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分,二皇子的車輦如期停在了極樂閣的門前,隻不過這一次他換了一輛兩匹馬的車輦。


    如此看來,他是不希望自己太過張揚,對於來極樂閣消遣之事,他多少有些介意。


    極樂閣是什麽地方?這權族的聯絡官員的利益場所,更是這武道大有名氣的風月場合。


    上官侯爵本不好美色,卻為了一個所謂的人才而不得下踏此地,足以可見,對於雅荷上官侯爵是用了心思。


    而雅荷因為與覃三叔起來衝突,不過是因為覃芙蓉的緣故,讓兩人的關係暫時發生了裂痕。


    雅荷不解釋,更不急著辯白自己,因為他很清楚,極力地去討好換來的不是尊重,而是輕視。


    自己是拿實力吃飯的人,唯有拿點真本事出手,才算是能夠在覃三叔那邊有了籌碼。


    若不然,自己現在各種解釋,隻會讓對方反感。


    並且自己在與覃三叔戳穿了覃芙蓉會說話這件事情的時候,自己已經是權衡利弊之下,做出了做優的選擇,既然是選擇就會有得失,這完全自己的意料之中。


    有些人,你與他解釋不清楚,有些事情多說無益,隻會約苗越黑。


    索性什麽都不如拿出點成績來更有說服力。


    況且,這小狐狸就在自己房間裏盯著嗎?有什麽情況,覃芙蓉也會第一時間告訴他覃三叔,自己也不算是有所隱瞞。


    覃三叔是一個聰敏人,隻不過是人在情緒上頭時,就會失去最基本的判斷力,等他冷靜下來之後,想必他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所以,自己現在的注意力不應該在如何去解釋自己的問題,而是先把上官侯爵這個強大客戶拿下再說。


    唯有拿下了上官侯爵,自己在覃三叔這邊才有更大的價值,即便對方再氣,想著自己的功勞,他也不能真的把自己怎麽樣了。


    雅荷很清楚自己的處境,也很明白自己下一步的計劃該如何。


    就在雅荷在鏡子前描眉時,卻是在窗外聽到了一陣嗤聲。


    雅荷沒有理會,便可知道來者何人。


    “你不是說了嗎?他二皇子在乎的不是你的容貌,他在乎的是你這個人嗎?”


    覃芙蓉十分厭煩雅荷過分打扮自己,畢竟這上官侯爵可是自己的菜,這小子又是描眉畫眼,又是更衣打扮,擺明是動了心思地勾引對方。


    一想到這裏,覃芙蓉胸中怒火紛紛,心頭酸味十足。


    “人靠衣裝馬靠鞍,你以為我這是為了自己打扮的嗎?怎麽說我也是從極樂閣出去的吧,這二皇子又是何等的權貴,豈能怠慢?怎麽?你是想我穿的破破爛爛去麵見二皇子嗎?”


    “這個……”


    雅荷的嘴巴那是軟刀子,言語客氣,可是字字刀人,覃芙蓉這未成年的小狐狸豈是他的對手?


    “你這醋吃的有點沒有道理了。”


    雅荷很清楚這小狐狸生氣的緣由,便是冷不丁地說道。


    這一句話戳破了小狐狸的臉麵,那覃芙蓉更加惱羞成怒,奮力奮力反抗。


    “你胡說什麽呢?我……我才沒有吃醋呢!”


    “沒有吃醋,跟我在這裏置氣什麽呢?我們是做皮肉的生意的,哪個妓官見客人的時候不打扮一下自己的呢?這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美貌就是我麽工具,打扮自己也是證明了我們對待客人的尊重態度,怎麽說你也是這極樂閣中的未來當家的,天天泡在極樂閣中,這最基本的規則還需要我說嘛?”


    雅荷嬉笑著打趣對方道。


    此刻的覃芙蓉吃了憋,那是又惱又火,愣是那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自己憋著火生氣,嘴上功夫根本使不上勁兒。


    “得得得!我是真的說不過你了,我認輸好了。”


    “認輸就好,都是前年的狐狸,大家就不要沒事玩聊齋了,雖說你是我極樂閣未來的主事的,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前輩,見識和閱曆都在你之上,你的那點小心思我都清楚。”


    覃芙蓉長歎,而這個時候她什麽都不能說,就隻能任憑對方拿捏自己。誰讓自己的軟肋就在對方手中攥著呢?


    “長輩,你需要我做什麽呢?”


    覃芙蓉也不想在於雅荷再有口舌之爭,自己怎麽說不過對方,索性就徹底認輸,擺爛間,任人擺布。


    雅荷已然描完眉毛,他放下手中的銅黛,緩緩轉過身來,頗具城府一笑,說道:“你什麽都不用做,就做好平日裏的自己足矣。”


    聽到這裏,覃芙蓉愣住了,有些懵地問道。


    “平日裏的自己?什麽意思……”


    “你平日裏最喜歡幹嘛?”


    “幹嘛啊?”


    “不就是裝啞巴觀察人,監視人嗎?”


    “你!”


    這一句話,覃芙蓉聽出了滿滿的惡意,雖是語調戲謔,卻是深懷敵意,諷刺十足。


    “哈哈!沒有別的意思,我隻是希望你做好自己就是了,我有我的工作,你也有你的存在價值,既然是要被監視,若是別人的話,我寧願是你。”


    “……”


    覃芙蓉越發看不懂對方,眼神一陣落寞,苦笑連連。


    這可不是自己平日裏見過的雅荷,那個從容淡定,城府極深的雅荷,怎麽可能會有這般柔弱的表情呢?


    大概是思維慣性的緣故,覃芙蓉竟然有些不太相信雅荷會是這樣的一個人。


    看似為難柔弱,實則是不是在自己眼前演苦肉戲,博同情呢?


    覃芙蓉滿臉的狐疑,卻是對雅荷的極度不信任。


    “你這什麽表情看著我呢?”


    “你這又是演得哪一出好戲?”


    覃芙蓉毫不避諱地道出自己的質疑。


    聽到此,雅荷更加苦笑連連,大概真的是如老人說的一般。


    這人啊,帶的麵具久了,就再也摘不下來了,有朝一日你的摘下了麵具,那些熟悉你的人還會認為你的真容才是麵具吧。


    “罷了,我現在說什麽你也是不會信的,行動勝於言辭,我什麽都不說了,你且與我配合,也好深入了解一下我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麽壞?”


    此話一出,覃芙蓉沒有說話,而是圍著原地走了一圈,這就盤坐在了雅荷的梳妝台前,說道:“我就在裏看著,什麽都不說,你且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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