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發生太快,等眾人緩過神來,袁斌的手已經開始竄血……


    “我的手……”


    袁斌疼的齜牙咧嘴,一邊捂著斷手,一邊朝左右喊道:“還愣著幹嘛?快,快特麽的給我找手指頭!”


    幾個跟班小弟趕緊往香爐裏看,可那斷指已經掉在冒煙的香灰堆裏,發出一股燒焦的氣息了……


    “大大……大哥,焦了,不能用了……”


    袁斌聽了,臉上極度扭曲,一把拎起砍刀怒聲道:“哪個王八蛋敢動老子,你給我站出來……”


    看著滴答滴答的血漬躺在斷頭的關公像上,在場的人無不心裏一顫。


    再回頭,禿鷲已經出現在了門口。


    “是禿鷲!”


    “聽說他和莫雷鬧翻了?”


    “沒錯,據說想自己扛場子了……”


    “靠,還真是他,沒想到他還敢來!”


    在那些小勢力混混的一片小聲議論中,禿鷲帶著幾個貼身兄弟,已經走進了院子。


    莫雷原本帶著笑意的麵孔陡然陰沉了下來,如同見了殺父欺母的仇人一般。一個眼色過去,兩個排名靠後的兄弟悄無聲息從側麵退了出去。院外麵那麽多人中,有一半都是十三狼的弟兄,今兒這裏就是聚賢莊,就是光明頂。任你馬六能騰雲駕霧,你也休想全身而退!


    禿鷲離香爐尚有十多米,就停了下來,規規矩矩先鞠了個躬。


    趙龍趕緊跑上去,遞了一炷香。


    禿鷲接過香火,漠然看了一眼眾人,徑直跪在了地上,從東麵開始,朝八向拜天。


    一見他這動作,阿凱急了,張口怒喊道:“禿鷲,你還要臉嗎?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你拜八方?”


    所謂“拜八方”,其實是一種儀式,就是繼任者朝天地起誓的意思。禿鷲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行拜八方禮,顯然就是以繼任者自居了!


    “禿鷲,我日你仙人板板!”袁斌顧不上滴滴答答淌血的手,拎著砍刀直奔禿鷲殺了過去。


    可還沒到跟前,禿鷲身後的幾個兄弟便迎了上去,一人手握一把砍刀,橫成一排將袁斌攔住了!


    袁斌森然冷笑道:“欺負老子沒人是嗎?給我砍……”


    袁斌和阿凱的小弟們一擁而上,數量幾乎是禿鷲人手的三倍。


    眼前一陣劈裏啪啦的混戰,說來令現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袁斌手下那麽多人,竟然對砍不過禿鷲那七八個人……幾分鍾後,更是幹脆敗陣了下來。


    袁斌有些慌張,再加上手指疼的厲害,隻好咬著牙關朝著範氏其它堂口的老大怒吼道:“你們都在做什麽?禿鷲特麽的騎到我們頭上來了,你們到底還和我是不是兄弟?要是的話,就讓你們的人給我上,砍死這個王八蛋。”


    袁斌吼的凶神惡煞,可響應者聊聊。


    範氏堂口的老大們正氣惱剛才他和阿凱的所作所為,尤其是朝莫雷低三下四的模樣,實在可恨,現在有人修理他這個出頭鳥,正符合大家心意。


    “嗬嗬,袁斌,求救啊?來,你先叫聲爺爺,看看飛爺心情好壞!”黃飛走到袁斌麵前,突然噗的一口,將口水吐在袁斌的臉上,冷聲道:“現在知道是兄弟了?我去尼的兄弟,剛才朝我下黑手的時候忘了?現在大事為重,等一會老子再和你計較你背後偷襲我的事!”


    袁斌看著眾位老大漠然著瞧著自己的神情,失望又氣憤,隻好轉頭朝阿凱道:“二雷怎麽還特麽沒到?這大哥位子他還想不想坐?老子為他掉了手指頭,要是不給我兩個夜店做補償,老子也特麽反了他!”


    阿凱也沒想到,禿鷲的這幾個人這麽狠,不過他比這個傻乎乎的袁斌狡猾的多,能動嘴皮的時候絕不動手,畢竟,禿鷲可是有名的狠人!


    “先忍一忍吧,我剛才給二雷打過電話了,一直不通,這山裏的信號你也知道,有一搭沒一搭的,估計已經來了……”


    而禿鷲全然不受周圍環境的影響,一直做完了整套的禮儀,才緩緩站起身,冷峻道:“都停手!”


    聲音不大,但足夠威嚴。


    正在交戰在一起的二十多個人馬上停止了打鬥。


    “都是弟兄,點到為止,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能不殺人就不殺人!”禿鷲說著,走到範氏堂口眾多堂口麵前,忽然冷聲道:“可要是有人作死,也絕不姑息,跗骨之蛆,必是後患!”


    “我呸!”袁斌梗著脖子怒聲道:“你算哪門子自家弟兄?馬六,你不會忘了自己的身份吧,十三狼老六不才是你的身份嗎?怎麽非要厚著臉皮往我們範氏幫會裏擠啊,你要臉嗎?”


    禿鷲看著袁斌,鄙夷一笑道:“大斌子,我先告訴你為什麽砍了你的手指。這是哪?關帝廟,你敢搗毀關帝爺,這犯了咱們道上的大忌,人人都能要你的命。再說,這是誰的祭天典禮?是你帶頭大哥範嘯林的,你站在他祭台的神壇上,這是僭越和羞辱,你死有餘辜。”


    “嗬嗬,死有餘辜?那你來殺我啊!吃屎吧!”袁斌毫不服氣道。


    禿鷲陰森森道:“放心,砍了你手指不代表不殺你,我隻是不想在範老大的祭天儀式之前,有死人出現,帶給他穢物之氣。不過,你別作,你死期不遠了……”


    袁斌看著禿鷲凶戾的雙眼,莫名的感覺到了一股寒意。癟了癟嘴,終究沒敢再說什麽……


    壓製住了袁斌,禿鷲才一本正經走到了莫雷麵前,微微鞠了一躬道:“大哥!”


    “大哥?不敢當啊!”莫雷似笑非笑道:“小六子,能當著這麽多人麵,還叫我一聲大哥,我是不是得歡呼雀躍啊!”


    “大哥玩笑了!”禿鷲正色道:“到什麽時候,你也是我大哥,這個是不需改變的,也沒必要改變。正如我和你說的,過去十多年,是我為你活,以後,我隻是想為自己活而已。馬六的本事是你帶出來的,所以我敬你。可我不能因為敬你,就違背自己的原則!”


    “原則?嗬嗬,你還有原則了,你的原則是什麽啊?”莫雷笑道。


    “我的原則就是,人在江湖,義字當先。”


    “義字當先,那為什麽你還是背叛了我啊?”莫雷冷聲道。


    禿鷲道:“大哥,你給我一口飯吃,我替你打了十年江山,這不夠嗎?義氣不是愚忠,我不可能永遠都是白天替你看場子,晚上替你殺人了。我看見了你鼓起的荷包,可你未必看見過我身上的傷。”


    禿鷲說著,一扯衣裳,赤膊站在了莫雷跟前。


    眾人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禿鷲的胸膛和後背,刀傷不下二十多處,有一刀明顯紮的很深,就在心髒上麵。


    “哈哈,怎麽?和我抱委屈?”莫雷看的觸目驚心,但還是故作不屑一顧道:“別忘了,我也給了你至高的地位。”


    “老大,你如果這麽想,那隻能說明你還是不了解我馬六!”禿鷲搖搖頭,幹脆直白道:“說說吧,今晚上能不能給兄弟一個麵子,也算是兄弟我唯一一次求你,這渾水你別淌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油水,隻許你一人獨飲?”


    “這麽說,範老大的死,果然和你有關了?”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禿鷲苦笑一聲道:“不怎麽樣,若真是如此,那你當初教我殺人,我隻能現在教你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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