。


    “仙子真的是這樣說的?我就不客氣了、”賀豐收接過酒瓶,咕咚咕咚兩口,酒瓶下去了三兩。


    “姐,我今天是豁出去了,你讓我喝我就喝,你讓我跳下桃花峪我就跳下桃花峪。反正我一無所有,沒有你那麽多的牽掛。”


    女子愛憐的看著賀豐收,捏起一粒花生米,遞到賀豐收的麵說;“兄弟。慢一點,時間早哩,慢慢的喝,不要噎著。”


    賀豐收接過那粒花生米,“嘎嘣”一聲嚼碎。;“姐,該你喝了。”


    女子接過賀豐收遞過來的酒瓶,遲疑了一下,說:“我能少喝一點嗎?”


    “不行。必須到這裏。”賀豐收在酒瓶上比劃了一個刻度說。


    “好,兄弟。難得你這方熱情,我就陪你到死。”說著,拿起酒瓶。咕咕嘟嘟的喝下去半瓶。賀豐收連忙攔住。說;‘姐。,你不夠意思,給我留一些。-’


    女子放下酒瓶。說:‘姐給你留下的東西不夠嗎?隻要你不揮霍。,夠你享用一輩子。’


    “不,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不要你留下的財產,我要你的人留下。”


    女子愣了愣,忽然的狂笑一聲。“有多少人巴不得讓我趕緊去世。你卻要姐留下,我留下你要嗎?”


    賀豐收咕噥了一下唾沫,狠狠的咽下去,說:“要。”


    女子一聲冷笑,說:“要你姐的什麽?”


    “什麽都要,隻要姐不要再說要死的話。”


    “好,你幹一口。一會兒姐就給你。”女子眼睛裏有了光彩。


    賀豐收又喝了一口,說:“我已經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說一說你為什麽要這樣?”


    女子麵向門外,門外的春光燦爛,她手裏拿著酒瓶,幹了一口,一瓶酒就沒有了。說道:“姐十六歲開始出來打工,在建材市場,幹的是體力活。十七歲遇見他,十八歲把身子給了他,二十歲我們結婚了,沒有房子,沒有彩禮,就一股青春的熱情。結婚後我們在建材市場租了一間門麵,靠著那些年基建的熱潮,我們掙錢了,不斷的盤下商鋪,不斷的買下房子,後來我們有了孩子,我就在家裏照顧孩子,他在外麵打拚,生意越做越大,他很少回家,忽然有一天他說咱們離婚吧,這時候我才知道我們的婚姻已經無法挽回,他在外麵有了女人,而且有了孩子。離婚就離婚吧,覆水難收,已經死亡的婚姻再捆綁在一起沒有任何意義,我就同意離婚了。”女人咽了一口唾沫,賀豐收連忙遞上礦泉水。


    “可是那個男人太卑鄙,他和小三一起轉移財產,虛構債務,等於是我們婚姻存續期間的共同債務。我不但沒有在婚姻中任何獲得,還要替他償還債務,等於我的青春是賠錢的。為了爭一口氣,為了爭取兒子的撫養權,我聘請的律師,和他打起了官司。官司一打就是三年,三年裏,打婚姻官司,他虛構的債主也起訴我,和他們打官司,我因為拘執被拘留過。三年裏,我的父母相繼去世,我知道他們是因為我的緣故,一直鬱鬱寡歡,都是得了心血管病的去世的。三年了,我終於打贏了官司,獲得了財產,得到了兒子的撫養權。”


    “那不是很好嘛?有錢有兒子,你應該積極的活下去,遇見了有緣人,再組織家庭。”


    “我對婚姻徹底的死心了,還有誰能像我們那樣白手起家,一起進貨,一起銷售,夜幕降臨的時候,開著一輛拖拉機從建設工地回來,渾身的泥土,在路邊買一摞的燒餅,邊吃邊往家裏趕。我們十幾年的患難,抵不住以後小三幾個月的攻勢,而且那般的毒辣。”女子說。


    “但是你還有兒子。”賀豐收說。


    “兒子,我沒有兒子了,我的兒子死了,死了······”女子忽然崩潰的大哭。賀豐收愣了,這個女子不是神經病,是這幾年真的承受了太多的不幸。


    賀豐收走上前,輕輕的拍打著她的後背。


    女人的哭聲響徹半個山頂。賀豐收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時候語言是多餘的,也許這些天她一直堅強的支撐著,把傷痛一直憋在心裏,這時候才是宣泄,才是徹底的放空。


    過了一陣,女人的哭聲小了。賀豐收說:“姐,不要再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女人忽然起來,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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