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深夜,在酒店房間睡覺的房代雲迷迷糊糊覺得床邊好像有個人影,開燈一看,頓時就駭的險些魂飛天外——一個男人正拿著一把刀坐在他的床邊削蘋果。


    那個男人長得很英俊,但表情卻毫無生氣,像個雕工精湛的木偶,更像一具漂亮的死屍。


    雪亮的刀身在燈光下明晃晃的,房代雲連動一下的勇氣都沒有,隻敢顫著聲音說:“我……我的錢包在衣服外套裏,所有銀行卡的密碼都是980429。”


    男人沒有反應,甚至連姿勢都沒有分毫改變,隻是默默且緩慢的削著蘋果。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也就一兩分鍾,男人終於將蘋果皮完全削了下來。那一刻,房代雲心裏甚至都在發誓:以後再也不吃蘋果了。


    “這……這位先、先……”


    他嚐試著再次開口,那男人忽然站了起來,嚇得他一個哆嗦,險些直接尿床。


    男人依然沒有說話,隻是將削好的蘋果放在床頭櫃上,接著將刀子插在上麵,最後還看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請他吃一樣。


    接下來,那男人就離開了,房門鎖上的哢噠聲瞬間就將房代雲的腦袋給響成了漿糊。


    他一宿都沒再睡著,開著燈坐在床上一直琢磨到天亮,也沒弄明白那個男人是幹嘛的。


    此時此刻,他終於知道了,那個男人名叫賀蘭鮫,是蕭晉的人!昨晚出現在他的床邊,是要給他一個警告——既然上了船,那就乖乖的獻出忠誠,今天的談話僅限於他和房韋茹,一旦有第四個人知道,那把削蘋果的刀,最後絕對不會再插在蘋果上麵。


    也是直到此時此刻,他才真正的明白:他與蕭晉之間,不僅僅是智慧上的差距,無論手段還是氣魄,他都遠遠不如。


    蕭晉,是真敢殺人的!


    蕭晉敢殺人嗎?答案是肯定的,但房代雲不知道的是,他的心腸還不夠硬,但凡有一點辦法,他也不會選擇讓雙手沾染血汙,這是一名醫者應該有的操守。


    比如現在,他剛剛走出咖啡館就迎麵碰到了一個眼眶紅紅滿臉委屈的姑娘,如果他心腸夠硬的話,直接無視便好,但他卻在一聲歎息之後,走向了自己的車。


    “李戰就算再相信你,終究還是個有喜怒哀樂的爺們兒,有話咱們換個地方再說,別站在那裏像是被我給那啥又那啥了一樣。”


    今天蕭晉似乎要跟房家人杠上了,那姑娘也姓房,正是房代雲的妹妹,房代雪。


    女孩兒明顯是已經從家裏得知了房韋茹要代表房家跟蕭晉談判的事情,能出現在這裏,自然是悄悄跟在房韋茹後麵來的。


    上了蕭晉的副駕駛,房代雪還是目光幽幽的盯著他,表情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蕭晉臉皮厚,不為所動,發動車子離開咖啡館的停車場,一語不發的匯入車流向前駛去。


    約莫十幾分鍾後,他在一棟大廈的地下停車場停下,帶著房代雪乘電梯上到八樓,來到一家專營法國菜的西餐廳。


    坐下後,他也不問女孩兒愛吃什麽,自顧自的點了兩個人的份,還要了一瓶紅酒。


    “好了,”在等前菜上來的功夫,他終於開口,“有什麽想說想問的,這會兒可以了。”


    房代雪抿了抿唇,很不客氣的問道:“我們是不是朋友?”


    “當然是。”蕭晉回答的迅速且直接,“我一直都是拿你當一個很親近的小妹妹來看待的。”


    “所以這就是你對待妹妹的方式?”房代雪目光犀利而憤怒,“把她的親姑姑和親表哥弄進監獄,脅迫她的親姑父敲詐她家,還毀掉她嫡親哥哥的未來?”


    蕭晉笑了:“首先,我跟你親表哥的恩怨,你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止一次的找我麻煩,你也知道;難道說,我把你當妹妹,就得對他逆來順受忍氣吞聲?那我可就要反問你一句把我當成什麽了。


    其次,你的親姑姑會被警方抓起來的原因,你現在也應該已經知曉了,那可不是我害的,你要尋仇,去找那條無辜慘死於你親表哥手中的冤魂吧!


    至於毀掉你親哥哥的未來,有時間你可以去問問他為什麽,一個已經出手企圖染指我的女人並吞並我心血的家夥,我沒理由不反擊。


    小雪,我相信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姑娘,這三件事清清楚楚,哪一件都不是我主動挑起的。站在你的角度,你可以生氣,但你不能指責我,被迫自衛最後勝出的人,有資格享受他的勝利。”


    關於蕭晉所說的這些事,房代雪當然知道並不全是他的錯,這也是她會獨自來找蕭晉的原因,就像個被哥哥欺負了的妹妹向哥哥控訴一樣。如果真是蕭晉主動坑害她的親人,那來的就應該是李戰了。


    “那脅迫我姑父敲詐我家呢?這就是你的勝利果實,對麽?”


    前菜上來了,是一道香煎鵝肝配蘋果,味道很不錯,但女孩兒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於是,蕭晉直接將她的盤子拿到了自己麵前。


    “這也是唯一一件讓我覺得有愧於你的事情。”他切了塊鵝肝進嘴邊嚼邊道,“因為它不再是我的被動自衛,而是主動出擊,確切的講,是先下手為強。”


    “為什麽?你已經贏了,為什麽還要不依不饒?”


    “我贏了,事情就能結束嗎?”蕭晉三兩口將一份不大的鵝肝吃完,喝口酒漱漱口,接著又開始吃第二份,“親愛的房代雪小姐,請你仔細的回想一下你父親和你爺爺的做事風格。


    他們會不會通情達理的認為這次事件是你姑姑和你表哥咎由自取?會不會任由我像個沒事人一樣在原本也有你們房家一半的天石縣賺得盆滿缽滿?”


    房代雪怎會不了解自己的至親?答案她很清楚,不會,絕對不會!


    “可……可他們畢竟還什麽都沒有對你做,你這是……這是欲加之罪!”


    “所以我說覺得有愧於你呀!”


    這時,服務生端了湯上來,蕭晉立刻丟下隻吃了一半的鵝肝,拿起勺子開始喝湯,氣的房代雪抄起桌上的餐巾就丟進他碗裏,惱道:“你還喝?我看你一點愧疚都沒有,分明就是在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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