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譚璿和林清婉再回到餐廳,誰也沒有提譚璿的悄悄話,林清婉一如往常,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家裏的大小事務,今天的午餐時間用得格外長。


    可成年人的人生遠不止吃午飯這麽簡單,吃完飯,譚國義去客房休息,譚嚴直接回去了,匆匆忙忙地給他父親電話,商量後續的事兒。


    反而是最小輩的譚璿和江彥丞,獲準什麽事都不用做——一個熬了太久加時差還沒倒過來,另一個早就沒什麽精力了,連說話聲音都是虛的。


    “好累,好困,想睡覺。”譚璿掛在江彥丞身上,兩個人一起往樓上走。


    “來,老公抱。”江彥丞作勢要抱她,被譚璿拒絕:“不用了,我老公好累的,我爬個樓還是沒問題的。”


    江彥丞一直笑看著她:“不累,抱我家譚大寶,永遠抱得動。”


    譚璿撇撇嘴:“我媽說的,讓我多心疼你,不許欺負你。我很聽媽媽的話,你也要聽媽媽的話。”


    她說話都軟了,搬出媽媽來,撒嬌中帶著點點哀怨。


    江彥丞笑:“好,聽媽媽的話。”


    兩個人牽著手一起爬上三樓,自動忽略了那部電梯。


    譚璿還是小女孩時,臥室就在三樓,江彥丞以為自己再沒機會踏足她的領地,這不算長的走廊,譚璿那個不算大的房間……


    都有他們的回憶。


    美好的回憶。


    江彥丞想著,笑起來,他今天笑得太多了,抬頭低頭都是笑意,看什麽都覺得美好。


    比如牆上倒著的福字,窗戶上精巧的剪紙窗花,門上貼的一幅幅整齊的春聯——農曆春節才過去沒多久啊。


    “你沒陪我跨年,也沒陪我過年,情人節錯過了,元宵節也錯過了,說好的買包包回家過年背,你都沒做到。”譚璿順著江彥丞的目光看去,故意倒退著走,埋怨道。


    江彥丞被她牽著,心裏柔軟又抱歉,笑道:“包包老公買了,買了很多個,隻是都沒來得及送給寶寶。”


    譚璿撇嘴:“唉,熟悉的炫富口吻,江十一同學,請你收斂一點!別以為你現在多了不起!你不就是……”


    她頓了頓,見江彥丞眉目含笑,她也笑開了,高抬著下巴,哼道:“你不就是譚小七的男朋友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說話時,已經到了她房間門口,譚璿擰開門進去,腰上忽然一緊,猝不及防又被按在了牆上——


    江彥丞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笑容裏夾著危險:“譚小七,我不喜歡‘男朋友’這個詞。”


    譚璿被困在他和牆壁中間,可她一點兒都不怕,還伸出長腿,把房門給踢上了,表情十分囂張:“你當然不是男朋友,你是前、夫,要我拿離婚證給你看看嗎殷老七?”


    啊,她和他,都是七。


    “譚璿,你完了。”江彥丞眼神一眯,卻沒動作。


    譚璿還在等他的下一步呢,嘴上不饒人:“我怎麽完了?你要強我嗎?我怕你哦?”


    回憶湧上來,她得瑟地拿手去戳江彥丞的胸口:“殷老七,你別忘了,上次是誰在這裏輸給我,還有,今天在南津城的酒店比吃飯,你也輸給我了!”


    江彥丞還是盯著她:“所以呢?”


    “所以……”譚璿拖長了音,想了想,實在裝不下去了,猛地扯住江彥丞的領帶,主動吻住垂下頭的他。


    才沒有什麽所以!


    點火的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兩人誰也沒打算撲火,任火勢將兩人點燃。


    江彥丞單手將譚璿箍緊,另一隻手鬆了鬆領帶,今天這種場合,他穿得太正式,全程整整齊齊。現在,全都亂了,什麽領帶,什麽襯衫、西褲,還有他的呼吸,哪一樣能幸免?


    “譚璿,老公中午喝醉了……”江彥丞的聲音滾燙,貼著譚璿的耳根,他從來不會讓她一個人燃燒。


    譚璿咬了咬唇,明知故問:“怎麽證明……你喝醉了?”


    “老公醉了,隻會幹一件事……”江彥丞一把將她抱離了地。


    譚璿的心怦怦跳,這熟悉的套路……


    雖然她很不要臉,但還是很緊張,江彥丞單手解領帶、一隻手抱起她,他亂糟糟的頭發,被解開一半扣子的襯衫,還有他抿唇眯著眼朝目標進發的樣子……


    太讓人想辦了他!


    二十四個小時沒睡又怎樣?


    累得眼皮都睜不開了又怎樣!


    這種情況下,不先辦了江彥丞,還等什麽!


    “譚璿,老公醉了會幹什麽?嗯?”江彥丞還在“跋涉”,貼著譚璿耳邊問。


    譚璿能認輸?她從來沒輸過!


    所以,她猴兒似的掛在他身上,很不要臉地小小聲回答:“……我。”


    “……”江彥丞明顯一愣,身體都僵了一下,隨後低低沉沉地笑起來,笑得整個胸腔都在震動,他很無奈又很理所當然地回複:“恭喜,我們家譚寶寶……答對了。”


    從進門到譚璿的床其實沒幾步遠,譚璿知道江彥丞的老毛病,那啥的時候最喜歡老地方,一般情況下不會選擇新鮮的場所,所以,她做好了被放下的準備。


    可是,江彥丞卻沒朝老地方走,而是朝著浴室的方向去。


    譚璿以為他要先洗洗,也能接受。她接受他一切的安排,隻要能親自辦了他!


    等譚璿的後背終於有了倚靠,她才發現自己被按在了另一麵牆上——她的照片牆。


    江彥丞摸出一個首飾盒來,單手打開,遞到她的麵前,啞著嗓子認真道:“親愛的譚璿小姑娘,很抱歉上一段婚姻,老公什麽都沒能給你,讓你哭比笑多,整整一百天擔驚受怕地惦記著我。現在,我回來了,也永遠不會再離開,希望我的譚璿小姑娘能嫁給我,做我的妻子,做我孩子的媽媽,餘生,我會好好疼你、愛你、保護你,永遠以你為方向,以你為我的起點和終點,像我第一次見你時一樣……”


    “……”譚璿完全傻了,瞪大眼睛盯著江彥丞,她以為是什麽硌著她的腿,原來是首飾盒!


    她一心一意想辦了江彥丞,可江彥丞鄭重其事地在跟她求婚!


    求婚!


    求婚!


    他手裏還拿著俗不可耐的大鑽戒!


    他……他站在浴室旁邊求婚!


    譚璿無措地朝四周掃去,一眼看到了浴室的馬桶。


    他沒有單膝跪地!


    他把她抱著抵在牆上,好像她不答應,就不放她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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