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血現在顯得格外刺眼醒目。雖然衍皇剛剛進入爭鋒者之列,但也絕不是皇者能敵。


    那一劍,


    傷到了爭鋒者!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沉默的可怕。


    許久,一聲歎息響起。


    “唉,我敗了。”


    樂天舒平靜開口。


    但,這足以自豪。


    都以為陳澤暴打莨皇那一戰將其推向皇者的巔峰,可今日突然走出一個平平無奇之人,給了大家更恐怖的認知。


    皇者,一樣能傷爭鋒者。


    衍皇指尖的劍意漸漸消散,不過剛剛那一刻,他的心底還是生出了恐懼的警覺。哪怕他明知道這一劍根本無法對他造成致命威脅,卻還是不由自主地這般想。


    這個男子,很強。


    甚至,他距離爭鋒者,隻差一步之遙。


    “大師兄還是大師兄,一如既往地是我等楷模啊。哈哈……”希帥這時大笑,“陳澤,看到沒,你沒資格在我們麵前神氣嘍。”


    陳澤欣喜回應:“你們都比我強才好,這樣老子就能老婆孩子熱炕頭,醉生夢死豈不快哉。”


    一方欣喜一方憂愁,衍皇等人結成的陣營此時很尷尬。今日他們本就是發難而來,沒曾想竟被兩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輩輕易化解。


    “天下之大,閣下讓我見識到了皇者的真正巔峰,可喜可賀。”衍皇這時開口:“我境界新晉尚且不穩定,這酒就不喝了,告辭。”


    這老貨也給自己找了個借口,轉身跑了。這也難怪,爭鋒者不可勝的神話差點兒在他這兒被破,麵子已經丟大了。現在推脫為境界不穩,哪怕牽強總歸能找補找補。


    “三位呢?”陳澤這時候開始發難,這幾個老貨要來攪合他兒子的婚禮,陳澤也沒打算給什麽麵子。


    “剛剛失手受傷,我要回去修養,告辭。”莨皇倒是沒所謂,這些年丟臉的事兒多了去了,不在乎這一樁。


    “告辭!”


    鳳皇更是幹脆,隻留下兩個字身影便在原地緩緩消失。


    石皇一抱拳,話都沒說便離開。


    一場鬧劇結束,這時剩下的勉強都算是自己人。


    巫皇轉頭,看到嫪廈就站在她身後,不由得眉頭一皺:“離我遠點,看見你就煩。”


    “水姐,給個麵子,今兒廈哥是來恭賀我兒子成婚的。”


    “隻此一日,下不為例。”水柔頌說罷向宸族內飛去。


    嫪廈一代魔族邪修,這時候對陳澤投來感激目光。


    陳澤眼眉一挑:“咱哥倆誰跟誰,啥時候能在她麵前堂堂正正叫姐夫,你這關才算過了。”


    希帥看著有情況,好奇問道:“水姐也太颯了吧,爭鋒者的爺們說不要就不要了?”


    “誰讓他自己犯錯了呢。走吧,回去喝酒。”


    沒了其他人砸場子,一眾皇者、爭鋒者折返回大殿,把酒言歡。


    直到第二日,陳宸的迎親隊伍才在天邊冒頭,宸族這邊在陳澤的授意下開始放煙花,他親自設計煉製的特殊煙花,各種異相鋪天蓋地,好似爭鋒者突破一般。


    龍子行沒有現身,陳澤也沒有強行留下他。在大仙界的習俗,送親隊伍裏可以有長輩,但爺爺輩分的人還是不宜露麵,否則拜堂時陳澤這邊不好安排。


    龍斌傲聽到昨日一場大戰後眼睛都冒光了,“奶奶的,早知道就快點兒趕路了。這千裏一放炮,時間都給耽擱了,錯過了這麽一場好戲。”


    陳澤笑道:“沒事,以後這種場麵多得是。現在大仙界明麵的勢力已經十分明朗,今後的爭鬥涇渭分明。”


    龍斌傲歎息:“想我天龍族堂堂天道家族,竟然也你這亂天賊子同流合汙,失算啊。”


    “都跟亂天賊子同流合汙了,你還天龍個屁,幹脆改回真龍得了。這才是老祖宗給你們留下的威名,聽著也提氣。”陳澤說。


    “我又不是龍皇,這事兒我也做不了主。”龍斌傲趕緊搖頭。


    他們天龍一族成為天道家族已經一百多萬年,上蒼一戰之前便已經如此,承載了天道太多恩惠。這時候若是叛亂,隻怕今後每個族人背負的因果都無法想象。


    陳澤也清楚,想要完全將天龍族拉到己方陣營不現實,他能做到的便是在真正大戰掀開之時,天龍族能夠置身事外不參與便足夠了。


    畢竟十大種族當中,天龍族的戰力是最彪悍的。哪怕是宸祖那般偉岸之人,也僅僅是壓了他們一頭罷了。


    大婚結束數月,一眾好友也走的差不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如今證道契機已經出現,陳澤不能攔著他們去追尋自己的道果。


    但樂天舒的強大也讓陳澤明白,有些事應該去做了。


    揮手往昔,多少同代高手爭雄,陳澤將他們壓得抬不起頭。時至今日,陳澤依舊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又要走了?”路青鸞看著他,“真希望我們沒有背負這該死的命運。”


    陳澤笑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們宸族的命運我從未放在心上。我所背負的,是我自己的命運。為了你們,為了親人,為了我所熟知的朋友。”


    千年時間,看似遙遠,實則轉瞬即逝。


    陳澤的修行一直以來都是順風順水,雖然讓人羨慕,但這也是他的弊端。他甚至連從哪裏突破爭鋒者都不是很清楚,頓悟法則隻是當中的一條路,一條最難最艱辛的路。


    若有無限時間可用,陳澤尚且可以依靠底蘊沉澱來嚐試,但現在他需要最極端的手段來加速。


    而這個手段,便是征戰!


    樂天舒與希帥為陳澤帶來了一個訊息,遠在魔族之外的大荒隕界,是真正強者的聚集之處。他們所見過的皇者,就不下二十位。


    而那裏,還有一個傳說,一個關於九重天的傳說。


    陳澤需要尋找的混沌青蓮在天穹之上,但這個天穹之上到底在哪裏,他不知道。


    或許弄明白了這所謂的九重天傳說,一切就能迎刃而解。而現在,他要去的便是大荒隕界,與強者爭雄。


    陳澤告別了妻兒,向著遙遠的天際飛去。


    木夫這時出現在路青鸞的身畔,“你真的不打算告訴他那件事嗎?”


    “希望渺茫,我不希望這件事成為他的負擔。他口口聲聲說不願背負宸族的使命,可他卻為了我一直在背負。”路青鸞道。


    “我真擔心有朝一日,他會責怪你。”


    “這本就是我的錯。”路青鸞歎息,目光看著陳澤已經消失的身影,久久沒有收回。


    陳澤要去大荒隕界,但他並未著急上路。而是折返去了渾河,那一件塵封許久的寶物是該出世了。


    當年跟隨宸族一戰的界器不止誅仙劍,還有那座炎塔。


    轟隆隆……


    極玄水域當中的人隻感覺腳下地麵振顫,甚至四分五裂。


    眾人還在震驚,便有人驚呼:“溟妄塔,那是溟妄塔!”


    一座古老的石塔淩空而立,塔底突然綻放萬道溢彩,將島上的人悉數納入當中。


    陳澤清楚,駕馭炎塔離開,極玄水域便會消失。這座低於渾河水平麵的小島也會被徹底淹沒,他隻是順手將這些人送出罷了。


    畢竟都是被困在這裏幾代不曾見過外麵世界的可憐之人罷了。


    眾人不解,還在叫喊,可沒有誰能擋住炎塔的吸納之力。


    陳澤的修為也是碾壓眾人,容不得他們反抗。


    隨後來到渾河外畔,陳澤將眾人放下,站在塔尖上開口:“從今日起爾等便脫離極玄水域徹底自由,去吧。”


    他聲若渾雷,震徹蒼穹。


    一眾人看到外麵的大千世界莫不百感交集,無論之前心性如何狠辣之人,這一刻全都跪地向陳澤膜拜:“多謝前輩!”


    一瞬間,陳澤仿佛感受到了什麽力量加入己身,讓他的時空法則之花竟然綻放溢彩。


    是念力!


    也就是各族皇者重之更重的皇者之氣。宸族的願念之力都加注在妻子路青鸞的身上,陳澤並不曾有過感受。


    想不到今日隨意的善念之舉,竟然為他贏得了這麽旺盛的念力。


    他踩著炎塔離開,脫離眾人視線後已經滿頭大汗,不由得大喘一口氣:“他奶奶的,裝高人實在太累了,也不知道那些老家夥們是怎麽繃著成千上萬年的。”


    他現在已經是皇者實力,可依舊難以隨心所欲駕馭界器。畢竟是超越天尊的強者寶物,誅仙劍隻是殘缺,便已經助陳澤與皇者征戰。若是這件完整的界器能夠隨心驅禦,他隻怕能有爭鋒者掰掰手腕了。


    完整的界器無法用儲物法器承載,因為器威能夠震懾空間,沒有什麽品階的儲物法器能夠承受。


    他心念一動,將炎塔收入體內空間,伴懸在法則道花之畔,兩者遙呼相應。


    是時候真正上路了。


    陳澤隨即淩空飛行,幾次從虛空中趕路,很快便到達魔鬼城。


    接下來他要進入魔族領地,這裏其實很危險。魔族邪修從不講什麽正道規則,連嫪廈那廝的修為都是奪人血脈而來。而他這樣的人,在魔族一抓一大把。


    魔族之地雖然凋零,但不比魔鬼城那般荒涼。隻是這裏的植被倒是與鬼族附近的很相似,黑漆漆的透著一片死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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