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他早上發現玉沒有了的時候的每一個變化。


    哪怕看起來每一個變化都很細微,但是全都沒逃過她的眼睛。


    好在,莫明真是大忙人。


    飯才吃了一半,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喻醫生,我去處理一個急診病人。”


    “莫醫生快去。”大診所裏遇到急診病人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是莫明真的診所了。


    大多都是衝著莫明真來的。


    所以,喻色立刻放行。


    她一個人吃一桌子的菜,才更爽呢。


    莫明真這才離開了。


    於是,就真的隻剩喻色一個人了。


    可,明明剛剛還想著一個人吃很爽,結果才吃了幾口,她就吃不下去了,忍不住的拿出手機撥給了陸江。


    “喻小姐你好。”陸江秒接,仿佛就在那裏正等著喻色的電話似的。


    “陸江,墨靖堯現在在哪?”


    “在……在酒店。”


    “酒店?大白天的他去酒店做什麽?”


    “休息。”


    “哦。”喻色鬆了口氣,他這是不想頂著受傷的臉回去別墅吧。


    她理解他。


    “喻小姐,昨晚的事,多謝你。”


    “謝什麽,我不過是遵從一個醫者之責罷了,那是我應該做的。”既然遇到cherry了,她必然會把她看出來的全都告訴墨森。


    畢竟是墨靖堯的父親,要是頭頂上一直綠油油的,她難保那個小男孩的親生父親不會繼續綠墨森。


    那樣子,倘若傳出去,難堪的不止是墨森,還有墨靖堯。


    而且,據她的理解,通常那種睡了別的男人女人的男人,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炫耀。


    更何況是睡了墨森的女人,喻色甚至在想,cherry與那男人生下兒子的事情,或者,隻有墨森不知道罷了,他身邊的人一定早就知道了。


    “喻小姐,工作還順利吧?”喻色才想要掛斷,不想,陸江就多問了一句。


    喻色便笑道:“還行。”她做的工作都是最簡單的工作,哪裏有什麽順利不順利,就是想多學多看一些,把自己懂的知道的鞏固一下,再把別人會的變成自己的。


    每一個小細節,都要努力記住。


    因為每一個小細節,有時候都可有能是要人的命的。


    一個不小心,一條人命就沒了。


    醫學這一塊,必須嚴謹,來不得半點玩笑。


    “那能不能麻煩喻小姐去陪陪墨少?”陸江小心翼翼的說到。


    喻色的心沒來由的就慌了,“好,我下午請假。”哪怕是知道這是她第一天上班,可她還是要請假。


    也不管莫明真怎麽看待她了,沒有誰比墨靖堯更重要。


    陸江既然說出來了,就代表墨靖堯是真的需要她。


    所以,喻色想都沒想,直接就同意了。


    然後,飯也不吃了,直接整理好了衣著就出發,“他在哪家酒店?”


    聽到陸江報完酒店的名字,喻色想起來了,居然就是那一次他讓大堂經理誑她沒有總統套房和雙床標間的酒店。


    知道了,她甚至都沒有問墨靖堯住在哪一間房,就打了出租車出發了。


    知道他住進了那家酒店,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墨靖堯是住進了那間大床房。


    那間,她與他一起住過的大床房。


    到了。


    喻色看著隻住過一晚的房間門號,心暖暖的,甜甜的。


    不過,手落下敲門的時候,居然就有點緊張了。


    萬一她的第六感錯了,開門的人不是墨靖堯,她一定很難堪。


    可是手,還是落了下去。


    “咚咚……”這門敲響的聲音,仿佛敲在她的心坎上,隻要一想到墨靖堯在裏麵,她就心跳加快了。


    “誰?”冷肅的聲音,一片冷意,也是警惕。


    但是這聲音,才是喻色記憶裏那個男人該有的聲音,而不是早上那個明顯有些不對頭的男人的聲音。


    喻色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還是喜歡正常的墨靖堯,“是我,喻色。”


    房門一下子打開。


    可就在喻色上前一步就要走進去的時候,墨靖堯忽而長臂一攔,“有事?”


    他雖然沒有出口不許喻色進去。


    但是那一攔卻是在行動上說明了一切。


    喻色怔怔的看著擋在身前的手臂,神情有些恍惚。


    也是透過手臂看進了內裏的房間。


    什麽都是記憶裏的樣子。


    哪怕她隻住過一晚,也深深記得。


    她一直好奇那一晚沒有手機也沒有固定電話的墨靖堯是怎麽走出被她反鎖的房間的。


    可是,這個男人始終都沒有告訴她。


    “墨靖堯,你能告訴我那天我把你反鎖在裏麵後,你是怎麽出來的嗎?”這似乎,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來這裏找他的理由了。


    所以,她毫不遲疑的說了出來。


    否則,此刻站在這門前,莫名的隻剩下了尷尬。


    卻沒有想到,她才說完,原本又正常又不正常的墨靖堯臉色瞬間就沉到了穀底。


    他的正常是指他剛剛的聲音就是她初初見到的那個墨靖堯的聲音。


    他的不正常是指他居然問她來找他是不是有事,這絕對不正常。


    眼看著男人的眸色越來越暗,喻色的腦子裏忽而閃過一條訊息,隨即怔怔的退了一步,喃喃的道:“是那塊玉嗎?”


    這又是她此刻唯一想到的讓墨靖堯臉色陰沉的原因。


    一定是她的問題讓墨靖堯瞬間就想起了那塊玉,所以,他的臉色才不好了。


    如果是玉,卻也說得通,說得過去。


    因為,那一天,她把他所有的有可能與外界聯係到的東西全都帶走了。


    手機帶走。


    電話線也帶走了。


    卻在出去的時候,獨獨留下了那塊玉。


    “是。”墨靖堯點了點頭,可是攔在門前的手還在那裏,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臂,而就是一個掛件掛在那裏一樣,半點要移開的意思也沒有。


    “玉裏有機關?”


    “是,按下就可以求救。”


    喻色懂了。


    這麽久的疑惑,這一刻終於有了答案。


    隻是那晚她曾經留宿過的大床房,今天對她似乎不是那麽友好。


    “謝謝,我走了。”眼看著男人的手臂始終都沒有放下的意思,喻色轉身就走。


    速度不疾不徐。


    總以為身後的那個男人會叫住她。


    可是沒有。


    直到喻色走進電梯,墨靖堯也沒有出口喊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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