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樂了,開口道:“加冰就對了,因為這不是你的,我們點的就是加冰的。”


    “你們要加冰關我什麽事?”大媽理直氣壯,“我點的是熱的,他們就得給我熱的!”


    “對不起大媽,”店員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解釋,“剛剛您拿錯了,那是這位女士和先生點的,您的點單還沒有排到,請您注意自己手裏的號碼,稍作等待,我們做好後會通知……”


    那大媽顯然不可能會聽她的解釋,不等說完就瞪著眼嗆聲大罵:“放屁!我不懂什麽號碼不號碼的!我隻知道我付了錢,點了單,你們就得按照我的要求去做!現在是你們出了錯誤,卻要推到我們消費者身上,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信不信我這就打電話到消協告你們?”


    開店做生意的最怕起糾紛,而且這大媽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伺候的人,一旦鬧大,就算占著理,也可能今天接下來的生意都做不成,與之相比,隻有幾塊錢成本的一杯奶茶實在不值一提。於是,店員小姑娘再次選擇了忍讓,好言好語賠禮道歉,並承諾重新給大媽排號,按照她的要求再做一杯。


    人人都知道這是不對的,可大家也都很無奈,因為這就是現實。沒有相關的法律細則保障受害人的權益,執法者嫌麻煩也會兼職法官來和稀泥調解,最後鬧事者撐死說聲對不起,店家卻要承擔名譽和實際上的各種損失,得不償失。


    簡而言之,在如今這個許多人口中最好的時代,維護和尋求公道從來不是免費,破壞秩序和規矩的人又總是得不到懲罰,當好人要賠錢,做壞人卻沒成本,簡直可悲又可笑。


    這時,點單台裏麵送出來一杯新奶茶,按照號碼,那是屬於排在蕭晉他們後麵的客人的,但毫不意外,大媽伸手一摸,發現是熱的,立馬就拿走了。那客人自然不能忍,怒道:“這是我的!”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嗎?”大媽不屑的翻個白眼,指著店員小姑娘道,“剛剛她講的話你沒聽見啊,說要給我重新做杯新的,那這杯就是我的,有問題你們找她!”言罷,還是之前的那個表情套路,白眼一翻,叼住吸管扭頭就走。


    她都已經喝了,要回來也沒用,客人看向店員小姑娘,小姑娘也隻能無奈的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表示會再重新做一杯。


    見狀,蕭晉便歎了口氣,對夏愔愔低聲說:“我一直都覺得這個世界是很美好的,人類的本質也是幹淨的,但不幸的是,除了囚龍村和你們之外,我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這樣的肮髒。有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想,馬戲團團長的行為或許是對的,這個世界病了,人的心也已經髒了,單純的治療根本沒用,必須來一場徹底的大掃除,破而後立才行。”


    夏愔愔搖搖頭:“看你身後,絕大部分的人不仍在規規矩矩的排隊嗎?髒的爛的畢竟還是少數,馬戲團拿少數人的錯誤做借口去懲罰大多數的人,這怎麽可能會是對的呢?說到底,還是你心中的完美主義在作祟,容不得眼睛被玷汙罷了。”


    蕭晉回頭瞅瞅,見身後的情侶們有的相互依偎竊竊私語,有的手牽手調笑嬉鬧,心情立刻又明媚起來,握住姑娘的手道:“說得對,就算不為別的,單單為了守護住你的美好,這個人間就仍然值得被拯救!”


    夏愔愔微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張口剛要說什麽,肩膀忽然被撞了,扭頭一看,頓時瞪大了眼——那大媽又又回來了。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們還要不要做生意啦?”大媽重重的拍著點單台衝店員小姑娘發火,“我點單的時候特意要求了雙份珍珠,錢也交的雙份,為什麽這杯裏麵一顆都沒有?你是在耍我嗎?覺得我們老年人好欺負,就讓我們這麽一趟一趟的來回跑?”


    她嗓門很大,把全店客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那店員小姑娘登時就紅了眼眶,嘴唇哆嗦個不停,一副很想反駁又不敢的樣子。


    蕭晉最討厭被人影響好心情,這會兒終於怒了,將夏愔愔拉到身後,堆出笑臉說:“不對啊大媽,我們點的也是加雙份珍珠,你拿了我們的,怎麽會沒有呢?讓我看看。”


    大媽的耳朵自動過濾掉了他話裏“我們的”這三個字,隻覺得他是在佐證自己的指責,頓時大喜:“你看,裏麵真的什麽都沒有,他們這家店就是騙子,在欺騙我們消費者的……啊!”


    她正在噴的糞變成了尖叫,因為蕭晉拿過奶茶之後就揭開蓋子,甩手全潑在了她的臉上。


    那一瞬間,整家飲品店都陷入了落針可聞的寂靜,幾乎所有人都睜圓了雙眼,不可思議望著蕭晉——在按鬧分配和路人摔倒無人扶的社會大背景下,有人竟然敢路見不平就拔刀,而且麵對的還是一位老年人,這簡直就是在作死啊!


    猛士!這位是真正的猛士!


    蕭晉不在乎別人心裏怎麽想、有沒有認出自己的身份,拉著夏愔愔轉身離開。


    “站住!你們不能走!來人啊,殺人啦,快攔住他們!”大媽反應了過來,嚎叫著衝上去,雙臂揮舞,手指呈鷹爪狀就要往夏愔愔的臉上撓——很明顯她有著豐富的與人爭執打鬥經驗,知道自己打不過男人,更知道怎麽傷害漂亮小姑娘最解恨。


    然而不幸的是,這一次她碰上的是一個心目中對人類從來都沒有年齡和性別之分、隻有能動手和不能動手這兩種類型的狼人。於是,在她的爪子距離夏愔愔的臉至少還有三十多公分時,一個重重的耳光就將她扇倒在地。


    這一下,店裏就更安靜了,如果說之前眾人看向蕭晉的目光還是欽佩的話,那此時此刻就變成了憐憫。傻子都知道,不管那大媽有沒有受傷,隻要她就這麽躺著不起來,少則一兩萬,多則十幾萬就算是到手了,而且百分之百沒有例外。因為她確實被打了,無論條子和不和稀泥,蕭晉都得負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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