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展悅在洗手間呆了許久,出來時,父母都站起身了,司徒爸爸抓了抓頭發,背過臉去,司徒媽媽拉著女兒進了房間,小心地詢問道:“小悅,你怎麽了?”


    司徒展悅本來沒多想,隻覺得心情不好,被她媽緊張兮兮地一問,她馬上反應了過來,自己也急了:“媽,您說什麽呢?我……”


    司徒媽媽眼眶都急紅了,握著她胳膊的手隱隱發抖:“小悅,你在外麵怎麽玩怎麽鬧,我和你爸都沒管過,但你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有事兒一定要和爸媽說!”


    “媽,您別瞎說,不可能的!我哪兒有事兒?”司徒展悅辯解,可她也心神不寧,上一次跟江哲宇……


    明明有做措施,怎麽可能?


    絕不可能。


    可她的例假已經很久沒來了……不,她的例假一直都不太準……


    司徒展悅應付完父母的擔憂,在大年三十守歲的時候,偷偷拿手機搜了一堆懷孕相關的症狀,心裏更沒底了。


    她是公眾人物,不可能直接去醫院,她想買驗孕棒,可今天是大年三十,這破縣城哪兒會有人送貨上門?


    焦慮,不安,惶恐,委屈,各種情緒一齊湧了上來,司徒展悅半個商量的人也沒有,她的經紀人戴維如果知道她懷孕了……


    不,假如公眾知道她沒男友卻懷孕了……


    她的人生就徹底毀了!


    唯一可以商量的,隻有……江哲宇。


    她如果真的懷孕了,孩子隻能是江哲宇的!他必須負責到底!


    司徒展悅鎖上門,給江哲宇發去了信息:“哲宇哥,我好像懷孕了。怎麽辦?我好害怕。”


    收到司徒展悅的消息時,江哲宇剛跟秦家人一起吃過年夜飯,他最近跟秦采薇出雙入對,整個錦城的上流社會,基本上認同了江哲宇作為未來秦家女婿的身份,隨之而來的便是種種資源。人生不公平,權力和地位永遠是最好的資源。


    如江哲宇所想的分毫不差,拿下了秦采薇,就意味著拿下了一半的未來。連江振業那個老不死的,都對他和顏悅色了不少,年前的不少活動場合,點名讓他出席。


    不管江彥丞回不回來,江哲宇都有了足夠的資本能跟他一爭高下,不,他已經碾壓了江彥丞——江彥丞跟譚小七把婚都離了,肯定是不被譚家待見,就算他回來,錦城的局勢已經大變,江彥丞真以為從此高枕無憂,隻等著安安心心繼承家產?做夢!


    江哲宇坐在沙發上,搖晃著紅酒杯,注視著站在窗邊的女人——秦家大小姐秦采薇,三十多歲了,保養得宜,從頭發絲兒到腳底心都很精致,不是一般的女人可比的,渾身上下就透著倆字:高貴。


    雖然嚐起來不如司徒展悅那種年輕的女孩子嬌可口,但也差不到哪兒去。江哲宇對女人,從來沒有什麽不滿意的,睡得多了,都一樣。何況,秦采薇是他睡過的出身最高貴的女人。


    他每一次都做足了功課,極盡討好,雖然辛苦,效果應該不差吧?


    江哲宇兀自想著,回味了這數月的相處細節,做著關於未來的美夢,手下意識地拿起手機刷了一下,忽然就瞳孔睜大,手裏的紅酒杯沒拿穩,險些掉在了地上。


    “叮——”的一聲,酒杯碰撞在茶幾上的聲音,驚擾到了窗邊正出神的秦采薇,她回過頭來,神色冷漠,眼中看不到半分暖意,更沒有所謂的愛意。


    她啟唇問道:“怎麽了?”


    “沒、沒有,沒怎麽……就是差點睡著了,酒杯沒拿穩……”江哲宇笑道,說著還認真地看了看手裏的紅酒杯:“哈哈哈,要是把這杯子給摔碎了,我可真會心疼一下,水晶的……”


    秦采薇聽完他的解釋,沒接一句話,眼神從他身上掠過,像掠過空氣,她根本沒把價值幾百萬的杯具放在眼裏,更沒有把這個男人放在眼裏。


    她看著窗外的黑夜,腦海裏閃過的畫麵卻是一段監控——也是這樣的黑夜,她的未婚夫顧景臣身手敏捷地爬進了一扇窗,去跟一個小賤人私會,他們曾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滾在一起。


    就在這棟樓。


    那個房間已經鎖了,那兩個私會的人好像都死了。


    可這事兒始終過不去,隻要沒見到那兩個人的屍體,她秦采薇就過不去!


    她從小就喜歡顧景臣,無論用多卑鄙的手段,她都想得到他,最終她終於如願以償地跟顧景臣結了婚……


    童話故事的結尾,寫到婚禮就應該結束了,為什麽顧景臣寧願死也要去北山島?為什麽她秦采薇最終落得了這樣的下場,守寡多年,選擇了江哲宇這種貨色?


    唯唯諾諾,阿諛奉承,連床上都隻會討好……


    世界上那麽多男人,她隻跟顧景臣結過婚。


    顧景臣有過很多女人,獨獨沒有跟她秦采薇發生過哪怕一次的關係,連新婚之夜都沒有。


    她算是得到過顧景臣嗎?天之驕女秦采薇,因為顧景臣,已經成了笑柄。這比拖著不肯結婚、或者顧景臣到處沾花惹草更不可原諒。


    “你說找到了大師,年後就幫我約見,是不是真的?”秦采薇忽然發問,頭卻沒回。


    江哲宇早就快瘋了,他的大好心情、所有對未來的憧憬,全毀在了司徒展悅的那一條消息上!


    他又急又慌,想了許多種解決辦法,還在衡量得失,冷不丁聽見秦采薇的問題,嚇得他差點沒失態:“啊?”


    “啊什麽?”秦采薇不滿,偏頭掃過來時,眉頭已經蹙起來了:“你不是說那個大師很靈嗎?”


    江哲宇馬上站起身,手機偷偷藏口袋了,還直接關了機,笑道:“對,對,那個大師可靈了,能算出很多東西。我約了他幾天後見,薇薇你也別太著急了。”


    秦采薇垂下眼皮,依舊不苟言笑:“你知道我的要求,我不要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我要他給我一個明確的方向。在哪片海、哪座島都好,我相信他還活著,也一定要找到他。”


    聽秦采薇語氣如此篤定,江哲宇心裏更五味雜陳了,他最初跟秦采薇接觸就是借著各種大師的幌子,因為秦采薇惦記著亡夫顧四少,始終不相信顧四少已經死了。


    秦采薇是個瘋子,執念太深,這些年也已經找過很多線索,一點兒都不好糊弄。江哲宇倒也沒真的騙她,找到的大師確實在當地赫赫有名,卜卦算命的本事十分厲害。江哲宇也是費了不少代價才把人請來的,他誰都敢騙,可對待秦采薇這尊大佛,得用九成九的誠意,關鍵的地方絕對不能掉鏈子。


    “對,對,如果他活著,一定會找到他的……”江哲宇隻能附和,心裏卻極度不平衡——顧四少要是沒死,回來了,那他江哲宇還玩兒個屁啊!


    可偏偏秦采薇實話實說,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行動和言辭出奇地一致,連敷衍一下都不願意,分明是完全沒把他江哲宇放在眼裏。對,秦采薇沒有一刻瞧得起他,江哲宇心裏門兒清。


    “是嗎?你真這麽想?”秦采薇真不給人麵子啊,聽見江哲宇表態,她彎起唇冷冷地笑了一聲,隨後,也不等江哲宇的答複,她放下抱胸的手,進浴室洗澡去了。


    “shit!”江哲宇低低咒罵了一聲,哪兒還有空去想顧景臣死不死,他可還記得跟秦采薇的約法三章呢,司徒展悅那邊……


    他慌忙又將手機掏出來,急急給司徒展悅發去了消息,隻想把她情緒穩住:“別急,小悅兒,等年後你回錦城再說,不管出了什麽事,哥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乖,先不要發消息來了,哥永遠愛你。”


    偷偷摸摸跟小情人發消息,可一點兒都不新鮮刺激,要是被秦采薇給發現了,他估計就完了,秦采薇這個女人,根本不愛他啊,睡都睡不服,有什麽辦法?


    江哲宇焦躁不安,回想了一下上次跟司徒展悅的糾纏,明明隻是打個分手炮,為了防止意外,他還做好了措施,怎麽還中招了?


    如果真是上次留下的種,這孩子已經……


    快三個月了?


    真是掃把星!


    ……


    過年的假期隻有七天,還沒團圓夠,就已經開始上班兒了。


    大年初七,譚璿工作室開工,按照原定計劃出席一個合作品牌的晚宴。


    晚宴現場熟人不少,多是泛泛之交,卻另有幾人特別礙眼——


    江哲宇,秦采薇,慕少揚。


    慕少揚為什麽來,譚璿知道,珠寶品牌嘛,多熟悉啊,傅安染就是珠寶設計師,哪怕籍籍無名,傅安染的熱愛就是珠寶設計。


    “譚老師,慕少好像在看咱們這邊……”李婭跟在譚璿身邊,小聲道。


    “隨他去。”譚璿喝著香檳,表情淡淡,她故意不去搭理慕少揚,有她自己的狹隘報複心。她沒等回江彥丞,慕少揚也別想知道傅安染的消息,哪怕慕少揚在她的身邊繞一百次一千次,她也不會透露傅安染的行蹤。


    “哦。”李婭不敢多問,腳步卻不由自主地朝某個地方挪,商量道:“譚老師,我去找我家峰峰啦,太帥了他,我的小心髒啊……”


    是的,黎肖峰也出席了這次的品牌晚宴,他是該品牌的中-華區形象代言人。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自己玩兒吧。”譚璿無奈,娛樂圈可真小,哪兒哪兒都能碰到老熟人。


    更無奈的是,她不去找那些熟人,熟人不肯放過她,硬是要往她麵前湊,比如慕少揚,再比如,江哲宇——


    “哎唷,譚小姐,好巧啊,沒想到在這裏碰上,好久不見了。”江哲宇終於轉到了她的麵前,自若地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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