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卻需要極精準的心思和控製力,夏愔愔可以想象得到,所以她一等蕭晉把完脈,立刻就抓住他的手翻過來,見手腕上果然有被磨破的傷口,就心疼道:“其實……你不用這樣辛苦自救的。


    之前你也說了,他們不敢殺人,而且相信我父親現在肯定也已經知道我身處危險之中,很快就會有人來解救我們,我們隻需要安心等著便好。”


    蕭晉終於受不了人設突然柔情似水起來的夏大小姐了,用力抽回手,淡淡的說:“你的身體沒事,回去後喝點紅糖水或者益母草暖暖就好。另外,你誤會了,我這麽做還真不是為了自救,因為我壓根兒就不想跑,哪怕他們放了我,我也得留下。”


    對於他的態度,夏愔愔終於感受到了,心中有些失落,但還是出聲問道:“為什麽?”


    “沒聽過那句話嗎?”蕭晉轉身再次走到窗前,透過木板縫隙望著外麵說,“捉奸捉雙,抓賊抓髒;說明白點,咱倆身為賊贓,就應該有賊贓的覺悟,哪能自己偷偷就跑掉呢?


    這些人把咱們綁到這兒來,又是恐嚇又是毆打的,不付出點慘痛的代價,不符合小爺兒為人處世的原則。”


    夏愔愔從小被一個強大的爹養大,智商自然不是蓋的,聞言稍稍一想,眼睛就亮了起來。


    “你是擔心我們跑掉之後,會在事實上減輕他們的罪責,所以要堅持等到警察出現,不給他們絲毫翻盤的機會,是嗎?”


    “沒錯!”蕭晉點點頭,嘴角翹起一絲邪惡的弧度,冷笑道:“受害者經曆了慘無人道的恐嚇與毆打,最後還被丟在肮髒的小黑屋裏等死,直到英勇的人民衛士出現,才得以重獲生的希望!


    這個故事版本,怎麽也比受害者自己磨斷膠帶然後逃掉更吸引人吧?!


    人人都喜歡喜劇,但誰都不能否認,更打動人心的,永遠都是悲劇。”


    夏愔愔聽得瞠目結舌,不是因為蕭晉小心眼兒和冷酷,而是因為他反擊的手段。


    因勢利導,借力打力,於危險中精準的找到機會加以利用和放大,這種智慧可不是書本和學校能夠培養出來的。


    再者,外麵那些人報複蕭晉,不過是將他擄了來毆打一頓發泄,反觀蕭晉的回敬,卻是連人性和人心都考慮了進去。


    這已經不是一個段位上的爭鬥了,那些看上去凶神惡煞的家夥選錯了敵人,在蕭晉的麵前,他們真的就像是惡作劇的熊孩子一般不堪一擊。


    此時此刻,蕭晉那張被打的像豬頭一樣的臉,在夏愔愔的眼中再也沒了值得疼惜的必要,因為那些鮮血和傷口都是專屬於強者的榮耀,她應該為他感到驕傲。


    “嗯,你說得對!”女孩兒點點頭,頗有些夫唱婦隨的感覺,“回頭我也可以讓我爸對相關部門施加一點壓力,起碼也得判他們個非法拘禁和重傷他人的刑事罪責才行。”


    “你又錯了。”蕭晉似乎要將注孤生的直男樣堅持到底,很不客氣的否定道,“非法拘禁和重傷他人才能判幾年啊?小爺兒的血就那麽不值錢麽?”


    夏愔愔眨眨眼,茫然地問:“還能有什麽罪?”


    “姑娘,你家裏就算再有錢,也不至於剛剛丟了一千一百萬轉頭就忘吧?!”


    夏愔愔愣了愣,隨即便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你……你是想……想給他們安上一個綁架罪?”


    “正解!”蕭晉打了下響指,說,“還得是手段非常凶殘、數額特別巨大、社會影響極其惡劣的綁架罪才行。”


    夏愔愔聞言又發了好一會兒呆,才苦笑著搖搖頭,說:“我現在算是明白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囂張了,誰要是得罪了你,被玩兒死了都可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蕭晉咧了咧嘴:“我原本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地痞無賴,貪財又好色,從來都認為以德報怨是這世間最屁的屁話。


    什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是無能者的自我安慰,對於我而言,就是‘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你欺我一寸,我必還你百丈,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憑啥你欺負了我還讓我放過你?”


    夏愔愔輕笑了起來,說:“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人把‘小人之心’講的如此光明正大,單憑這種能蠱惑人的口才,教師這個職業就是為你量身定做的,隻是可憐你的那些學生們,真不知道被你教育出來的他們,將來都會成長成怎樣的妖魔鬼怪。”


    蕭晉無所謂的聳聳肩,說:“我隻管教,他們隻管學,我能保證不教唆他們作奸犯科,也會盡最大努力把他們教育成一個內心柔軟且強大的人,至於其他,是社會的責任,與我無關。”


    “內心柔軟且強大……”夏愔愔喃喃重複一遍,忽然又問:“聽說囚龍山的風光很美?”


    唰的一下,蕭晉後背湧上一股寒意,心中警鈴大作。“呃……也、也就那樣吧!跟一般的山區沒什麽區別。”


    夏愔愔似乎一點都沒有聽出他的言不由衷,又微笑著道:“我還聽說,囚龍村的人非常的淳樸善良,那裏就像世外桃源一樣。”


    蕭晉冷汗都下來了,哆嗦著說:“沒……沒那麽誇張,都是窮的,現在有了點錢,感覺就跟剛去的時候差別很大了,前段時間還險些沒炒了我呢!”


    “是麽?”夏愔愔好奇的問,“那你為什麽還要留在那裏?像你這麽驕傲的人,應該不至於跟一幫鄉下人委曲求全吧?!”


    “怎麽不至於?”蕭晉很認真的說,“我的家在那裏,我的未婚妻、我的孩子、我的學生都在那裏,不管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離開的。”


    夏愔愔嬌軀劇震。顫聲道:“未……未婚妻?你怎麽會……”


    “確實是未婚妻,我已經向沛芹求過婚,”蕭晉微笑道,“她自然也答應了。”


    夏愔愔的臉色已經蒼白的近乎透明,眼睛裏也泛起一絲絕望的光芒,但還是不甘心的問道:“那你的其他女人呢?瑤瑤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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