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她的徒弟李星拿出電腦,準備記錄。


    “問。”厲北霆臉色並沒有變好,說話比剛才更冷了幾個度。


    “請不相關的人離開。”妮可轉向喬慕琛和宋煙,意思明顯,她的會診過程一向不能有外人幹擾。


    “他們不是不相關的人。”厲北霆直接拒絕。


    妮可點頭,耐心解釋:“厲先生,我一會還要問宋小姐一些問題,因為她對你來說是特殊存在。她絕對不能聽到您的問題答案,這會影響到她的回答。對診斷結果有害無利。”


    喬慕琛看向妮可,問:“那我可以留下?”


    “嗯,問你的問題可以轉向其他替代者。”妮可思索一下,說,“如果你們是擔心厲先生的安全,可以找保鏢在旁邊。喬先生最好也回避,因為在你們給我的資料中顯示,喬先生是厲先生的好朋友,這其實也是特殊關係。”


    宋煙找保鏢來到會客廳, 保護厲北霆的安全。她和喬慕琛在旁邊的客廳等著他們,宋誠看到他們出來有些奇怪。


    “姐,你們不用在裏麵陪著姐夫嗎?”


    “嗯。”宋煙簡單解釋了一下,她離開會客廳之後就有些緊張,兩隻手始終緊緊交握著。


    宋誠見狀握住了宋煙的手,安慰她:“沒事的,醫生是來治病的,不會對姐夫造成傷害。”


    她知道妮可是醫生,但是妮可終究是女的。


    “裏麵有保鏢,放心吧。”喬慕琛也跟著安慰,“你這樣持續緊張對寶寶也不好。”


    “是啊,姐姐安心。”


    宋煙勉強笑了一下,算是回應。


    會客廳內,喬慕琛坐在沙發上,和妮可隔著約一米的距離,他旁邊站著保鏢。


    妮可給徒弟耳語囑咐了幾句,然後開始問問題。


    妮可:“你還記得第一次對女人過敏發生的時間地點嗎?”


    厲北霆:“不記得。”


    “你可否努力回憶一下?”


    厲北霆依舊冰山臉:“不記得。”


    妮可挑了下眉,繼續問:“如果對女人的厭惡程度從0到10計分,0是完全不厭惡,10是極度厭惡,你覺得自己處在哪個分值?”


    厲北霆:“10。”


    妮可:“如果對宋煙的厭惡程度從0到10計分,0是……”


    厲北霆不耐地打斷她:“0。”


    妮可並沒有被厲北霆的行為打擾, 繼續問:“你是否感覺絕望?”


    厲北霆:“沒有。”


    妮可:“描述一下你過敏症發作時的感受。”


    厲北霆:“不記得。”


    妮可:“描述一下你對痛苦這個詞的理解。”


    厲北霆:“失去宋煙。”


    妮可原本一直專業的表情裏露出一絲不可思議地震驚,她迅速在大腦裏構建出厲北霆的病例模型。


    厲北霆並不是配合度非常高的病患,甚至有些讓人感受到捉弄的意思,但是妮可已經完全分析出厲北霆的病理。


    她又問了幾個問題,厲北霆的回答都是“不記得”、“沒有”等否定詞匯。


    妮可:“我的問題問完了,我會讓我徒弟給你做身體檢查,請您放輕鬆。”厲北霆不置可否。


    妮可略微點頭,出去找宋煙和喬慕琛。


    宋煙看到妮可出來,立即就站了起來,問:“結束了?”


    妮可:“厲先生的病理我基本已經做出模型,需要再問你們兩個一些問題進行輔助檢查。”


    “好的。”宋煙和喬慕琛都非常配合。


    妮可問宋煙的問題很抽象,幾乎沒有涉及到厲北霆相關的事情。


    同樣問喬慕琛的問題則是非常具體, 但是和厲北霆的關聯性依然不大。


    最後,他們在會客廳會聚,妮可把結論告訴他們,但她的主要陳述對象卻是宋煙。


    妮可:“我的初步判斷厲先生的病是屬於ptsd的一種,這種心理障礙表現出的症狀並不相同,甚至是每個人都不一樣。有單純的幻聽,出現幻覺,精神性的壓抑等情緒崩潰,難以自我控製;但也有人伴隨著生理性的病症,比如頭疼,身體某個部位酸痛。”


    妮可頓了一下,繼續:“厲先生表現出來的外在症狀就是厭惡女性,不可控的過敏。他對自己的認知非常精準,因為極度的自律和他自身高度的記憶力篩查保護機製,他現在並沒有完全受到精神性崩潰的威脅。”


    “那他的病情已經惡化了嗎?”


    宋煙皺眉,ptsd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她能理解,這是綁架事件之後厲北霆形成的心理障礙。


    不過,妮可後麵說的記憶力篩查保護和精神性崩潰是什麽意思?


    厲北霆會瘋掉?


    宋煙看向妮可,眼睛裏的疑慮十分明顯。


    妮可看了厲北霆一眼,又轉回對宋煙說:“是的,隻要這個病不好就會一直惡化下去,最終有很大的可能瘋掉,不過……”


    妮可停頓,有一點是她沒有搞懂的,她打算對厲北霆繼續進行觀察之後再做決定。


    宋煙連忙追問:“不過什麽?”


    妮可微笑,對宋煙說道:“不過,也許你的存在會抑製這種可能性。”


    宋煙怔住,喬慕琛意味深長地看了宋煙一眼,隻有厲北霆麵不改色,隻是他的手已經將宋煙攬在懷裏。


    以喬慕琛為首的那些人原本以為宋煙是厲北霆的軟肋,可是現在的情況卻是,宋煙是軟肋亦是鎧甲。


    如果厲北霆終其一生沒有瘋掉,這都是宋煙的存在,讓厲北霆成為幸運的那一個人。


    宋煙回神,她沒有感到開心,而是繼續問妮可:“為什麽?”


    如果她的存在能夠對厲北霆的病情有所幫助,那這種現象的原因是什麽,有沒有可能通過這個辦法來徹底治好厲北霆,而不僅僅是降低可能性。


    喬慕琛明白宋煙的意思,也問道:“如果宋煙的存在可以抑製霆哥的病情,那他的病情為什麽會惡化?”


    妮可眼神示意兩人稍安勿躁,“我說了是也許,還沒有找到其中的原因,如果找到了,厲先生病可能就會痊愈。這也是我之後的重點研究方向,我的徒弟,會把這些數據帶回實驗室,我們團隊會進行分析預測評估。”


    宋煙:“什麽時候能夠出結果?”


    妮可心裏大約估算一下,說:“一周後,我會把治療方案給你們,在這期間請盡量不要接觸到女性,避免引起發病。”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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