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懂女人的癡情嗎?當然懂!可珍惜嗎?這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了。


    他自認為自己是珍惜的,但他的所作所為,卻與“珍惜”二字背道而馳。


    “你看,”華芳菲攤開手,毫不掩飾臉上鄙視的表情,譏諷道,“從某種角度上來看,你和房代雲並沒有什麽本質上的不同,區別不過是你比他更加驕傲、更有良心一些罷了。”


    “所以呢?你想證明什麽?”在片刻沉默之後,蕭晉微笑起來,反問道,“還是說,這樣就能說明我和房代雲其實是同一種人,根本不值得為之付出?”


    “難道不是嗎?”華芳菲似乎有些激動,連放在桌上的手都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


    蕭晉搖搖頭,用和之前她臉上一模一樣的鄙視表情說道:“華小姐,我本以為在上次談話之後,你能真正的想通,如今看來,你依然還是愚蠢的沉浸在自欺欺人中無法自拔。


    我很好奇,就算你成功證明了我是跟房代雲一樣的渣滓,又能改變什麽?你可別告訴我,這樣你就能自我安慰說不是你命不好,而是世間的男人都如此。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就要說聲抱歉了,一個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女人,即便再有才華,也和被丟進垃圾桶的一塊肉沒有區別,隻配被狗吃掉!”


    華芳菲雙拳緊握,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看著蕭晉的目光中滿是怒火和仇恨。


    “怎麽?被我揭穿了心思惱羞成怒了?”蕭晉冷笑,“華芳菲,隻是愛錯了一個人而已,這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世界上每天都有千千萬萬個姑娘愛上人渣,你連最慘的那一個都不是。


    錯了就是錯了,勇敢承認不丟人,今後擦亮眼睛、保護好自己的一顆真心從頭來過,未必就不會幸福。


    愛情從來都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可怕的永遠都隻會是人心。”


    說著,他頓了頓,又放緩語調,說:“過幾天會有人來看你,記住他給你的賬戶,節後報上去,爭取立個功,然後會有律師跟進,想辦法再給你弄個取保候審,到時候去山裏好好休養一段時日,等段學民的案子結了,估計你最多再坐兩三個月的牢就能徹底自由。”


    “自由?”華芳菲慢慢鬆開緊握的拳頭,眼瞼低垂,“你會給我麽?”


    “多新鮮啊!”蕭晉笑道,“我隻是看上了你的廚藝外加你管理酒店的經驗而已,又不是想把你收進房裏當禁臠。”


    “我有選擇不為你工作的權利麽?”


    “當然有。”蕭晉想都不想就回答道,“不過,我為你的事情忙前忙後這麽多,為了讓你早點出來還放棄了數千萬拿到手裏的錢財,這些都是你欠我的,如果你不想為我工作的話,那很抱歉,我是個生意人,開的是公司,不是善堂。”


    華芳菲笑了一聲,說:“你和房代雲確實很不一樣,至少你把小人做在了明處,不會一邊作惡還一邊擺出一副聖人嘴臉。”


    蕭晉翻個白眼,前傾身子湊過去,近距離看著她的雙眼,正色道:“華芳菲,看在將來我們必須要有的融洽關係份兒上,小爺兒現在就回答你的問題,但是你要記住,這是最後一次,如果以後再敢拿我跟房代雲比,我會讓你知道對女人來說什麽才叫羞辱!”


    華芳菲眼中閃過一道意味難明的光芒,直直的與他對視,眼睛裏似乎有不屑,還有某種期待。


    “你沒說錯,我確實不懂得珍惜女人的癡情,這一點沒什麽好辯解的。”蕭晉道,“但是,仍然如你所說,我有我的驕傲和良心,至少我不會將癡情於自己的女人棄之如敝履,每一個都不會。


    你可以罵我無恥,罵我濫情,罵我人渣,但你不能把你的遭遇代入進我的女人身上,說句不好聽的,你沒有這個資格。


    對於她們,你唯一應該有的情緒就是羨慕和嫉妒。是的,沒錯,她們愛上我這麽一個渣男,依然足以讓你羨慕。


    這是我蕭晉的底氣和擔當,房代雲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與我相比?”


    說完,蕭晉便起身離去,留下華芳菲呆坐當場,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是啊!房代雲隻有她一個女人,卻帶給了她遍體鱗傷,而蕭晉花心濫情,她卻隻能從他的女人身上看到滿溢的幸福,哪怕還沒有跟他確定關係的方菁菁。


    愛情的本質是什麽?是唯一嗎?那豈不是任何不會花心的兩個人都能在一起、即便他們根本不認識對方?


    這顯然是不對的,人們追求各種各樣美好的情感,為的無非隻有幸福二字,隻要蕭晉的女人們心甘情願,就沒人有資格指責或者評判她們。


    蕭晉到看守所找華芳菲,隻是想告訴她那個能讓她立功的賬戶,卻沒想到那個女人剛剛從房代雲這個牛角尖出來,又鑽進了自苦自憐的這個死胡同裏麵。


    而且,這段時間,方菁菁來看過她無數次,都沒有提過她有什麽奇怪的表現,今天他剛往對麵一坐,莫名其妙的話就出來了,似乎這個女人潛意識裏已經把他給當成了難題解答器,今天這些話不知道在心裏憋了多久,專等著他來了問呢!


    對此,他很鬱悶。要是自己的女人,那他安慰起來自然當仁不讓,可華芳菲憑啥也享受這樣的待遇啊?


    你妹的,老子就是想找個廚子而已,咋就那麽難呢?


    無語的搖搖頭,甩去這些有的沒的,他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馬建新的電話。


    “哎呦!兄弟你可有日子沒跟哥哥聯係了啊!今兒這是吹的什麽風,讓你想起我來了?”已經板上釘釘是下屆天石縣一把手的馬建新在電話裏依然還是沒有一點領導模樣。


    蕭晉惡心的咧咧嘴,口中卻道:“大哥你這話可說的沒良心哈!兄弟是有半個多月沒跟你聯係,但一周前我不是讓人給你送了兩壇子酒麽?那可是你弟妹親手釀的,總共就幾壇子,陸叔叔那兒我都沒舍得給。”


    馬建新哈哈大笑:“好好好,哥哥說錯話了,哪天等你有空了來天石,哥哥擺酒向你賠罪,行不行?”


    “這可是大哥你說的,菜不好酒不好,兄弟可不願意哦!”蕭晉也笑了笑,然後又道:“話說,我這會兒就在天石,不過今天是沒辦法跟大哥你喝酒了,婆娘孩子一堆人跟著,咱哥倆兒要說點什麽話都不方便,等年後吧!初四我過來,咱們一醉方休。”


    “成,兄弟你說哪天就哪天。”馬建新很幹脆的應承下來,又問:“那你是這會兒就走嗎?”


    “嗯,剛從看守所出來,回到酒店接了人就回山裏。”蕭晉道,“之所以給哥哥你打這個電話,就是想跟你匯報一下:中午的時候有兩個紅星村的村幹部來你菁菁弟妹那兒找事,我給了他們一人五十萬,然後把征地補償款降到了最低標準。”


    馬建新安靜了片刻,就歎息一聲,說:“貪心不足蛇吞象,看來,那兩個蠢貨把兄弟你得罪的不輕啊!”


    馬建新並不比方菁菁更了解蕭晉,但方菁菁全程在場都沒能get到蕭晉與那兩個村幹部交易的真正用意,而馬建新卻僅僅隻在數息之間,便知道了他想幹什麽。


    這就是生活在各種勾心鬥角中的人和普通人之間的差別。


    蕭晉對此一點都不意外,嘴角冷冷一翹,寒意十足道:“兩個不知所謂的垃圾,也敢來訛詐小爺兒,要是不給他們一點兒滋味兒嚐嚐,回頭傳出去,還不得什麽阿貓阿狗的都要跑到小爺兒的腦袋上拉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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