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再說一次,說出來你就解脫了,江彥丞,你覺得你說了分手,我會怎麽求你?你希望我怎麽求你?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年紀,經過了那麽多事,分個手不會死,你惜命,我也是,既然不會死,那就分分看……”


    江彥丞已經瀕臨崩潰,江太太卻還是不肯放過他。


    她的情緒從激烈到平緩,從未有過的理智。


    小丟在貓架上瑟瑟發抖,衝兩個人叫個不停。


    “還有,我有說過我是什麽天仙嗎?我有說過我有多好嗎?每個人都特麽要喜歡我?我說過我不會再有婚姻,不會再愛人,是你,是你江彥丞把我吹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好!每一次、每一天都哄著騙著說,你真好,你真好看,你真是天使,你特麽是仙女!嗬嗬,把人吹上天,一轉身又隨便鬆開手,隨便那個仙女摔成爛泥!”


    “很好,你摔我,我就摔你!你這種人,最不負責任了!現在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譚璿說著,俯身把掉在地上的結婚證撿起來,又拍在了江彥丞胸口:“分手是什麽意思你不懂?你分過,我也分過,大家都懂。”


    “分手以後,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可能與我有關,隻除了你以外!我剛才打了四十分鍾的電話你就受不了了?分手以後,我想跟誰睡就跟誰睡,隻除了你以外,你也能忍受是嗎?!!”


    譚璿到後來幾乎是在捶江彥丞的胸口:“挺好的,江彥丞,你別著急,一次說完,我特麽忍了你一個晚上了!最後一次,你說不說!不用你說太多話,嘴巴張開,兩個字,分手,說啊!”


    江彥丞巋然不動,抱著懷裏的所有舊物,眼眶紅得嚇人,卻咬緊牙關,一個字也不肯說。


    別人沒有辦法殺死他,可他的妻子隻用一個眼神,就能致他於死地。


    吵完架,江太太偃旗息鼓的時候,客廳特安靜,譚璿盯著江彥丞,胸口劇烈起伏,聲音淡了:“你說不說?”


    江彥丞抿著唇,張了張口,嗓音從未有過的啞:“我不說。永遠也不會說。”


    江太太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孬種!滾吧你!”


    “寶寶……”江彥丞整個人都很硬,因為緊張而全身緊繃,更顯得僵硬,江太太赤腳踢上去,像踢在了鐵板上,差點折了她腳趾頭。


    “噝——”她忍著劇痛往後跳了幾步,指著要上前抱她的江彥丞說:“滾!別碰我!”


    說完,也不管江彥丞什麽反應,看都不看他,她轉過身,跛著腳往主臥方向走,“嘭”的一聲把門給摔上了。


    萬籟俱寂。


    江彥丞被晾在客廳,滿地狼藉,他送給江太太的所有東西,包括他們的結婚證,兩本,都摔在地上,江彥丞蹲下去,一樣一樣撿起來,每撿起一樣,心就跟著紮一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江彥丞沒動,席地而坐,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小丟繞著他一圈又一圈,拿爪子拍拍他,無聲地安慰。


    窗外的雨還在下,風也沒停,江彥丞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去接近江太太。


    他是有錢,可江太太不要錢,他拿再多的錢也買不來她的原諒。他空有一身求生的技能,可沒有一樣技能可以挽回他的婚姻。他在這偌大的錦城像個被拋棄的孬種,江太太口口聲聲讓他滾。


    早就應該知道,天上星不可企及,他兜兜轉轉了那麽多年,早已經陰沉到了骨子裏,即便是麵對摯愛,遭受危機時,第一反應是怕她不要他。


    他早就知道江太太為人坦蕩,行事光明磊落,可他不一樣,哪怕是到了這種境地,即將被摯愛放棄,或者已經被放棄,他還是不能對她和盤托出所有過往。他始終將半身藏在暗處,這是一種生存的本能,他這輩子也改不了。


    黑暗肮髒的一雙手,還妄圖清洗幹淨,妄圖去摘下傾慕已久的星星。


    誰給他的自信?


    呆坐了許久,牆上的時鍾指向了午夜十二點,江太太所說的“明天”已經到了——一切都要結束了。


    江彥丞把客廳收拾整齊,東西擺放在茶幾上,把小丟放回了貓窩,又站了會兒,這才赤著腳一步一步朝反鎖的門走去,整個人被抽走了魂……


    手剛摸上門把。


    背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你要是出了這個門,天亮我就找人把鎖換了。”


    江彥丞猛地回頭。


    江太太還穿著那身單薄的薄紗禮服,抱胸靠在牆上,她的雙眼通紅,眼淚還在往下掉,不知道帶著什麽樣的眼神看著他。


    “寶寶。”江彥丞已經停止的心跳忽然又活了,仿佛麻藥的藥效過去,心又痛得揪起來,他折身往她這邊走,越走越快,跟抓救命稻草似的猛地抱住她:“寶寶,對不起,老公錯了,都是老公不好。你想知道什麽,老公都告訴你,死也不會再說分手……”


    譚璿被他一摟,哭得更厲害了,哭得抽搐,一直在抖:“你……你不要……你不要臉……”


    江彥丞的唇抵著她的耳根處,他也在抖,雙臂卻緊緊把她按進懷裏:“……嗯,老公不要臉……怎麽那麽不要臉?”


    小丟站在不遠處,仰頭看著他們倆,繞著兩人的腳邊轉了兩圈,最後席地而臥,趴下,睡了。


    兩個人抱著哭著哄著足有十分鍾,譚璿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也不管髒不髒,直接往江彥丞白襯衫上擦:“髒死你!”


    江彥丞用袖子給她擦鼻子,終於笑了,從今晚到現在,第一次真實地笑了:“髒死我。感冒了,趕緊泡個熱水澡。”


    譚璿還瞪著他,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疼死你!”


    江彥丞把她抱了起來,還是笑:“疼死我。不解氣,再咬一口?”


    譚璿被他抱著往浴室去,臉還垮著:“我不會原諒那個叫江彥丞的,但是已經過了十二點,就是周二了,二四六,我翻小哥哥的牌子。請小哥哥轉告那個叫江彥丞的,他已經在黑名單,以後一三五日都不用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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