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小姐,明天下午還需要用車嗎?”臨下車前,司機問譚璿。


    今天去仁信醫院,沒能進去icu,醫生沒給譚璿任何的提示,說明她明天是不是能進去探望。


    譚璿手裏還握著江彥丞發過來的短消息,仿佛很燙,不自覺握緊了。


    “李叔,明天再看吧,我還不知道。”譚璿擠出笑,李叔的話提醒了她,她今天一無所獲,什麽事兒都沒做成,她擔心的事情還在繼續擔心,情況更嚴重了。


    已經是晚上十點鍾了,譚璿回到老宅,路過客廳時,被她媽林清婉叫住了:“小璿。”


    “媽?”譚璿心不在焉,嚇了一跳,朝聲音來源看去,頓時又叫了另一聲:“……奶奶。”


    看到她媽,譚璿沒覺得怎麽樣,可一見到奶奶,她就心虛了,不自覺賠著笑:“奶奶,您還沒休息啊?都這麽晚了。”


    謝靈書從沙發上站起來,裹了裹身上的披肩,開門見山地對譚璿道:“要是你聽話一點,早點回來,我也不用這麽晚還在等你。”


    譚璿咬唇:“奶奶,對不起。”


    她認錯,什麽都認。


    “不用跟我道歉,我隻問你一句話,跟那個江家的小子離婚了沒有?”謝靈書不拐彎抹角,逼問道。


    譚璿摳緊了手機,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哪怕她一退再退,錯了就認,也還是躲不過。


    譚璿眼神躲閃,想去看她媽,可林清婉的眼神也很無奈,譚璿這才想起來,媽媽並不是完全站在江彥丞那邊的。


    “說話啊,離婚了沒有?從你爺爺生日到今天,都過去多久了,怎麽拖拖拉拉的?”謝靈書對譚璿的躲閃態度更不滿了。


    “你三哥老是勸我不要想太多,我能不想多嗎?你去看看今天的新聞,江家那個什麽慈善晚宴,看看他們一家人都是什麽東西,為了財產攀高踩低,父子之間算計來算計去,還弄了個什麽全球直播,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有多丟人現眼,江家那個小子花言巧語,肯定是遺傳了他爸爸!”


    謝靈書言辭激烈,沒一句對江彥丞、對江家的認可,她所看到的,就是公眾眼裏看到的——混亂惡心的江家、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江彥丞。


    但是,不是這樣的啊!江彥丞不是這樣的!譚璿在心裏喊。


    她快急哭了,但是哭了又有什麽用呢?奶奶也不會因為她哭,而對江彥丞改觀。


    江彥丞來家裏攤牌的那天,奶奶並不知道,她當時給江彥丞求的情,奶奶也不清楚,假如奶奶那天在現場,恐怕他們的婚早就離了,沒有回旋的餘地。


    “小七,說話!你這孩子跟江家小子在一起之後,越來越沒規矩了!”謝靈書提高了聲音,見譚璿站在那像個木頭,她又回頭衝林清婉發作了:“老四媳婦兒,我不求你把小七培養成什麽國家棟梁,也不指望她像她幾個哥哥姐姐那樣有所作為,但你不能教出個是非不分的女兒,把我們老譚家往火坑裏推!”


    “你以為這些年譚家樹敵還少嗎?多少雙眼睛盯著我們,巴不得揪住譚家的錯處,到時候後果你承擔得起嗎!”謝靈書步步緊逼。


    “奶奶,都是我不好,您別怪我媽……”譚璿眼眶一熱,上前一步,她再也看不下去奶奶對媽媽的咄咄相逼,而這原本是她應該遭受的,她媽再一次替她受過。


    “我不怪你媽,我隻是在提醒你,多想想你爸爸,想想你爺爺,他們是造了什麽孽,讓你跟江家的小子隨隨便便就結了婚!你眼裏沒家人,明知道小江來路不幹淨,知道江家個個都是不要臉的東西,還要跟他來往,你爸爸要是活著,他肯定也不會像你這樣不知好歹!可憐他已經不會再說話……”謝靈書說著說著,哽咽了起來。


    林清婉忙上前去扶住了謝靈書,勸道:“媽,您別說了,您身體才好了點,快回去休息吧。”


    “……”譚璿已經哭得不能自已,她最聽不得有人提她的爸爸,尤其是聽到奶奶說,讓她多想想她爸爸,譚璿更是無法自控——她不知道她有沒有讓爸爸失望,她最怕讓爸爸失望,死去的爸爸已經不能再開口說話……


    當時她帶著江彥丞去給爸爸掃墓時,山風是怎樣刮過的?風裏爸爸是不是在說話?爸爸如果活著,他不會喜歡江彥丞嗎?


    她那麽喜歡的江彥丞,爸爸不會喜歡嗎?


    譚璿連日來的諸多情緒堆積在一起,讓她懷疑了所有,最懷疑的是自己。


    “咚——”毫無緩衝,譚璿跪在了地上。


    此時此地,江彥丞跪過的地方,她再次跪下,小時候做錯了事,也是跪過的,她一個人偷偷地跟爸爸說話,跪下好像更能讓他聽見。


    “小七,你跪下也沒用,我不會吃你這一套。”謝靈書厲聲道:“今天是周六,下周一我要看到你跟姓江的小子的離婚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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