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叮囑了幾句,就轉身走了。


    趙小飛把老支書送到路口,嘴裏不停道謝。


    他看著老支書蹣跚的背影,心裏十分感慨,村民們信任老支書是有原因的,村裏的幾個村幹部、包括村長在內,都被村民們在背地裏罵爛了,可村民們卻幾乎沒人罵老支書。


    老支書是個複員老兵,渾身正氣。聽說二十多年前,村裏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洪水,他組織村民抗洪救災,把村民一個個轉移到高地,救了不少村民的命,但他卻沒顧得上兒子一家,大兒子被洪水衝走,差點淹死。


    幸好他大兒子命大,在洪水中抱著一根酸棗樹,抱了一天一夜才被人救下,不然就沒命了。


    可他大兒子卻因為這個事,怨上了村支書,洪水過去的第二年就分了家,同在一個村裏,卻幾乎不跟親爹來往。


    這件事全村都知道,一些被村支書救過的老人,到現在都還念叨著這事。


    而且村支書還不停的往鄉、鎮政府跑,年年靠著自己的老兵身份,軟磨硬泡的幫村民們爭取福利,什麽糧食補貼、貧困補助、自然災害救助款……


    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以前的幾任村長都不幹,全是老支書一個人在跑。


    村民們都知道,要是沒有老支書,他們就沒有這些福利。


    村委會三年換屆,通過村民投票選舉,村裏領導全都換過幾茬,唯有鐵打的老支書,每次選舉都高票當選,好幾個想競爭的人,都敗下陣。


    老支書也快六十歲了,即將卸任,下一屆村民大會之後,還不知道誰接他的班。


    趙小飛把村支書送走,就回屋修煉,一想到晚上能和張玉婷幹柴烈火一番,心裏就興奮不止。


    夜幕很快降臨,趙小飛也從修煉中睜開眼睛,精神十足的跳下床,就往張家奔去。


    屋外一片黑燈瞎火,農村不像城裏那麽亮堂,一到晚上就黑漆漆。


    好在趙小飛夜能視物,輕車熟路的來到張家。


    他看見張家一團漆黑,心裏有些納悶,現在才晚上八點過,難道張玉婷早早睡了?不是說好了要等自己的嗎?


    趙小飛貓著腰,鑽到張玉婷的窗戶旁邊,低聲叫道:“玉婷!玉婷!”


    可他叫了好幾聲,屋裏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趙小飛不得不冒著吵醒翠花嬸的風險,提高聲音,可屋裏還是沒人應。


    趙小飛站直身體,心裏有些生氣,明明約好了晚上親熱,這張玉婷居然就這麽睡了。


    他心裏一陣不爽,黑著臉轉身就往屋走。


    就算張玉婷有啥不方便,再怎麽也該給他說一聲,免得白跑一趟。


    而且最主要就是,趙小飛體內被撩起了一團火,現在根本沒地方發泄了。


    就在趙小飛走到張家院壩外的時候,猛然看見幾個人影從路上跑過來,急匆匆的往村西跑。


    趙小飛一眼就認出,跑在前頭的人是李叔。


    他看這幾個人像是有急事的樣子,就扯著嗓子叫了一聲:“李叔,這麽晚,你們是要去哪兒?”


    幾個人頓時停下,朝這邊看來。


    李叔眯著眼睛瞄了一會兒,看不清是誰,但聽出是趙小飛的聲音,就焦急的說:“小飛,快去村支書家,俺聽說村支書沒了。”


    “啥?”


    趙小飛腦袋一“嗡”,還沒反應過來。


    “村支書發病去世啦!聽說是下午被那群外村人推了一把,氣得心髒病發,回家就倒在地上了,拉到鎮上沒搶救過來,現在又拉回村了。”


    趙小飛聽得渾身發涼。


    村支書死了?


    下午村支書還好好的跟他在院壩裏說話,怎麽說沒就沒了!


    李叔急著走,看他站著不動,便說:“俺先不跟你說了,村裏人都跑到村支書家幫著搭靈堂,你翠花嬸一家也過去了,俺這會先過去。”


    “等等。”趙小飛抬腳就往外走,壓著心裏的震驚,大步就跟上。


    他邊走邊焦急的問:“李叔,村支書是多久發病的?”


    “俺也不清楚。”李叔邊走邊說:“不過,村裏人都說是被那幫外鄉人一拳打到胸口,把心髒給打壞了。”


    “走!”趙小飛也顧不得多說,三步並作兩步,一躥就跑到李叔前頭。


    他憋著一口氣,心裏難過至極,心想著趕緊到村支書家看看,沒準還有救!


    李叔等幾個村民看見趙小飛一晃,就從身邊躥過去,飛快的跑到前麵去,全都瞠目結舌。


    一個村民說:“這趙小飛,走路跟飛一樣,他跑得咋這快?”


    “唉,可能是知道老支書的死訊,急著去吊唁。”


    “嗎的,都怪那群外村人,得找他們償命。”


    幾個村民忿忿的說著,快步往村支書家趕。


    趙小飛腳程很快,不到十分鍾就趕到村支書的院壩,遠遠就看見院壩裏燈火通明,已經聚集了不少村民。


    村支書的老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翠花嬸等好幾個村民在旁邊不停的勸。


    在村民的幫助下,靈堂已經搭起來了,村支書的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已經換上麻衣,強忍悲痛招呼村民。


    村民們有人勸著支書老婆,也有人不停的咒罵那幾個外村人,群情激憤,都說村支書是被外村人打死的。


    村支書的二兒子黑著臉說:“明兒俺就去柳樹鎮,誰打了俺爹,俺就讓他償命。”


    幾個村民也紛紛附和,嚷嚷著要柳樹鎮的人償命。


    趙小飛走到院壩裏,看見張玉婷正在勸著哭哭啼啼的支書女兒,走過去悄悄扯了她一下。


    張玉婷一轉身,看見是趙小飛,說道:“小飛哥,今晚俺娘說支書去了,沒來得及通知你。”


    趙小飛說:“行了,我知道。支書的遺體擺在哪兒,你領我去看看。”


    “你要去磕頭?棺材還沒拉過來,你就在摔碗那裏燒紙吧,我都燒過紙錢了。那幫外村人真是太壞了!要不是他們,支書都不會出事!”


    趙小飛沒時間跟張玉婷扯,說:“我要看看支書,你快帶我看看去。”


    他的靈水救過大黃、救過魚、救過大黑,說不定村支書還有機會!


    張玉婷以為他要吊唁,連忙跟人說了一句,領著趙小飛就朝屋裏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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