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卻見一股地心之火從中湧出,瞬間將魔敖吞沒,他卻無畏無懼,帶著大笑。


    “這個瘋子!”


    羅江勃然大怒。原本攔著他的木夫哈哈大笑:“宸族完了。羅江,我就不奉陪了!”


    他說罷轉身離開,這一方的濁屍也在快速撤離。


    羅江此時沒法去追逐他,趕緊招呼眾人:“趕緊壓製蔓延出來的火焰,不能被擴散!”


    一眾宸族高手也集體圍過來,不過地心之火以濁氣為源不斷擴散,他們的壓製完全沒有作用。


    “必須從根源上壓製。咱們老哥幾個這時候不能再猶猶豫豫了,上吧。”羅江第一個衝了進去。


    霎時間,他的身體便被地心之火引燃,看他猙獰的表情也能看出,這會十分痛苦。


    其他幾個族老也隻是比他慢一步,尤其是最初看好陳澤跟路青鸞的那個和藹老人,看了眼陳澤,對恒暮道:“小子,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宸族的大族老,我相信你能帶領宸族走下去,完成宸族先輩的遺願。”


    說罷他也毫不猶豫衝了進去。


    恒暮見後雙目含淚,卻被渾河之水瞬間衝散,他隔空向諸位族老叩首:“今日諸位前輩舍身之舉,為我宸族傳承犧牲。我恒暮發誓,必讓木夫之流付出代價,血債血償!”


    陳澤震驚這些族老的舍生赴死,也敬畏這些族老的無私無畏。或許他不認同這些族老們故步自封的思想,但對於種族大義,他們無愧於宸族先祖們傳下的意誌。


    “陳澤,外圍的一切就靠你了。”恒暮看了眼還在不斷擴大的地心之火,說:“有一些陣基的位置在裏麵,以你的修為進入必死無疑!”


    “難道連你也要這麽做嗎?”陳澤緊攥著拳頭:“族老們犧牲自我為咱們換來的時間十分寶貴,唯有陣法激活斷了不斷噴湧而出的地心之火,這些蔓延出來的火焰才能被熄滅。陳澤,如果我出不來,你告訴佑冉,老子對她沒什麽感覺,讓她別有非分之想!”


    呼……


    說罷恒暮直接衝了進去,陳澤這一刻也被宸族的傳承意誌所感染,咬牙摸了下眼睛,開始繼續布陣。


    倉促布陣,他們二人已經下了一半多的陣法,可這遠遠不夠。哪怕是用最簡化的陣法,也需要一千多枚。若是這麽選擇,陳澤隻需要再布下五十幾塊便能完成陣法。


    這時候他沒得選擇,隻有先暫時讓陣法運轉起來,才能讓不斷蔓延的地心之火控製住。


    嗖嗖嗖!


    原本就渾濁的底岸被陳澤一枚枚陣基打穿,陳澤隻用了三十幾息便完成這五十幾枚陣基的布置,隨後一隻點向陣基,可已經勾動地脈的陣基竟然完全沒有反應。


    恒暮竟然還未完成,還是說他已經……


    咕嚕嚕!


    這是暗流湧動的更加凶猛,陳澤扭頭看過去,路青鸞一身白色戰甲,化身銀屍的她騎著屍鯊衝在最前端。


    不僅僅是她,還有她的護衛隊,以及後麵黑壓壓數千宸族後裔全都衝了過來。


    “陳澤,什麽情況?族老他們呢?”路青鸞接到遲來的消息沒有一刻停息,召集人馬直接衝了過來。


    “少主,老羅他們已經衝進去堵澶淵結界的破口,恒暮那小子也恐怕……”那個被打碎身體無力再戰的族老說道這兒哽咽。


    佑冉聽後整個人都不冷靜了,一拍坐下的屍鯊想要衝過去,卻被路青鸞一把攔住:“你不要衝動。陳澤,現在這裏我隻信得過你的陣道,你給我透個底,能否封住澶淵?”


    陳澤攥了攥拳頭,道:“隻要你保護好我的孩子,我就能封住澶淵。”


    說罷她對佑冉大喝道:“佑冉,你組織人防止地心之火蔓延,我會帶恒暮回來。”


    言畢陳澤扭身便走,路青鸞的手抬在半空中,卻聽到陳澤喊道:“你是個為了宸族什麽都可以豁出去的女人,我希望你在這件事上拎得清!”


    “你……”


    路青鸞這一刻感覺心好痛,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覺。哪怕她知道陳澤騙了自己,她的孩子沒有得到血脈傳承印記時也不曾這般。


    “是我錯了。”那重傷的族老歎息,“一直都覺得陳澤配不上少主,不配為我宸族的王夫。可他這般意誌,令我佩服!”


    “他本不必承受這些的。”路青鸞看到陳澤的身影被地心之火吞沒,甚至看到他的身軀被引燃時因為疼痛而發生的顫抖。


    “是咱們害了他。”佑冉道。


    徹骨撕裂般的疼痛讓陳澤的神識幾乎崩潰,他的身體快速焦枯,甚至連行動都開始遲緩。


    他進入火焰之中不敢有絲毫拖遝,第一個位置,陣基已經布下,看來恒暮已經來過這裏。


    第二處,還有!


    第三處,還在。


    簡化陣法所需的陣基並不多,被地心之火吞沒的區域隻需要布下十一塊即可。陳澤一路走來,有些本是陣基點位現在卻無需布置的陣基也已經布下,看來恒暮的速度很快。


    他現在已經有些感受不到身體的存在,隻剩下無盡的疼痛。終於在第八枚陣基前看到一個身影在火中傲立,努力布下陣基。


    “恒暮!”陳澤怒吼衝了上去,恒暮此時四肢幾乎被燒盡,甚至胸口也被燒出一個大窟窿。


    他看到陳澤一怔:“你怎麽進來了!快走,帶著宸族的人走,離開渾河!”


    他知道這缺口已經封不住了,他真的盡力了。


    陳澤到近前協助他將陣基打入地下,說:“我啟用了簡化陣法,這樣布陣你不熟悉。但我恐怕撐不到出火,恒暮,現在就給我出去,出去後把陣法補齊!”


    “你……”


    恒暮聽後大怒,“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這是宸族的事,跟你有什麽關係!”


    “我吼個屁啊。老子不是宸族的人,但老子的媳婦是,老子未來的孩子也是。你放心,你讓跟我佑冉說的話我一個字兒都沒提,出去後她還是你的。但你給老子記住,我孩子娘倆以後要受什麽委屈了,我他麽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趕緊滾!”


    陳澤一甩手,此時的恒暮比陳澤虛弱的多,被陳澤全力一丟快速向外麵漂去。


    “陳澤你大爺,我恒暮一輩子就沒欠過別人什麽,你把老子毀了!”


    恒暮嘶吼著,可陳澤的身影在紅彤彤的地心之火中消失。恒暮很不舍,但他知道陳澤這麽做不僅僅是為了救他,更是在救宸族那幾萬條人命。


    “快看,火中有人影!”不知誰喊了一句,路青鸞見狀第一個衝了過去,不顧身體被點燃,將那人影從火中拖了出來。


    此時的恒暮很慘,傷的更重。他的胸口被燒出個大窟窿,四肢更是完全化為灰燼,一張臉隻剩下鼻子往上,雙眼都焦枯。


    眉心裂開的口子裏還有血水滲出,佑冉見狀忍不住驚呼:“恒暮,你怎麽樣?”


    路青鸞趕緊取出陳澤為她煉製的那顆澤華丹,雖然陳澤是專門為她煉製的,可心係宸族的路青鸞還是偷偷藏了下來,打算為宸族留下一份底蘊。


    她趕緊喂恒暮服下,天品澤華丹的丹效瞬間起了效果,加上此時恒暮是化身為濁屍,可以以濁氣為源療傷。


    眉心的傷口在快速愈合,不到十息他的雙眼也漸漸恢複。


    “陳澤!”


    他掙紮著坐起來,胸口不斷起伏。一把抓住佑冉,:“陳澤呢?他出來沒有?他出來沒?”


    佑冉帶著哭腔搖頭,“沒有!恒暮,你是最後見到姑爺的人,他怎麽樣?”


    恒暮這時鎮定下來,看著那邊還在不斷擴大的火海,道:“我出來多久了?”


    “差不多百息了。”路青鸞說。


    恒暮謔地衝了起來,哪怕他的四肢還未恢複,卻蹣跚來到陣法旁邊,揮動著隻剩下一小節的雙臂,打出最後一絲六色真氣灌入陣基當中。


    嗡!


    突然之間地動山搖,卻見一道耀眼的光芒在麵前橫生,凝聚為一麵巨大的結界將原本的澶淵結界覆蓋。


    “成功了,他成功了!”這一刻恒暮仿若失了魂。


    其他宸族之人見此興奮大叫,路青鸞卻察覺到了恒暮的表情,她甚至已經猜到了因為什麽:“他……”


    “他成功,他跟犧牲的族老們一樣,都是我宸族需要銘記的英雄!”恒暮看著耀眼的結界光幕,心神俱傷。


    路青鸞得到了確切的答案,內心的悲痛瞬間湧了出來,淚水被渾河之水衝刷,卻很快又再度凝聚。


    她第一次在人前這麽失態,卻並不在意,咬咬牙高聲喊道:“所有人族人聽令,全力熄滅地心之火!”


    這是一場劫難,所幸被陳澤他們不顧一切的犧牲阻止。宸族的避世結界之內,八位族老以及陳澤的雕塑被放入宸族的銘心殿。


    在這裏,唯有對宸族做出巨大貢獻的人才能進入,比方說以身孕育傳承印記最終血煉犧牲的先輩。


    可從始至終,都沒有外族之人的雕塑被放入其中。


    但這一次,是宸族的所有所有族人一致通過,破例讓陳澤進入。


    因為大家很清楚,憑借陳澤對宸族的貢獻,他當得起被後世千千萬萬的宸族之人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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