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慢慢一下子鼻酸了,眼睛裏起了霧,她啞著聲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媽,這件事都是因為我變成這樣的,我不應該煮那碗麵。”


    那樣的話,容霜就不會做手腳,陸夫人就不會出事。


    而到了這個時候,陸夫人還是相信她的。


    她除了動容,愧疚,其他什麽都不剩,呆呆站在病床旁,斂著長睫,不讓眼底的霧氣被其他人發覺。


    陸夫人說的話,令陸老爺子不快。


    除了許慢慢,還有誰能對那碗麵動手腳。


    可陸夫人拉著她,不相信這件事情,陸老爺子隻能連聲歎氣,到最後,直接先出去了。


    容霜本來準備留下來的,但陸夫人不要她待在這裏。


    “讓慢慢陪著我就可以了,你們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陸擎看了她那邊一會兒,點了下頭,抬腿走出去。


    容霜見到他出去了,立刻也跟上,很快就消失在病房裏麵。


    陸夫人這才笑著對許慢慢道:“還不坐下來,要讓我一直仰著脖子看你嗎?”


    許慢慢倉促著坐下來,有些難過的伏在她的床頭。


    感覺到陸夫人輕輕拍著她的手背,她內心的情緒再難以抑製。


    陸夫人……真的很像她媽媽。


    不是作為陸擎的母親,而是從進入陸家開始,就對她的包容和慈愛。


    就如同許夫人如出一轍,也令她揪心不已。


    ……


    許慢慢一陪就是一上午,中途陸老爺子來過幾次,又離開了。


    而陸擎在處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後,也過來了醫院這邊。


    到了病房門口之後,他在門口停了片刻。


    因為病房裏,陸夫人和許慢慢都睡著了。


    他腳步再度移動,放輕聲音走了進去。


    目光從陸夫人那邊劃過之後,落在了許慢慢身上。


    她趴在病床旁,側著一邊臉睡著,長睫微微顫動,睡得並不太沉。


    陸擎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她腫起來的那半邊臉頰上。


    陸老爺子下手是真的狠,這麽一段時間過去,臉上還有清晰發紅的指印。


    他在她旁邊站住,幾乎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盯著她臉頰看了片刻,他伸手過去。


    “嘶——”


    許慢慢感覺到腫起來的地方被碰了之後,疼痛使得她立刻睜開了眼睛。


    而後,她眼前浮現出陸擎的模樣,以及他還沒有完全收回去的手指。


    表情有片刻的愣怔,她並沒有反應過來。


    隨即,耳旁傳來他冰冷的嗓音。


    “你打算頂著這張臉,讓所有人注視一遍嗎?”


    許慢慢抬頭看他,她的臉估計腫得很醜,所以他會這麽說。


    對視上他幽邃的雙眼,她漆黑眼眸沒有移開。


    “等下自己去上藥。”


    陸擎淡淡拋下這一句話,轉頭看向其他地方。


    許慢慢則低下了頭。


    這麽幾句話時間,陸夫人緩緩醒了。


    陸擎看見她醒了,又看了看時間,“我去買午餐回來。”


    陸夫人肚子不再痛了之後,還真的有點餓了。


    “好,你去吧。”


    陸擎轉身離開。


    他才離開了這一層,下麵樓梯,容霜就提著讓經紀人訂好的飯過來。


    到了病房之後,她推門進去。


    “陸伯母。”


    她從容不迫的放下手裏的餐盒,大方的笑著喊人。


    陸夫人朝她點了點頭,聞著香味,不覺眼底也有了一絲笑意。


    “阿擎剛離開去買午餐了,你就送來了。”


    容霜不知道,不然的話,說什麽也會早上幾分鍾,心裏覺得失落,她臉上沒表現出來。


    如同把許慢慢當透明人無視,她親昵的走到陸夫人那邊,“都是我讓人特地訂好的藥膳,對伯母你的身體特別好。”


    她一一介紹著帶來的。


    許慢慢在身後聽著她說話,心裏泛起一陣陣冷意。


    容霜……太偽善了,不僅是偽善,甚至心思縝密到驚人。


    明明讓陸夫人變成這樣的人是她,她竟然還能像什麽都沒有做過一樣。


    她的臉皮究竟有多厚?


    陸夫人吃著東西,許慢慢起身出去了,她站在門口,沒有再進去。


    過了會,傳來碗碟收拾的聲音,容霜提著餐盒出來了。


    在門口看見許慢慢之後,她紅唇緩緩露出一絲笑容。


    “許小姐臉色看起來真差,需要好好修養啊。”


    她滿意的看到了那腫起來的臉頰,心裏還是很暢快。


    說完之後,她拿著東西就走,到了樓梯那裏,卻被拽住了。


    容霜回過頭,隻見是許慢慢近乎執拗的看著她,漆黑的眼眸裏麵,帶著譴責和憤怒。


    “是你做的,容霜,我知道是你!”


    容霜停了下來,一把甩開她的手。“許慢慢,你說是我就是我嗎?沒有證據,張開一張嘴就想冤枉人?”


    許慢慢冷然笑了一聲,“你自己做的事情還不敢承認嗎?這裏沒有外人,你又掩飾給誰看?”


    掩飾給她看?她根本就沒打算隱瞞她!


    容霜看了一眼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半個人影,她回過頭來,臉上笑容擴大了幾分。


    “確實是我,可那又怎麽樣?”


    她承認了。


    說完之後,看著許慢慢那邊,想要看她無可奈何憤怒的表情。


    許慢慢確實是憤怒的,“你如果衝著我來,針對我也就算了,為什麽要害陸夫人!”


    容霜的臉上一下子露出不滿,“為什麽?是因為她對你很滿意,越是滿意,我就離阿擎越遠。”


    陸家上下的人,都滿意許慢慢這個陸家少奶奶。


    那她這麽多年的煎熬等待,就沒有半點意義了。


    “許慢慢,我告訴你,你鬥不過我的!”


    容霜看了她一眼,就不打算再說下去。


    可許慢慢垂在身側的手緩緩舉起來,“我沒有你那麽狠,但我不是真的沒腦子。”


    容霜在看見她手裏的錄音筆之後,渾身一僵。


    許慢慢定定看她,“如果讓陸夫人他們,讓陸擎聽到這段錄音,你覺得後果會怎麽樣?”


    容霜的從容在這一刻破裂了,“你竟然錄音?!”


    許慢慢怕她搶,手很快握緊,她不再看她崩裂的表情,往病房那邊的方向走。


    但容霜撲了過來,搶奪錄音筆的同時,把她從樓梯上推下去。


    許慢慢的手下意識鬆開,全身劇痛的同時,後腦勺有一下撞得悶響。


    眼前昏黑之前,她感到溫熱的血液從頭皮上流淌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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