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驚懼的尖叫聲中,王劫撿起麻臉的打火機,將嘴角的煙點著了,然後從容地收了刀子,轉身鑽進了老城區密織的胡同。


    一根煙還沒抽完的時候,他就已經回到了乾元胡同。


    老遠,王劫便看見了一個醉鬼正在自己店前大口嘔吐!一堆汙穢之物,正好吐在了自家店前的腳踏墊上!


    “老兄,沒事吧!”王劫一邊問著,一邊打量被燒的烏黑的店麵有些發愁。


    “滾……滾你奶奶的,老……老子用你管?”這醉鬼一身酒氣,張口就朝王劫喋喋不休地罵了起來。


    王劫聳了聳鼻子,躲開熏人的氣息,站在一旁,麵無表情,任由這醉漢出言不遜。


    大概是覺查到了王劫的示弱,這醉漢越加變本加厲,抬手指著王劫大吼大叫道:“老……老子就吐……吐了,你能把我怎麽著?”說著,還故意朝著店門口的玻璃上吐了一口。


    “行了,回家去吧,該吃吃,該喝喝!”王劫拍了拍醉漢的肩膀,一臉和氣。


    醉漢有些得意,哼聲道:“算……你小子識相!”


    說罷,才一搖三晃的離開了!


    “懦夫,軟蛋,廢物!”王劫正要彎腰將汙穢之物收拾走,突然身後傳來了一聲冷嘲之聲。


    回過頭,柳珊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了幾米處。


    王劫看了柳珊一眼,繼續忙活自己的,好像壓根沒看見柳珊一樣!


    “你什麽意思?”柳珊頓時有些惱怒。


    王劫抬起頭,淡淡道:“什麽什麽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柳珊狠狠將包裏團成紙團的“休書”扔在了地上,那雙淩厲的杏仁眼幾乎要將王劫殺掉。


    “休書,不懂嗎?就是我和你解除了婚約關係,以後你自由了,不用在因為有我的存在而感到自卑了,這不正和你意嗎?”王劫停下手,略帶嘲諷意味笑道:“你不是一直又想得到那份家產,又想和我毫無瓜葛嗎?現在如願了,還不滿意嗎?”


    “憑什麽是你寫休書?我柳珊憑什麽要被你這樣沒出息的廢物羞辱?”柳珊說到這,冷冷一笑,厭惡地看著地上的汙穢道:“連個醉漢都怕的要死,卻有種跑到我們柳家寫休書,就是我對你太仁慈了。”


    “嗬嗬,你走吧,咱們已經無話可說了!”王劫轉過身去,滿眼的不屑。


    “你站住,今天……今天不說明白,咱們沒完!”柳珊氣惱之極,攔在了王劫跟前。


    這一天一夜,發生了這麽多事,王劫有些疲憊。此刻看著麵前這張趾高氣揚的臉,王劫忽然猛地朝前一步,幾乎臉貼臉壓在了柳珊的臉上。


    “你……你要幹什麽?”這回反倒是柳珊要慌了,下意識捂了捂胸口。


    王劫輕蔑一笑道:“看見了吧,你最大的問題就是自以為是。我貼近你的臉,你想到的是我要輕薄你,可你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線今天畫的又老又醜,我就是想看看,你是如何把一個十九歲姑娘打扮成半老徐娘的而已!還有,那醉漢不要說吐我門口了,就算吐我身上,我也不會為難他。因為他‘脅下若覆杯,眼中有青絡,頰生蜘蛛痣,口中邪氣喘’,已經是肝癌晚期。不出半年,必死無疑。我犯得著和一個病入膏肓的人較勁嗎?可你們柳家不一樣,柳天養、柳盡孝、柳玨哪個不是生龍活虎,我高興的時候可以慣著他們,可從今晚後,老子不高興了,我就不慣著了,怎麽了?用的著和你解釋嗎?”


    王劫滔滔不絕,字字如釘,紮的柳珊渾身不自在。


    “肝癌晚期?嗬嗬,你可真會給自己找台階,你以為你是誰啊,看人一眼就知道人家有病?”


    “怎麽了?這是小爺的本事!”王劫死死盯著柳珊看了幾秒鍾之後,狡黠一笑道:“我還知道你最近月經不調,宮寒懼冷呢!小心著點吧,小小年紀為了那個什麽小小的總經理位子勾心鬥角,熬夜傷身,別搞得未老先衰、不孕不育了。”


    “你……王劫,你下流!”柳珊怎麽也沒想到,連自己大姨媽不穩這種事王劫都能說出口,關鍵是……他竟然說對了,跟自己前幾天不舒服去醫院的診斷一模一樣。


    “我流你什麽了?”王劫麵不改色,冷聲反問道:“訂婚三年,見麵寥寥數次,我動過你一根手指頭嗎?”


    “你倒是想!”柳珊冷凝一哼道:“總之,王劫,今天我來就是告訴你,你我之間,早晚都得沒關係,但是,決定什麽時候沒關係的是我,而不是你!收了你的狗屁休書吧,本小姐不同意!別忘了,賴瞎子這店麵的產權證,還有他的那些破爛寶貝還在我手中,惹惱了我,你們倆都得滾出去,那些破爛我全都丟進火爐中!”


    說完,柳珊轉身鑽進了自己的車裏,一陣轟鳴,出了胡同!


    王劫氣得要死,自己怎麽把這茬給忘了。都怪老爹,當初非要打腫臉充胖子,房子,還有自己那些瓷器、玉器都硬塞給了人家做什麽狗屁彩禮,現在好了,反倒成了柳珊要挾自己的籌碼了。


    說實話,王劫還真不在乎那仨瓜倆棗的玩意,可是那都是老爹的寶貝疙瘩。


    半宿未眠,天剛亮,王劫便鑽進了羅伯的藥鋪。


    老爺子的屋裏還飄著一股香水的味道,王劫暗自猜測,八成是老頭又招小老太了!


    “嘿嘿,羅伯,你這體格子成嗎?夜夜笙歌的,以後我得囑咐蕭姨一聲了,少往你這跑。”


    “用得著你個小混小子管嗎?我們是自由黃昏戀!”羅伯老臉一紅,嘀咕道:“你來我這,不用我猜,是想在我這借宿吧!”


    王劫諂媚一笑道:“看看,還是羅伯聰明!我老爹那店你也看了,得重新裝修,我捉摸了一下,你們老哥三,就你這寬敞點……”


    “別,別!”羅伯一擺手拒絕道:“我這是寬敞,可你要是在這,多礙事不知道嗎?”


    這小老頭重色輕友啊!


    王劫訕訕的要走,看來隻能去呼嚕大王史叔那對付去了!


    “等一下!”羅伯眨了眨眼,忽然將王劫叫住了,認真道:“有個差事,南城我有個病人,需要夜灸,要不你去?療程半個月,你小子不但有了住處,診酬五五分,你還能賺點外快!夜裏也不用住在乾元胡同了!”


    王劫心想,好你個小老頭,把我支出去不說,還得為你打工!可沒辦法,一個徒弟半個兒,誰讓自己的醫術是跟小老頭學的呢?就算沒診金,讓自己去也得去!


    “成吧,老頭,既然你如此誠心實意地求我,那我就給你個麵子!”


    羅伯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別過羅伯,王劫回到破爛的店裏,將那一把零錢塞進口袋,想了又想,又將母親的牌位也踹在了懷裏,按照羅伯的地址找了過去!


    沒想到,這病人也是個有錢的主。到了地方,眼前是個別墅,依山傍水,風景不錯。


    敲了門,開門的是個中年男人,身體有些發福,帶著金絲眼鏡,雖然氣質帶著一點點的酸腐氣,倒是很熱情。


    “小王是吧?我叫郝愛國。電話裏羅老先生說了,來的是自己的高徒。我已經把房間都準備好了!”


    王劫笑笑,簡單介紹了一下,便被郝愛國領上了樓!


    房間是次臥,不過是朝陰,對麵就是別墅區的胡泊,還算滿意。


    “小王啊,你洗漱洗漱,一會下來咱們邊吃邊聊!”


    郝愛國交代完就下樓去了,王劫也不客氣。昨晚上又是打鬥,又是救火的,一陣臭汗,脫了衣裳就鑽進了浴室。


    不過,自己這沐浴露還沒衝洗幹淨,突然聽見衛生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王劫下意識撩開浴簾朝外忘了一眼,就看見一個慵懶的身影正拖遝著走進來,睡衣已經褪到了一半,白花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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