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緊盯著那隻臂釧看,聽公主說道:“這對臂釧兒是我母妃當時在長安請人定做的,手藝獨此一家,正因別人模仿不來才有名。”


    這讓離憂不禁想起,祁爺也曾說過:“這是近已失傳的蛛絲鏤金雕法。這種雕法不外傳,聽說隻有長安一家老字號金店裏的老匠人還會這門手藝,除了他親授的徒弟,至今無人可以效仿。”


    長安金店……特意定做的皇室貢品?被扯斷後丟失的金珠……


    離憂不安試探道:“公主生辰快到了麽?是哪一日?”


    穀雨對他沒有防備,順口就答:“六月十四,千載難逢的黃道吉日。”


    他聯想到祁爺的話:“若是刻別的倒也罷了,隻可惜偏刻上一人的生辰八字,珠子便有了歸屬。”


    “生辰八字?誰的生辰八字?”


    “必然是它原主人的啊。”


    “祁爺可否告訴我,珠子上的生辰是何時?”


    “唔……好像是某月十四,前麵的年月被消磨了,看不太出來。”


    六月十四……六月十四!


    這是公主的生辰……


    到了這一刻,所有的細節,似乎都吻合上了。離憂已然震驚得臉色蒼白。


    他心亂如麻魂不守舍,就連公主同他說話,他都聽得朦朦朧朧,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


    為不讓公主看出什麽,他勉強維持鎮定地問她,為何那麽信得過穀雨她們?


    她反問:“如果連身邊的人都靠不住,那不是太可怕了麽?”


    他嘴唇凝固一瞬才說:“是,希望公主的眼光不會錯。”


    表麵上看,他是針對穀雨她們說的,實際上,他是在說自己。


    ◇◆◇◆◇◆◇◆◇◆


    雖然事態至此,他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寧可帶著萬分之一的僥幸,不到黃河心不死的他,終於公主走後悄悄潛入風華樓,在她寢室那座儲物的大木櫃裏,他找到了剛才被穀雨捧在手裏的珠寶篋。


    他將那隻破損的纏臂金拿在手心裏,一手從荷包拈出了金珠,屏住呼吸,漸將湊近臂釧那細微的缺口處——


    金鏈斷裂的形狀拚接相宜,周圍剩下的十一顆金珠都是最有力的鐵證,那顆金珠在比對之下簡直與它們渾然一體。


    如今臂釧是完整了,可他的心念卻在一瞬間粉碎徹底,他已無法再自欺欺人,必須強迫自己認定……


    妹妹拚死攥在手裏的金珠,就是公主這隻臂釧上掉下的。


    心城轟然坍塌,一絲凜冽的痛楚自心底蔓延出來,那感覺讓他幾欲窒息。


    可這時他聽到有人進來,他來不及多想,奮身鑽進木櫃裏躲藏起來。來人也是始料未及地打開櫃子找東西,就這麽和他怔然相對。


    那驚愕的一刻,他和涼兒雙雙認出了彼此。


    涼兒險些被他嚇掉了魂,可穀雨在外麵喊她,她匆忙間顧不得許多,手足無措地拿了藥瓶就關上櫃門出去了。離憂瞬間癱在了櫃子裏,心口越來越悶,等外麵沒人了,他才從櫃子裏走出。


    ◇◆◇◆◇◆◇◆◇◆


    “我不敢想象,如果那天進來的不是涼兒,會有什麽後果……”


    離憂苦笑的樣子倒映在幽夢眸中,此刻她心緒倒也平靜下來了,隻是神情恍惚,心涼如水。


    “可能我會因此暴露,就不會有你我今日對立的局麵吧?”離憂望著她,眼神在暗暗發狠,“涼兒她的確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一直隱瞞著我的身份,也堅決不肯把真相告訴我,就是害怕我終有一天會報複你!”


    幽夢頹然地垂眸一笑:“隻是她沒想到你會這麽聰明,僅憑一顆金珠就能找到我的頭上。”


    “是含冤而死的妹妹不肯瞑目,是上天想要幫助我們兄妹沉冤昭雪。如果那天不讓我在場,看到穀雨拿出公主的纏臂金,我就不會知道這些。”他咬著牙,字字心如刀絞,“可當我知道真相是如此殘酷,為什麽我會後悔去查……如果再有機會重來,我寧願一輩子都被蒙在鼓裏!”


    幽夢想這就是命吧,冤冤相報何時了啊?不過她倒也問心無愧,隻是放棄掙紮似地點點頭:“沒錯,你妹妹……是我殺的。”


    “到現在了你還想騙我?”


    離憂冷聲質問之下,幽夢惶惑地抬起眼簾,他不留情麵道:“害死我妹妹的凶手不是你,而是你的母親,咲妃娘娘!”


    幽夢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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