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腥臊氣的蕭晉緊皺起眉,但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那陳姓班主任的麻煩,而是冷冷的看向沒有跟其他教職人員一起離開的程思穎。


    “我的話你聽不懂麽?”


    從來都沒聽過蕭晉這麽說話的程思穎心髒沒來由的一痛,咬咬下唇,垂頭說:“我覺得翠翠發生這樣的事,可能是受到了我的牽連。


    因為她昨天下午曾跟我說過,她喜歡帳篷,想多熟悉和練習一下搭帳篷的步驟,完全沒有理由改變主意跑去山坡上挖竹筍。”


    說到這裏,她瞥了一眼那陳姓班主任,接著道:“而陳沫若老師這幾個月一直都頻頻向我示好,前些天剛剛被我明確的拒絕了。”


    “程思穎你放屁!”陳沫若趴在地上,幾乎是用破音罵出了這句話,“我是有老婆和孩子的,這一點全校的老師都可以為我證明,怎麽可能會追求你?蕭先生,你不要相信她,她是梁翠翠同學的學業助理,她這是在推卸責任,往我的頭上潑髒水啊!”


    程思穎臉上浮現出厭惡的表情,根本不屑於回應他的話,隻是看著蕭晉道:“該我負的責任,我不會逃避,無論蕭先生想要怎麽懲罰,我都接受。”


    蕭晉沉默片刻,問:“你知道翠翠為什麽喜歡帳篷嗎?”


    程思穎抿了抿唇,說:“因為你!她說她想先練熟搭建,然後再用零花錢買一頂回去,好和你去後山露營看星星。”


    蕭晉胸口猛地一陣劇痛,多日來的煩悶淤積加上體內還有餘毒未清,竟然“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蕭晉!”


    “小猴子!”


    裴子衿和賈雨嬌齊齊驚呼,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的身體。


    “我沒事,這口血吐出來,身體倒鬆快了不少。”蕭晉衝她們咧嘴笑笑,被血染紅的牙齒讓他的笑容看上去特別可怖。


    “謝謝你思穎,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回去休息吧!”


    聽見他還肯叫自己的名字,程思穎的心痛就變成了心酸,看看陪在他身邊的那兩個女人,她又有些自慚形穢的低下頭,默默轉身離去。


    “嬌姐姐,韻兒那孩子呢?”蕭晉轉臉問賈雨嬌道,“翠翠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她一定嚇壞了吧?!”


    賈雨嬌歎了口氣,說:“今天早晨她就是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渾身都是泥點子,頭發、身上幾乎就沒有幹的地方,眼睛也紅腫著,我擔心她感冒生病,就偷偷喂她吃了粒安眠藥,現在就在隔壁的病房裏睡覺。”


    “也好,就讓她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蕭晉點點頭,又微笑著說,“對了,還要先跟姐姐你說聲對不起!昨晚我並沒有昏迷,是為了引殺手上鉤故意那麽安排的,害你擔心了。”


    賈雨嬌一愣,然後就焦急的問:“那現在豈不是都前功盡棄了?”


    蕭晉搖搖頭:“放心,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不會再有什麽危險,謝謝姐姐你昨晚為我做的那一切,小猴子都記在了心裏,等我心情平複一些了,再好好的向你道謝。”


    “跟我你還說這些做什麽?隻要你沒事就萬事大吉了。”抬手在他腦袋上輕拍了一巴掌,又在他臉上輕輕一吻,賈雨嬌站起身,說:“雅潔她們還在外麵忙活找人的事兒,我去告訴她們一聲。”


    “嗯,有勞姐姐了。”


    看著賈雨嬌出了房門,蕭晉又麵向另一邊的裴子衿,說:“麻煩你幫我通知巧沁一聲,讓她來這裏照顧翠翠。”


    裴子衿瞅了瞅仍然趴在地上的陳沫若,猶豫片刻,握住他的手說:“不要殺人,好不好?”


    “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蕭晉笑著道,“我從來都認為死亡是種解脫,它根本就不應該被歸入到複仇或者懲罰的範圍之內,隻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和生不如死,才是最合適的報複手段。


    更何況,像我這麽狂妄的家夥,要殺也隻會殺英雄或者梟雄,殺臭蟲?我還嫌髒手呢!”


    裴子衿知道能得到他不殺人的承諾已經是極限,於是便也不再多說什麽,搖頭歎息著走了出去。


    蕭晉最後又怔怔的看了梁翠翠一會兒,掏出手帕擦擦嘴角的血跡,起身一邊向房門走一邊說道:“帶上他,別讓他打擾了翠翠休息。”


    石三一語不發,一掌切在陳沫若的後頸將他打昏,然後就像拖死狗一樣拖出了門。


    與此同時,龍朔知府衙門後麵的茶樓裏麵,鄧興安正在慢條斯理的泡茶,對於麵前那人的滔滔不絕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堂姐夫,從董雅潔、賈雨嬌、陸翰學和夏凝海鬧出來的動靜上來看,那姓蕭的王八蛋明顯是凶多吉少,老爺子也認為這是我們反擊的一個好機會,隻要您能與金景山聯手,別說咱們房家之前的損失,就連他天石和石竹兩縣的產業也能大大的咬下來一塊啊!”


    鄧興安抬起眼皮輕蔑的瞄了麵前的人一眼,手上動作不停。“老爺子真是這麽認為的?”


    那人一滯,不自然的轉著眼珠道:“他……他老人家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但我們都覺得他就是那個意思。”


    “那你現在就給老爺子打個電話,我要親耳聽到他這麽說。”


    “這……堂姐夫,這就沒必要了吧?!咱都是自家人,我還能騙您不成?”


    “你不打?那我打。”


    說著,鄧興安放下茶壺就要去拿手機,那人慌忙攔住。


    “姐夫姐夫,您……您何必這麽認真呢?實話跟您說了吧!老爺子確實沒有什麽明確的表示,但我今天來真真正正是受了他老人家的指派呀!”


    鄧興安冷哼了一聲,拿起毛巾擦手:“老爺子讓你來做什麽的?”


    那人有些鬱悶的撇了撇嘴,掏出支煙點上,很不爽地說:“除了韋茹堂姐之外,家裏人都認為這是個好機會,但老爺子不知怎的就是不開口,後來急了,才說讓人來聽聽您的意見,隻要您同意了,那我們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


    “一群大老爺們兒加在一起,居然還不如一個老頭和一個女人看得清楚,我都不知道是該誇你們天真,還是罵你們愚蠢了。沒能耐就乖乖的在家拿分紅,別一被人蠱惑就屁顛屁顛的冒出來當槍使,呆在家裏,起碼不用擔心自己的小命!”


    鄧興安突然發怒,推開茶幾站起身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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