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若葉起身而立,笑容靜謐,心思深沉,臉上有幾分玩味的味道。


    看到納蘭若葉這樣的表情,武玄月心頭一緊,自知道這納蘭若葉可不比單靈遙好對付,她這微微勾起的嘴角,看似風淡雲輕,實則心思凝重,不好揣測。


    隻怕這會子功夫,納蘭若葉心裏已經做好了套子,正等著武玄月往裏頭鑽。


    即便明知道如此,武玄月沒有權利讓納蘭若葉閉嘴,心中已然做好了迎戰的準備。


    納蘭若葉遞了一個眼神給單靈遙,輕聲道:“納蘭真士,你先莫要急躁,我聽納蘭至尊的意思是,這廢除禁婚製,也不是不可取,且待我再問上兩句,免除後顧之憂,咱們三人再一同合計,要不要廢除天門禁婚製。”


    聽到這裏,單靈遙不語,隻是這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


    單靈遙自知,在此二人麵前,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差的不是一絲半點,即便自己心頭再多不悅,關乎禁婚製的原則問題上,自己隻有一票之權。


    若是人家兩個,都非得要廢除的禁婚製的話,自己也隻能忍氣吞聲,少數服從多數,別無選擇。


    單靈遙向後退了兩步,隻看這納蘭若葉眼中閃爍星月,示意讓其休戰稍息一陣子。


    單靈遙無奈與此,心裏煩透納蘭若葉這般模棱兩可,曖昧不明的態度,但是在抉擇性的問題上,她還得要倚仗納蘭若葉的立場——


    畢竟,納蘭若葉是天門有了名的判官,執掌正義,絕不偏頗,她若是說不行的事情,武玄月在如何任性,也得考量一下自己的立場,而若是她說行,自己就徹底敗下陣來了。


    武玄月和單靈遙爭執不休,現在的結果懸而未決,自己有的選擇嗎?


    單靈遙麵無表器,暗自歎息,除了轉身而去,無奈落座,觀戰於此,再無發言的欲望。


    支開了單靈遙,納蘭若葉不緊不慢,臉上閃現城府笑容,緩緩道:“納蘭至尊果然高明,剛才我聽至尊言下之意,這廢除了禁婚製,是為了更好管理天門修士之意對嗎?”


    武玄月應聲點頭,含笑應之,心中的那根弦時刻緊繃著,小心謹慎納蘭若葉步步逼近的陷阱。


    納蘭若葉步履清風,雙手端袖與胸前,挺立腰板,溫文爾雅,端莊秀麗,卻也不失大家風範。


    納蘭若葉輕笑繼續問之:“那麽納蘭至尊可想過一件事呢?所謂巧婦難做無米之炊,若是這禁婚製廢除,天門會有多餘半數的女子選擇通婚,剩下的天門女修,估計難以支撐天門之地。寥寥幾人,納蘭至尊是想怎麽管理?再加上有些女修定性不足,苦修實在痛苦,就算修煉堅持一陣子,恍然發現自己能力有限,突破不了自己的現有水準,倒不如嫁人了卻殘生來得輕鬆。這修武之道,不僅講究勤練,更是講究天資,平庸之輩在天門之中占據多數,所想她們這輩子是沒本事達到登峰造極的水準了,不如將自己已被完成不了的夙願寄托在下一代身上,借助於權門親貴的優良基因,隻求自己能夠生出一個天生武氣蓬勃之軀的孩子來,完成這輩子未完成的心願,也未嚐不可。畢竟納蘭至尊,想要達到你這等水準的天武修士,對於一般修士來說簡直是難於上青天,修武之事,後天努力固然重要,可是先天優勢不是人人都可得到……”


    聽到這裏,剛才還是唏噓煩躁的單靈遙頓時兩眼閃爍,剛之前的憋屈之意,此時此刻,早已經拋之腦後,除了感激不盡,單靈遙難以言表自己心中話,登時她向納蘭若葉投以敬佩的眼光。


    武玄月輕哼,眼神泛光,心中暗自道:果然,高手就是高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這納蘭若葉一如既往的不好對付。


    武玄月不急於回答納蘭若葉的問題,而是選擇轉身而至,坐至上官堂堂上,盤腿坐姿,似乎已經做好了要跟這納蘭若葉打持久戰的準備。


    武玄月笑道:“納蘭師尊所言不虛,不知道在廢除禁婚製的問題上,納蘭師尊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一塊問出來,我納蘭雨落聽之,需要的解釋的時候,本尊會一並告知於你。”


    納蘭若葉輕笑,再次雙手合穀行禮之,自己首戰告捷,自當是一鼓作氣,將自己心頭的疑問,逐一道出。


    納蘭若葉繼續道:“天門這些年世風日下,修武之士內心不比從前清靜,受外界繁華世界幹擾太甚,尤其是現在一批的修武之士,在權門貴族崛起的時日,修武之士的內心也跟著一同騷動了起來,雖說修武崇尚仙道,要求六根清淨,不染風塵,可是我們修武之士到底是凡胎肉體,不經個七災八難的,怎麽可能斷了凡塵之心,老老實實地經曆經曆修為之勞,曆劫之苦呢?凡人都有惰性和野心,既想得比旁人舒服,又想比旁人得到的更多,這就是人性最本初的劣根性,無人能避免,旁的不說,就連天門高位眾人,哪個不是被人類的凡心困頓不前,試問在場的高位,真正能夠做到不問真心,隻修仙道的作為嗎?”


    此話一出,武玄月笑得意味深長,她心裏清楚,這納蘭若葉話中有話,雖未明說,但是已經點透了自己的私心。


    納蘭若葉多麽睿智一個女子呢?曾經當年,潛伏在兩代至尊一側,不顯山不露水,當初的她雖不及納蘭紫英和納蘭鳶岫盛名紅極一時,但她絕對不是一個表麵看起來的簡單角色。


    她不言表,不帶變她沒有立場;她沉默,不代表她沒有動心機;她寡言少語,不是懦弱,而是為了更好的保護自己;她靜若泰山,不是沒有立場,而是讓自己靜下來觀察局勢,做出最正確的判斷。


    武玄月心中清涼,納蘭若葉沒有明說自己旨意廢黜禁婚製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為了有朝一日,為了自己娘親和父尊能夠痛快的在一起做出的鋪墊。


    這些,武玄月從未在人前提及過半分,但是這禁婚製就是武玄月的心頭刺,不拔不快。


    顯然,納蘭若葉已經洞察之武玄月的內心私心,輕描淡寫一句,點中要害,震懾尊主。


    武玄月微挑眉宇,嘴角扯向左側,雖是心頭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但是她的臉上仍是一副親和笑意,泰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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