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樽回東京,在從東京至世田穀區的車上,淺田在座位旁,抿嘴,笑看著我,眼睛是笑著的,嘴角是下彎的,那種典型的故作牽強的笑。


    “淺田,你這樣笑,累不累哦?”我揉了下淺田的臉蛋,像是在幫她放鬆下麵部肌肉。


    “不會累,真子也沒覺得累。一會下車後,牧舟君就直接回家吧,不用送真子回去了。”


    “怎麽了?就幾步遠的路,那麽近,送一下也沒有什麽關係。”


    “都分手了不是麽?那樣再送真子,就不太合適了。”


    “還是朋友不是麽?”


    “呼…”真子朝座位前深呼一口氣,然後又深吸一口氣,挺胸笑道,“當然了,真子不是說過,會永遠做牧舟君朋友麽?真子不會食言的,但牧舟君還是讓真子自己回去吧。今天讓真子自己回去,以後也是一樣。也算是習慣下沒有牧舟君的日子,那樣去美國後也許會輕鬆點。”說著說著淺田的頭便慢慢垂下去,長發遮住了淺田的麵容。


    “那好吧。”我隻得答應。淺田內心是倔強的,她在我眼中是標準的大和民族的女人,賢惠中透露著堅定。不能說大和民族,應該說所有女人的標準,賢惠與堅定,賢惠是為了照顧自己的家庭,堅定是杜絕不必要或不應該的情感,倆個加起來就是一個很完美的組合。


    下車後,先到了三叔家的門口,淺田家就在前方不遠處。


    “真的不用我送你回去麽?淺田。”我說道。


    淺田笑著點了下頭,堅定的“嗯!”了一聲,又朝著我微微躬了下身,說道,“牧舟君,真子走了,再見。”


    “好的,拜拜~”


    淺田回去了,並不是現實世界的回去,那是一種心理上的‘回去’,她朝我微鞠躬,像一年多前彼此還很生疏時的‘微鞠躬’,她近一年來還不曾對我這麽‘禮貌’過。看著淺田的背影,那個針織棉帽的毛絨球隨著她的步伐來回擺動,那個毛絨球似在嘲笑我的選擇,我是這麽感覺的。


    回屋後,三嬸在廳堂教紀香茶道,看見我進來,高興的問道,“牧舟君回來啦!怎麽樣,聽紀香說你去北海道玩了,不錯哦,北海道的冬天很美的。”三嬸表情又可愛又誇張的說道。


    我聽她這麽問,說道,“是的,嬸嬸,北海道的冬天很漂亮,雪也很美。”


    紀香低頭拿水衝洗著茶杯,小聲嘟囔道,“那麽美,還不是把人給甩了。”


    我聽她這麽說,也沒有理她,朝三嬸說道,“三嬸,我明天回中國過元旦。”


    “哦,對了,你叔叔應經把機票給你訂好了,你等下,我給你去拿”,說著便上樓去取機票。


    看她上樓後,紀香抬頭,‘刺溜’一下竄了我身邊,瞅著我,問道,“分了?”


    糟糕的心情讓我沒有說話的**,聽紀香這麽問,我也隻是看著她,沒有言語。


    “眼神那麽凶幹嘛?不過看樣子是分了……”紀香看我盯著她,身子不覺往後退了退,皺著鼻子說道,然後看我依舊在盯著她,“嗖”一下就跑回自己屋裏去了。


    待三嬸把機票給我,又指著廳堂邊角的一個大包裹,說道,“給你家人還有爺爺準備的東西,牧舟君明天記得帶上。你三叔最近年底比較忙,你記得跟家人解釋一下,我們明年會回中國一趟的。”


    我答應下後,便直接進了自己屋。躺在床上突然想起件事,起身拿起桌子上手機,給岡本吉打過去。


    “喂?大哥?”岡本吉那猥瑣的聲音傳過來。


    “嗯,岡本吉啊,在哪?”


    “在家玩電子遊戲!三國誌,怎麽要不要過來跟我一起玩?”岡本吉興奮的說。


    “算了,你還是自己玩吧。我問你,你不是在經濟係麽?你同學有沒有那種腦袋非常聰明,不是像你這種拿錢進去的。”


    “大哥,你問這個幹什麽?讓我想想……有是有,不過都是書呆子。”


    “別人書不書呆子,你怎麽知道,別總給我以貌取人,我明天回中國過元旦,才有點理解我爺爺跟我說過的話。”


    “哦?你爺爺說什麽了?”


    “勢力!槍、子彈、槍法,很多。”我拾起寫字台上爺爺送我的那顆子彈,邊把玩著邊說道。


    “不是很懂……”


    “就是,我前幾天看到劉琦走後忽然琢磨出來一個問題,你看,我倆要進川葉會社,你沒覺得我們兩個太少了麽?你這人我是信的過的,但是你這小子,不是我說你,除了有錢還有什麽?對,你還笨,而且我也不是很聰明,但我有權力,可是有勇無謀容易氣力衰竭,我們還需要找個人,那個人就是……”我這麽說著,其實我還有一層意思,劉琦走了,隻有李浩和趙誌新,李浩大福會社的朋友我不是很熟悉,但劉琦絕對是屬於聰明一類的,而李浩跟趙誌新客觀的說,則傾向於勇而無謀。


    “大哥!我懂了!你是劉備,你現在是要找個諸葛亮!”岡本吉大聲說道,隱約可以聽到他激烈按手柄和遊戲特效音樂的聲響。


    “你才劉備呢!我是曹操!我要找很多的謀士!要找荀?,郭嘉等等…多了去了!”


    “哦哦,但是,大哥,為什麽要我去找?”


    “你是日本人,好說話,你要說服他,難不成要我去找麽?而且你是經濟係的,我是大眾傳播係,沒什麽頭腦精細的,我們要找謀士,不是歌唱演員。明白!?等我從中國回來不久就開學了,到時候我去找你,然後我在跟我三叔商量下,應該沒有什麽問題。我回中國還要找我爺爺探討下,我爺爺可以老狐狸中的老狐狸!”


    “狐仙麽?那可厲害了!”


    “白癡……掛了!開學見!”說完我就掛掉電話。


    躺床上想起爺爺的音容相貌,看著爺爺送我的那幅字“疑參破定”,都看了一年的時間,卻看不出半點頭緒。


    ??


    飛機……


    ??


    回家後,依舊是父母來接的我,媽媽也是格外惦記我這個在外漂泊的兒子,回家都做我愛吃的菜,爸爸倒是沒有表現去太大的興奮,男人都是深沉內斂的,我也沒有再過在意。


    晚上吃晚飯,爸爸把我叫到書房,爸爸一屁股坐在自己大書桌前的太師椅上,笑看著我,看他笑,感覺差不多已經不再介意我入日本社團的事情。我也找到挨著他比較近的一個單人沙發上坐下,問道,“爸,叫我進來什麽事?不會又要罵我吧?”


    “哈哈,你老爸我可是立誌做儒商的人,怎麽能隨便罵人,況且我也不怎麽罵人。”


    聽他這話,我不由想起去年在這裏他那副怒發衝冠的樣子,訕笑道,“是!對!您確實是!嗯!”四重肯定。


    爸爸隨性的拾起書桌上的一支鋼筆,把筆帽拔開,看著筆頭說道,“你那川葉會社怎麽樣了?”


    “大二的時候去吧。”我看著我爸說道。


    “哦,行,注意保護自己就好,還有,在那邊別亂花錢,你回東京後我再給你打過點錢去,你三叔雖然有錢但凡事也不要老去麻煩他。”


    “這我知道,爸。我明天去看下爺爺,還有事情要請教他。”


    “嗯?請教什麽?”


    “也沒有什麽,我就覺得和爺爺說些話,似乎還能明白不少事情,格外惦記他。”


    爸爸聽了後,隻是笑了笑,拿著鋼筆在紙上隨意的寫寫畫畫,嘴上說,“嗬嗬,你小子倒是會找人,你可知你爺爺是什麽人物?你爺爺可是別人請都請不出來的老頑固,當初我做企業,本想讓你爺爺幫襯下,讓你爺爺二話不說給拒絕了,說錢夠花就好。你看你大爺,你爺爺指點他幾下就青雲直上,從個小科員一直上到市委常委,你爺爺不指點了,他也就停在那了,按照你爺爺的話說,就是到頭了,再使勁怕是出亂,也就罷了。”說著就停了下手,把筆帽給蓋回去,扶著自己太師椅的把手,一邊摩挲著,一邊看向前方的筆畫,回憶似的說道,“你爺爺這一輩子經曆的東西,怎麽形容呢?大起大落都不足以形容,坎坷萬千呐…現在雖也是福貴,但你也發現了,他並沒有去享受,一個人在那郊外房子裏,都不用我們這些人去操心,倒也自在。”


    “我爺爺以前是幹什麽的?爸爸你也不跟我說清楚,隻說打過仗,做過官。”


    “知道些這個幹什麽?你隻要知道你爺爺是個了不起的人物就行,他的話你也要銘記在心,總之沒有壞處就是了。上次我跟他談了下你的事情,他也隻是笑了笑,說一些讓我寬心的話,我也才不再計較,由你去做什麽勞什子社團!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早回屋休息吧。”


    “嗯,爸你也早休息。”我說完便從沙發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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