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侯爵龍威震怒,氣壓全場,這忽如其來的霸氣,讓在場每一位,心中忽然一慌,連同武玄月亦是如此。


    武玄月第一次感受到上官侯爵有內而發的霸氣震懾力,即便這霸氣並非是衝著自己而來,餘怒株連,在這一個密閉的空間中,武玄月自當沒有除外。


    上官侯爵輕易不發脾氣,但是一旦他怒火幹燒,臉上雖是微笑,周遭氣氛登時跌入冰點,周遭人竟然驚得無人敢動彈,這一股強壓氣流來襲,誰人心裏不慌一響。


    武玄月乃是事外者,都被嚇得不輕,更別說跪在當下的司徒蘭。


    東方朔救治剛好,身上傷勢還未完全恢複,眼看自己的好基友,即將命赴黃泉,心中那是一萬個不樂意,趕忙走上前去,一手扶著還未傷愈的傷口,虔誠跪求,替自己的好兄弟求情道——


    “主君息怒,主君息怒,司徒大人這是因為家變在即,心神恍惚才會這般口不擇言,還請主君收回成命,饒了司徒大人一命——”


    東方朔平日裏不愛待見司徒蘭,但是真的要關乎司徒蘭任何利益的時候,他絕對是好兄弟一個,一點都不能讓司徒蘭吃虧任何。


    然而,這一次上官侯爵是真的震怒,別看他坐在這裏紋風不動,心神寧靜,一口一抿品著小酒,表麵風淡雲輕,實則內心做戲,早已經忍無可忍了。


    本想著,趁著血咒的機會,徹底鏟除了司徒勳這礙眼的毒刺,竟沒想自己的部下又是這般沒頭沒腦地撞進來!!


    關乎骨肉親情之事,大概放到任何人麵前,都是這般難以割舍,生養自己的父母,還有自己將養過的孩子,便是這世間最難割舍的親情。


    想必,司徒蘭這般放不開自己垂死掙紮的父親,而司徒勳呢?到底是不是跟自己兒子一般,父子情深,這一次試煉,結果了然。


    顯然,從頭至尾都是一個慫父膿包的司徒勳,這一次又要選擇以往的方式,做一個縮頭烏龜,方式都把自己先保護的好好的……


    上官侯爵舉杯抿酒依舊,不再多說什麽,此地勝有聲,隻怕威懾意味更加瘮人。


    躲在上官侯爵身後的司徒勳越發心怵,他知道這個地方自己不能待太久,雖然上官侯爵沒有明令驅趕自己,而自己若是在繼續下去,光是上官侯爵霸氣氣壓,足以讓自己心髒跳出嗓子眼。


    這敢在龍王身邊壓陣之人,可不是一般心性,若是沒有與之媲比的實力,還是老老實實躲遠點去,自己這心髒受不了驚嚇,隻怕自己還沒有被柳枝香給弄死,這膽就活活被上官侯爵給嚇破了。


    司徒勳怯懦懦地從上官侯爵爬了出來,他雖是膽小,但也不是無腦,慣會找靠山,一溜煙的功夫,連滾帶爬地摸到了司徒蘭的身邊,伏地大拜道:“主君饒命,主君饒命,小兒不會說話,莫要怪罪小兒。”


    上官侯爵斂目品酒,不作聲響,氣焰未消,自然脾氣依然。


    對於這司徒勳的嘴臉,上官侯爵再清楚不過,慣會做個老好人,見風使舵,從不吃虧。


    也不知道最精明過頭的嘴臉,司徒蘭這傻小子怎麽一點都沒有繼承呢?


    上官侯爵不愛搭理司徒勳,連多一眼都不想去看,自顧自品酒,自顧自施壓。


    眼看於此,司徒父子心中了然,上官侯爵這是真的惱火了,伴君如伴虎,你若是真的把上官侯爵給惹毛了,舍了一個司徒府,算得了什麽?想要一步升天,巴不得司徒府消失,取而代之的皇宮貴族還在少數嗎?


    一個司徒府淪陷,另一個情報組織重新建立,或許起初問題重重,不好駕馭,一旦幾個聯絡點都聯絡上了,上官侯爵用起來格外得心應手,到了那個時候,司徒府就隻能夠成為曆史了……


    這些道理,司徒勳前朝大臣,最清楚其中利害關係。


    今日,龍王雀皇降臨司徒府,司徒勳右眼皮一直跳,就覺得凶兆即將來臨,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


    看來自己的命途已盡,若是再繼續苟活殘喘,禍及家人,自己兒子還有夫人,都要受其牽連……


    司徒勳反思自己這些年做的那些事情,這一生除了娶黃浦凝霜之外,從來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識做過一次決定,不是受父母擺布,就是受朝政左右,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敢定身而出,出手相救。


    自己委屈,窩囊,不甘,卻還是認了命……


    生來無從選擇,若是死也還是這般憋屈,這輩子司徒勳想什麽樣子?


    曾經當年,你也是戰場之上,赫赫有名,浴血奮戰,驍勇善戰,視死如歸的戰士……


    怎麽越是上了年紀,做事越是小心翼翼,越是考慮的多,反倒是得罪的人越多。


    氣衝霄漢,寧死不屈,談笑自若,勇往直前——曾經的那個人哪裏去了呢?


    權臣讓人多了心思,少了血性和義氣,從頭至尾,為了一個利字,自己做了多少違背良心的事情?


    眼看自己的兒子這般爭氣,自己是時候像一個父親一樣,為司徒家做一些事情了……


    司徒勳左思右想,從心中忐忑到現在釋懷了一切,他對生死淡然了。


    這一次他不在怯懦,挺直了腰板,臉上露出曾經那些年會心的笑容,這是釋然的笑容,也是自我解放的笑容。


    司徒勳緩緩轉過身來,一手扶著司徒蘭的肩膀,意味深長囑咐道——


    “蘭兒長大了,能夠替為父分憂了,你可知道當你說出願意替為父擋這一次煞氣,為父真的好開心,這輩子我司徒勳縱使權謀算盡,卻未曾算計過你和你娘,我知道這些年,我冷漠你們太多,虧欠了你們太多……其中有太多無奈,不過想來再多的無可奈何,也是我司徒勳庸人自擾,自尋煩惱……蘭兒,以後的路不管多難走,為父隻有一句話交代你,做好自己,不忘初心,你就是你,司徒蘭,無可替代,萬裏挑一!!”


    聽到這裏,司徒蘭略感不祥,父親這話怎麽聽著都想臨終托孤的意思……


    司徒蘭霍然抬頭之際,一道疾風從自己身邊閃過,他還未得及出手抓住自己父親的身影,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司徒勳已經衝出了結界……


    司徒蘭剛一定神,眼前發生的一切,衝擊力太強,司徒蘭頭腦一嗡,眼淚嘩嘩而下——


    柳枝香爬竄跳躍,一個飛躍,一爪子掏穿了司徒勳的胸膛,血紅的心髒還在跳動,柳枝香猙獰詭笑,當眾吞下了司徒勳的心髒!


    東方朔眼疾手快,忍著手臂的疼痛,一把拉住司徒蘭欲要強行的身子,另一受傷的手,似乎在一刻忘記了疼痛,及時而上,掩住了司徒的淚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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