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小瑜今晚穿了一件靛藍色的棉布長裙,裙擺可以蓋住腳麵,烏黑的長發披肩,搭配上瘦削高挑的身材,隨便往哪所高校一放,都是標準的文藝女神。


    隻見她來到蕭晉麵前,雙手搭在小腹很規矩的彎腰施禮,然後才甜甜地問:“蕭先生,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蕭晉原本刻意做出的冷漠表情沒能繃住,微笑點了點頭:“坐吧。”接著,他又叫來侍者,要了杯熱巧克力。


    蒲小瑜眨巴眨巴眼,微微有些不滿的撅嘴問:“我連酒都不能喝了麽?”


    蕭晉看著她的眼睛:“上次我告訴你的食補方法,你有沒有聽話?”


    “有的有的。”女孩兒點頭如小雞吃米,“現在我每天早晨都喝一大碗的黑米紅棗粥,就是動物肝髒不太好吃,但我偶爾也會買來吃一次的,您看,我的臉色是不是比那個時候好多了?”


    蒲小瑜的皮膚原本就很好,以前隻是因為貧血顯得蒼白了些,現在看上去確實紅潤了許多。


    蕭晉再次微笑起來,待侍者送來熱巧克力時,就又為女孩兒點了杯紅酒。


    “你已經到法定年齡了,酒當然能喝,但烈酒還是盡量少碰,晚上就喝點紅酒吧,養顏,還有助於睡眠。”


    蒲小瑜聞言抿著唇笑:“蕭先生,恕我直言,您的年紀並沒有比我大多少吧?!怎麽說話的口氣像個大叔一樣?”


    蕭晉摸了摸臉:“你就當我職業病好了。”


    “那您見到每一個女孩子時都會這樣嗎?”


    蕭晉一怔,很敏銳的從蒲小瑜眼底捕捉到一抹期待,於是硬了硬心腸,回答說:“不單單是女孩子,有時候對男人也會這麽說。”


    “這、這樣啊!”蒲小瑜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一下,“那您還真是一位很稱職的醫生呢!”


    強忍住想要安慰女孩兒的欲望,蕭晉抽了口雪茄,像是沒話找話似的問:“今天是朋友的生日?”


    蒲小瑜的表情瞬間就變得不自然起來,垂下眼瞼低低的回答:“是。”


    蕭晉眉頭一皺,沉聲說:“你應該明白,這種事情,隨便找個人一問就能知道真假。”


    女孩兒更加的慌亂起來:“您……您為什麽要問?那是我的朋友,和您又沒什麽關係。”


    “我不喜歡在這裏見到你,要不然給你五百萬做什麽,錢多燒得慌嗎?”


    蕭晉的聲音中已經多了幾分冰冷,而蒲小瑜原本紅潤的臉也開始泛白,咬咬嘴唇說:“我沒想要您的錢,是您……您硬塞給我的。”


    蕭晉雙眼眯起:“這麽說,你寧願一分錢沒有,也要在這裏伺候那些男人?”


    “我沒有!”蒲小瑜眼眶紅了,大聲爭辯道,“我沒有再在這裏工作,隻是來找朋友玩兒而已。”


    “找朋友一定要晚上嗎?”


    “她們白天都在睡覺,哪有時間?”


    “那她們晚上還有工作呢,更加沒有時間吧!”


    蒲小瑜不吭聲了,垂著臉,渾身上下都繚繞著委屈的氣息。


    很明顯,什麽“朋友生日”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但這卻讓蕭晉越發的不解起來。如果說蒲小瑜今晚出現就是一個陰謀,那她的表現也太爛了些,就差直接在臉上寫出“我在撒謊”四個大字了,這極其不符合茶花會所的神秘形象;可若不是陰謀,她又為什麽會來這裏呢?就算天底下真的有淫蕩到必須每晚都跟不同男人胡來的女人,也絕不應該是蒲小瑜這樣的呀!


    另外,她又為什麽看上去那麽的委屈?五百萬都拿到手了,卻出爾反爾,有什麽資格委屈?


    沉吟良久,見女孩兒始終都是低著頭,蕭晉便再次寒聲開口:“看來,你和肖楚楚一定有仇,既然那麽希望這裏關門歇業,那我就如你所願。”


    “你憑什麽?”蒲小瑜霍然起身,眼淚奪眶而出,神色卻既難過又憤怒,“你憑什麽隨隨便便就決定別人的命運?有錢有權了不起嗎?蕭先生,如果你覺得五百萬就可以控製左右我的人生,那很抱歉,我沒那麽便宜!”


    說完,她從包裏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蕭晉麵前,“五百萬,一分都沒少,密碼是……是xx0930。”


    蒲小瑜哭著跑走了,蕭晉怔怔望著麵前的那張銀行卡,心裏有點酸、有點澀、還有那麽一絲絲的甜,總之說不清是什麽滋味兒。


    卡的密碼明顯是一個日期,九月三十號,正是他上次來茶花會所的那天,也是與蒲小瑜初次見麵的那天。


    或許蒲小瑜隻是辦卡時懶得費腦筋編一個密碼,但有小魚兒的背影加持,他根本不相信真相會是這麽無趣。


    口口聲聲說自己的拜金的姑娘,現在卻連已經到手的五百萬都不要了,如果真不是陰謀的話,那女孩兒傷心的原因幾乎已經不言而喻。


    孽緣啊!


    不知怎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這三個字,蕭晉嚇了一跳,緊接著便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老子真不適合在小白文裏混,應該去言情小說裏才對。


    “蕭先生,真對不起!楚楚不是有意要欺騙您,是小瑜拜托我那麽做的,請您千萬不要生氣。”


    身旁響起了肖楚楚的聲音,蕭晉抬起眼:“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肖楚楚抿了抿唇,說:“其實,這一個多月裏,她經常會在晚上到這兒來,平均三四天一次,每次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就是問您有沒有來過,聽到我的否定之後會很開心的樣子,然後便去找以前的姐妹們聊天。


    我怕您知道了生氣,勸她不要再來了,她就給我出了個所謂姐妹生日的主意要我糊弄您。當時我以為您和她已經關係很好,所以就沒有多想,誰知道這完全是她的自作主張,蕭先生,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而且這些天裏也刻意沒讓任何一位客人見到過她……”


    “她現在在哪兒?”蕭晉猛地站起身,抓著肖楚楚的手腕問。


    “我、我不知道,剛剛還是下麵的人通知我,說她哭著跑出……”


    話又沒能說完,因為蕭晉已經衝出了雪茄吧。肖楚楚揉著生疼的手腕,發出一聲意味難明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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