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仁邪冷挑眉毛,嗤聲冷笑:“嗬嗬?原以為鬼族之人狡詐,表裏不一,人前人後兩張嘴臉,萬萬沒有想到是,在天門女修,清冷高潔自居,兩麵三刀的嘴臉,也是難看的很啊!”


    單仁邪打死也沒有想到,那個對自己膜拜,凡是都會謙遜看著自己臉色的後輩,竟然在自己背後捅了自己一刀,自己還真是低估那張人畜無害的臉。


    單仁邪雖是心中有幾分失望之意,卻也不至於傷神的地步,這種人自己見識多了,在鬼族之地,勾心鬥角,奸佞狡詐之徒比比皆是,自己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況且,起初利用別人的人,不正是自己嗎?


    事到如今,自己有什麽好記恨對方的呢?


    在涉及到個人利益,力爭上遊的問題上,不管是陰險狡詐的小鬼,還是那超凡脫俗的仙子,內心都是一樣的險惡自私自利,這樣看來修武之人,也沒有比鬼族的妖邪高尚到哪裏去。


    卻沒想,這個時候獄卒女官突然臉色突變,對於單仁邪冷嘲熱諷的言辭,她惱羞成怒,疾言厲色地站起來指責道——


    “師姐憑什麽指責我?難道你就對我沒有一點壞心思嗎?若不是大師姐提醒我,我還傻呆呆的被你利用著,差點就成了天門的叛徒!師姐在利用我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呢?你這是成了心要當叛徒,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天門!你利用我的年少無知,將我拖下了水,卻還口口聲聲指責我?那麽師姐就很高尚了嗎?”


    單仁邪絕沒想這丫頭平日乖巧可人,全是偽裝,這伶牙俐齒,不畏強權的模樣,才是這丫頭的真麵目吧。


    單仁邪懶得再搭理眼前女子,目光直視而去,直勾勾地盯著納蘭紫英的臉,冷哼哼不屑。


    “還沒想這件事情如此轟動,竟然驚動了納蘭至尊,那倒是本官的罪過了。”


    納蘭紫英斂眸聚斂殺氣,陰冷著臉,幽幽道——


    “賊膽包天!你竟然想要劫獄,放過那天門的叛徒!你可知道那納蘭靜官的肚子裏,懷的什麽種?”


    單仁邪不卑不亢,邪笑之——


    “既然我做到了這一步,自然知道自己是在幹什麽,她懷的是誰的孩子,我比誰都清楚。”


    納蘭紫英冷笑道:“既然你知道她肚子裏是個什麽東西,換言之,你就是明著要跟本尊作對了是嗎?”


    單仁邪痞笑道:“我是想暗著跟你作對,條件也不允許是吧?這不讓納蘭至尊逮個正著,隻能說本官學藝不精,死性不改,總是被你納蘭至尊逮個正著,再一次成為天門逆黨叛賊。”


    聽到這裏,納蘭紫英眉宇微動,眼神陰暗了下來,她細細看了單仁邪兩眼,登時恍然大悟,冷哼哼笑道——


    “我說是誰人呢?原來是故人。單仁邪——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呢?在鬼族給鬼王當狗了那麽多年,本尊還以為你成長了不說,嗬~看來是本尊想多了!”


    一聽到單仁邪的名字,納蘭靜官驚呆了,她直勾勾盯著單仁邪的背景出了神,萬萬沒有想到,在關鍵時刻前來救自己的人,並非是自己的師兄妹,而是自己僅有幾麵之交的鬼將。


    那個曾經讓自己嗤之以鼻,被天門趕出師門的叛徒——單仁邪。


    納蘭靜官回過神來,手肘頂了頂歐陽琳琳的手臂,小聲詢問道:“你……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歐陽琳琳會意地點了點頭,小聲回複道:“嗯,琳琳就是因為知道單大人的身份,才向他求助,指望天門這一眾道貌岸然的師姐妹放過姐姐嗎?我早就看透了,在她們眼裏,你我都是如同螻蟻一般的存在,她們骨子裏根本看不起咱們!所以,與其把希望寄托無望上,不如把希望放在單大人身上。”


    聽到這裏,納蘭靜官的頓時臉色垂敗失落了下來——


    良久,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唉聲一歎,算是徹底看清楚了形勢——


    “也罷,以為自己為母國爭得榮耀,結果呢?讓自己萬萬想不到的是,就是我一心想要守護的母國,在關鍵時刻,再一次拋棄了我……嗬嗬,不管我怎麽努力,哪怕是把自己完全奉獻了出去又如何?有誰會真正考慮過我們這些下等人的處境呢?在天門,等級的決定,隻是看你有沒有用,就算有用,有多大的用處——嗬嗬,像你我這等平庸之輩,根本就不配活在天門之中,成為天門的累贅。”


    歐陽琳琳苦笑應之:“終於……姐姐你開化了,也終於看清楚了形勢——我歐陽琳琳早就看清楚了形勢,早知道如此,當初咱們就不該回到天門這個是非之地,這裏……早已經容不下咱們了。”


    此話一出,納蘭靜官悲涼苦笑,一想到自己這輩子為了天門做出貢獻,卻在自己最無助最希望別人施以援手的時候,天門給予自己的是什麽呢?


    是處罰,是白眼,是嫌棄,是極刑……


    這一輩子,自己到底值不值不得?自己所有的信仰,所有的信念,在自己經曆重重實踐考驗下,徹底崩塌了。


    就在納蘭靜官傷神失望,情緒極度低落的時候,一陣陣劇痛從自己的腹部襲來。


    納蘭靜官捂著自己的肚子,攥著歐陽琳琳的手,這股陣痛她雖然第一次經曆,但是通過之前自己診治孕婦的症狀,她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兆頭。


    “姐姐你這是怎麽?你的臉色怎麽那麽慘白?”


    納蘭靜官擰著額頭,痛苦地渾身顫抖,隻聽一聲“嘩”的水聲,衝體而出,納蘭靜官徹底絕望了——


    “我的羊水破了,這是早產的征兆……”


    歐陽琳琳驚呆,她手足無措,整個人都傻了——


    “不是吧……姐姐……你這孩子也要看看形勢吧!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該不會……該不會要在這個時候生產吧?”


    納蘭靜官痛苦表情,全身抖得越發劇烈,尬笑道:“我……我也不想讓他這個時候出來……她若是聽我的話……那……那就太好了……”


    說著這話,納蘭靜官實在疼得直不起來腰,她拽著歐陽琳琳的手,往地上坐落。


    歐陽琳琳使足了全力,扶著納蘭靜官坐在了地上。


    “單大哥!這該怎麽辦啊!姐姐這是要生產了,現在這形勢,該怎麽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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