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家去的時候,喬正業旁敲側擊,說喬詩語年齡也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了,以前江城大學的那個人,遇人不淑,過去了就不提了,現在喬詩語條件好,找個經濟適用男應該沒什麽問題。


    喬詩語說,“隨緣吧。”


    第二日,喬詩語起的比較早,因為要化妝,今天要講課。


    她還是穿著昨天那件駝色的呢子大衣,裏麵的衣服換了,穿了一件帶花邊的白襯衣,下麵是一條黑色的毛呢短裙,還是那雙小羊皮鞋,很幹練,很精神。


    她的公開課是下午,她打算早晨化了,中午再補妝。


    剛到辦公室,同事們都表揚喬詩語的裸妝很好看,特別精神,看起來纖塵不染的模樣。


    喬詩語隻是笑笑。


    她的公開課自然是很成功的,功夫從來不負有心人。


    區裏和市裏的領導對喬詩語的評價很高,但是喬詩語並沒有被衝昏了頭腦。


    挺冷靜的。


    ……


    下午,江延遠的公事辦完了,他想圍著這個城市轉轉。


    因為自從昨天,江延遠心情一直不錯,連帶著孟昭華心情也不錯,孟昭華也跟著江延遠,看看江城,她以前從未來過江城。


    很快就到了定賢第一小學的那條路。


    正值放學,喬詩語剛剛和小朋友們出來,她背著包。


    所以學校的門前堵得水泄不通。


    以前江延遠從定賢第一小學走的時候,一般都是接完了孩子以後。


    “堵車,早知道不從這條路上走了。”孟昭華說到,“要不然退回去吧?”


    “怎麽退?”江延遠說到。


    他的車停在那裏,等著騎電動車的、騎自行車的人把孩子接走。


    喬詩語就在他的右前方,忙著把孩子交到家長的手裏,沒看到他。


    他的目光一直朝著她。


    “延遠——”孟昭華想說,可以挪動一點兒了。


    江延遠沒聽見。


    孟昭華順著江延遠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那個穿駝色大衣的女孩。


    很漂亮,瓜子臉,眼睛很大很有神,妝容精致,麵上仿佛是看透世間一切的通透,這般的容貌,去當個電影明星都綽綽有餘了。


    江延遠目不轉睛。


    他每次見喬詩語,喬詩語都給他耳目一新的感覺。


    每次都讓他的心比以前平靜,不再像以前那般浮躁。


    孟昭華錯愕地看著江延遠,如果沒猜錯,這就是昨天那個女孩。


    “延遠——”她又叫了一句。


    江延遠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


    “走吧。”


    接孩子的人潮都是一陣,現在已經不堵車了。


    江延遠的車開出去了。


    路上,他的目光不斷地朝著後視鏡看。


    喬詩語班裏孩子都走光了,喬詩語沿著馬路要回家了。


    後麵有個男人叫喬詩語,喬詩語回了一下頭,一男一女開始一起走了。


    江延遠目光便朝前,不再看後視鏡了。


    她這個年齡,她這個容貌,喜歡的人,應該很多。


    孟昭華目光一直盯著前方,剛才的發現,讓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神情愣愣的。


    江延遠應該是認識這個女孩的,不可能昨天晚上偶遇,今天還偶遇。


    而且,今天,江延遠是特意繞道這裏的。


    孟昭華腦補了很多:江延遠在江城認識這個女孩,所以三番五次地來江城,可是因為和這個女孩子鬧別扭,所以,誰也不跟誰說話——


    江延遠隻是遠遠地看著人家,買化妝品那天孟昭華沒注意,但是剛才,她分明看到了江延遠看著那個女孩子時候的笑,或許他自己都不知曉的,他不自覺地唇角上揚——


    她孟昭華不過是一個幌子。


    想到此,孟昭華的心很難平靜。


    兩個人第二日回了豐城。


    飛機上,江延遠一直在閉目養神,不曾和孟昭華說話。


    孟昭華回了豐城以後,當天又回來了。


    江延遠曾經說過,他的車是從齊總的手裏買得。


    江延遠要買一輛二手車,更何況,隻是一輛路虎,也不貴,這太奇怪了。


    聯想到車後座的血跡。


    孟昭華念書的時候,腦子一般,可是在這種事情上,一下子成了明察秋毫的偵探。


    她先找了齊總。


    齊總看到孟昭華回來,自然奇怪。


    “孟小姐,您怎麽又回來了?”齊總很吃驚。


    “我這次來的事情,能不能別告訴延遠?”孟昭華問。


    “自然。”


    “我能問問,延遠為什麽要買您這輛車嗎,要知道,不過是一倆路虎。”孟昭華說到。


    “嗨,江總在江城不打算買車的。那天開了,還給我刮蹭了,他嫌修車麻煩,還得走保險什麽的,他索性買過去了,您問這個幹嘛?”齊總心裏,因為孟昭華的敏感多疑捏了一把汗。


    “真的?”孟昭華根本不相信。


    “自然。”


    不過孟昭華自然不相信。


    她真正芥蒂的不過是喬詩語。


    所以,在一個下午下班的時候,孟昭華又走上了那條路,如果沒有意外,喬詩語應該還在這裏送學生,她應該是這裏的老師。


    孟昭華特意看了看學校的名稱——定賢區第一小學。


    孟昭華等著孩子們下課,等著那個女人。


    她混跡在一群家長中間,確實沒有不妥,除了她的打扮更高貴一些。


    放學了,她看到了喬詩語,今日她換了衣服,一件寬鬆的馬海毛毛衣,下麵是收身的牛仔褲,腳下是一雙板鞋,這身打扮,應該不貴,可顯得這個女孩子眼光不錯。


    孟昭華一直盯著喬詩語。


    如果她是個男人,也會選擇喬詩語的,長得好看,麵上是通透的光,還有隱忍不說的木有。


    等到孩子都接完了,孟昭華還站在那裏。


    喬詩語看到了她,因為她所在的位置,就是喬詩語班級的家長等待區,剛才人多,喬詩語沒注意,現在喬詩語看到了。


    因為那天晚上,在ysl曾經見過,所以,喬詩語認識她。


    如無意外,喬詩語知道是來找她的。


    果然。


    孟昭華已經打聽清楚了喬詩語的名字,有目的而來。


    兩個人沿著路邊走。


    “延遠最近買了輛二手車,車後麵——”孟昭華在想著怎麽措辭,既能夠達到目的,又能夠不讓喬詩語自作多情地以為延遠對她有意思。


    沒想到,喬詩語根本沒等孟昭華說完,便說,“我和江總,以前認識,隻是泛泛之交,交情不深,上次他買了車,我正好回家,他碰上我了,捎了我一程,可我不知道我那天來例假了,給他弄髒了車。就這樣。”


    孟昭華沒想到喬詩語聰明成這樣。


    喬詩語既在言辭之間說了江延遠買車和她無關,也說明了血跡的來源。


    孟昭華一直提著的一顆心才放下。


    如果是真的和江延遠有關係的女人,即使心再不甘,也要透露出來自己和男人千絲萬縷的曖昧關係,可是喬詩語並沒有。


    她回答得月朗風清,清清白白。


    她和江延遠確實沒什麽。


    “沒想到喬小姐如此冰雪聰明。”


    喬詩語隻是笑了一下,“江總是一個好人,不要錯過。”


    孟昭華笑著點了點頭,是他多慮了,那天江延遠說“不必”的時候,可能就是那麽一說,他也不知道後麵是什麽,車停在那裏,他著急開車,所以沒讓孟昭華擦。


    這樣一想,孟昭華便坦然了。


    “嗯,是。我很喜歡他。”孟昭華說到。


    “孟小姐,我先失陪了,晚上我爸爸給我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喬詩語又說。


    “好,耽誤喬小姐的時間了。”


    喬詩語三步並作兩步就走了。


    喬詩語不過幾句話,就打消了孟昭華所有的疑慮。


    她覺得自己真是做特工的料。


    其實喬正業真的給喬詩語介紹對象來著,但是喬詩語沒什麽興趣。


    喬正業說了,如果她沒有興趣,暫時不逼她。


    倒是齊總,心裏想著,要不要把孟昭華來的事情告訴江延遠。


    顯然江延遠對孟昭華是沒有那麽喜歡的,齊總看得出來。


    和他有合作關係的可是江延遠,不是孟昭華。


    再說了,齊總和孟昭華有什麽交情,憑什麽因為孟昭華隱瞞江延遠?


    齊總便告訴江延遠了。


    江延遠很生氣。


    他最煩女人背後查他。


    所以那日孟昭華約他的時候,他直言不諱,“查我了?”


    孟昭華先是愣了片刻,接著說到,“沒有啊,我就是想問問那個女孩子和你是什麽關係,你知道的,女人麽,天生敏感,我以為你們有見不得人的關係。可是她說了,和你的交情不深。而且,還說讓我好好抓住你。”


    江延遠聽完便掛了電話。


    他對孟昭華,向來大譜慣了。


    他從不哄她。


    孟昭華一直在他後麵跟著,哄著他。


    江延遠掛了電話以後,心裏又開始有一種特別不甘心的煩躁:交情不深?要多深才是深?


    江延遠當即要去江城。


    一般都是秘書給他訂機票,他氣的忘了這事兒。


    幸虧到了機場還能買上票,好像去江城的人挺少的。


    他心裏不服氣地想:人人都他媽的不去江城了嗎?


    到江城的時候,是下午四點,去了喬詩語的學校。


    不巧,喬詩語今天相親去了,喬正業介紹的。


    喬詩語今天穿著得當,還化了淡妝,就得上次買的阿瑪尼的氣墊,和口紅還有眼影。


    江延遠沒逮住她,心裏又不甘。


    總之,他對喬詩語一直有一股氣。


    他去了喬詩語的樓下。


    喬詩語回來的時候,都九點多了。


    江延遠一直在那裏等著。


    看到喬詩語唇紅齒白的樣子,江延遠冷聲問了句,“去哪了?”


    喬詩語提著包,淡淡地回答,“相親了。”


    瞬間一股火氣就占據了江延遠的內心,他一下挑起喬詩語的下巴,狠狠地捏著,“你不覺得你逾矩了嗎?”


    “怎麽?”喬詩語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害怕。


    “我的婚姻大事,什麽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


    喬詩語淡淡地笑了下,她的下巴還被江延遠捏著,“是我說錯話了,以後孟昭華問什麽,我都不說了。”


    江延遠使勁兒把喬詩語的頭往那邊一甩,喬詩語一個趔趄。


    “如果沒事,那江總我先回家了。”


    “滾!”江延遠從嗓子深處冒出來這個字,帶著天大的火氣。


    心裏也帶著天大的委屈。


    她經常去相親——


    江延遠沒想到孟昭華會來江城,即使來了,他也沒想到喬詩語三言兩語就成功地搪塞過去,還讓孟昭華深信不疑。


    她不是喜歡挑撥離間的嗎?


    這次怎麽不挑撥了?


    開始做開觀音了?


    這個女人,城府深不見底。


    卻不知敵友。


    江延遠煩悶。


    好像這段時日,所有的憋著的氣,就是來一次江城,可是來了江城,就和喬詩語說了這麽幾句話,心裏的火氣更大了。


    他三更半夜地又坐飛機回來了。


    來一趟江城,就是找喬詩語瀉火。


    可是火沒有瀉,卻更大了。


    下次瀉火,卻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沒幾天,喬詩語便得到了一張獎狀,是這次公開課的獎狀,得了區裏的獎勵。


    這隻是一次很尋常的獎勵,喬詩語並不放在心上。


    把獎狀拿回家以後,喬正業特別當回事,他特意把獎狀裱起來,掛在了牆上。


    他經常看著獎狀出神,然後看著看著就笑了。


    喬詩語真不知道爸爸笑什麽。


    那是父母看到孩子有出息,丁點的進步和獎勵,也會合不攏嘴的會心的笑。


    喬詩語隱隱能夠感受,卻還不懂得。


    看起來喬詩語現在的工作已經上了正軌,喬正業比較關心喬詩語的終身大事。


    那日喬正業問,上次的相親對象怎麽樣了。


    “不知道,應該是不成吧,可能對我不滿意,就不了了之了。”喬詩語隨口說到。


    “這樣?”喬正業挺失望的。


    大概喬正業對自己的孩子評價太高了,總覺得別人看不上自己的孩子,都是他們眼光不行。


    “那爸看看有好的再給你介紹。”喬正業又說。


    “嗯。”喬詩語覺得逗爸爸挺好玩的。


    其實人家對她也不是沒興趣,自從上次相親以後,人家給她打電話,她不接。


    人家每次給她打,她從來不接。


    久而久之,人家就懂了,知道喬詩語對他沒意思,就不自討這個沒趣了。


    喬詩語對不喜歡的人,真是懶得搭理。


    說實話,她真是挺高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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