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堯,其實,我和陳凡一直都沒有甩開你對不對?你一直跟著我們對不對?”想到昨晚他很有可能是為了擊退那些襲擊她的人而受的傷,喻色的眼圈紅了。


    她就是小任性一下,就想溜出來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她沒想離開他一輩子的。


    其實才離開他,她就想明白了,他不當眾承認她的身份一定是有原因的。


    說不定是為了保護她。


    保護她不讓別人把她認定成是他的軟肋。


    畢竟,太多人想要殺他了,這一條,從她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就知道了。


    而那些人殺不了他,就很有可能對他的軟肋下手。


    而隻要他承認了她是他的女朋友,那些殺不了他的人,就真的有可能來殺她,或者是綁架她來要挾他,似乎,一切都皆有可能。


    可是想明白了是一回事,他不承認她是他女朋友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不解釋,她就別扭,很別扭。


    一直別扭到現在。


    但此時此刻,看到受傷的墨靖堯,喻色後悔了。


    要不是她離開了他,要不是他追過來,他也不會因為救她而受傷。


    一個脾,沒了不至於丟了性命,但終究是一輩子少了一個脾。


    而沒了脾意味著什麽,她很清楚。


    除非以後他的一日三餐都由她來安排,才可以。


    藥丸到了他的唇邊,墨靖堯安靜的沉睡著,沒有任何的反應。


    喻色的眼淚突然間就抑製不住的流了出來,抽噎了一下,她忽而動手把藥丸掰成一粒粒細小的如同米粒般大小,隨即喂入自己的口中,然後,就在暗黃色的光線中,一張小臉悄然的靠近墨靖堯的,再靠近墨靖堯的。


    直到四片溫軟相觸,她輕輕閉上眼睛,也把口中那一粒粒的米粒般的藥丸全都度入了墨靖堯的口中,隨即直起身形,快速的捏了一下他的鼻子。


    墨靖堯“咕噥”一下,口中的藥丸盡數的咽下。


    她的唇上,還有他的唇的溫度。


    那軟軟的,涼涼的觸感,仿如果凍一樣,讓她看著他的唇形失了神。


    幾分鍾後,確定那藥丸應該奏效,她這才開始動手重新處理墨靖堯的傷口。


    雖然二次處理也算是二次傷害。


    但是她如果手法好,小心避開受傷的肌肉組織,就不會造成二次傷害。


    象這樣的手術,如果是在醫院裏,是需要用顯微鏡的。


    但是喻色不需要。


    她眼睛一看,她就知道墨靖堯傷到了哪裏,就知道要在哪裏下手。


    再做重新縫合。


    好在她給墨靖堯服下了與麻藥相同藥效的藥丸,局麻。


    所以,就算是她現在弄疼了他,他也不會疼。


    處理好,再重新縫合。


    這是最關鍵的一步,每一針都要小心翼翼不能錯了針腳。


    細密的差之毫厘也不可以。


    地下室裏有些陰冷。


    可喻色的額頭還是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目測再有十分鍾就好了。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了。


    地下室裏隔音很好,外麵的動靜一點也傳不進來。


    她偶爾抬頭看一眼安靜沉睡的墨靖堯,他唇角還勾著淺淺的笑意,如果不是能看到他血淋淋的傷口,她都不相信他是在昏迷不醒,隻認為他是睡著了。


    真想他就是單純的睡著了,那般多好。


    可她也知道,是脾髒的重創,讓他失去了知覺。


    再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了子彈。


    “墨靖堯,等回去了,你買幾件這個世界上最好的防彈衣,然後時時刻刻的都穿在身上好不好?”輕輕的呢喃,喻色的眼睛還是紅的。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再相見,會是以這樣的一種血淋淋的方式。


    哪怕她現在對血色已經是司空見慣,可是還是看不了受傷的他。


    心會疼。


    不論怎麽跟他生氣,他受傷了,她都會心疼。


    她是犯賤吧。


    可是她管不了自己的犯賤。


    身後的台階上好象傳來了腳步聲。


    喻色還是縫合著墨靖堯的傷口。


    隻有她現在這樣細細密密的縫合,才能很快愈合。


    否則,就之前那樣的針法,十天半個月都很難結痂。


    墨靖堯可以忍受那疼,她忍受不了。


    傷在他身上,她卻能感受到。


    她沒救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不疾不徐的速度,讓她分辯不出來是自己人,還是敵人。


    但是,認真的專注的去感覺一下,不象是墨一墨二的腳步聲,也不象是陳凡的腳步聲。


    至於阿強的腳步聲,她還不是很熟悉。


    同時,對於提供這地下室的人家的人的腳步聲,她也不是很熟悉。


    所以,她無法透過腳步聲判斷出來是敵是友。


    來人下了台階。


    沒有開口,隻是走向了她。


    或者是走向墨靖堯。


    一步一步,長長的影子在這地下室裏暗色光線的照射下打到了墨靖堯的身上。


    黑色的一片,卻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


    喻色知道不是墨一,也不是墨二,更不是陳凡。


    她心口狂跳了起來。


    如果對方要殺她和墨靖堯,那就是眨眼這間的事情,因為,她不會打。


    而這種地下室,在隻有一個出口的情況下,對方要是想殺她和墨靖堯,絕對是已經控製了出口的位置,所以,她逃都無處可逃。


    喻色沒有回頭,而是很平靜的道:“墨一,外麵情況怎麽樣?監控被黑是人為的嗎?有人要殺我們?”


    明知道不是墨一,可她隻能這樣開口。


    然後以此來爭取一些時間,這樣也許就能等到真正的墨一到了。


    而墨一到了,墨二也就到了。


    大白天的,她總不相信對方會來個千軍萬馬,把他們這麽幾個人趕盡殺絕吧。


    她不相信。


    反正,她這一刻就是認定這白天所出現的人,一定比昨晚趕來殺她的,少。


    因為白天不好偽裝,來太多了很惹眼。


    “嗯。”身後的男子停了下來,低應了一聲。


    隻是一個音節而已,又短又輕,很難辯認是誰的聲音。


    但喻色知道,這不是墨一的聲音,對方倒是膽子大,居然就將錯就錯的讓她誤會是墨一了。


    可殊不知,這樣不敢承認自己不是墨一,就證明是敵非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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