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江彥丞說起股份,譚璿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堅持:“不用不用,還是算了,你的公司是你的,我不想插手。”


    譚璿一個頭兩個大,雖然失戀的傷痛一時難以平複,可眼前的狀況也的確讓她徹底亂了,新娘新郎換好了衣服正往這邊來,所有的賓客的注意力都在那一對新人身上。


    譚璿抬起雙手,又無奈地放下,對認真看著她的江彥丞道:“好吧,現在情況有變,我希望在雙方父母親人麵前還是保持男女朋友的關係,咱們去民政局領證的事除了我六姐和……六姐夫,應該沒有人知道,能瞞一陣是一陣,等瞞不住的時候我們就去把婚離了。你能明白嗎?”


    江彥丞的臉上還帶著一絲笑,唇卻輕輕地抿了起來,尤其是聽到她說起“把婚離了”這幾個字,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異常不悅的光。


    然而,他還是聽話,還是尊重雙方的合同契約,點頭道:“好,我會全力配合你,遵守合約精神。”


    他對上譚璿的眼睛,有點為難道:“雖然我是被雇傭方,不應該提什麽要求,但是如果譚小姐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偶爾也配合我一下,以便我在家人的麵前掙回點麵子?”


    江彥丞用的是商量的口吻,依舊將自己放得很低,仿佛他是江家最不受寵的那個廢物,如果新交的女朋友給了他難堪,他也許會在家人麵前抬不起頭來。


    江彥丞的低姿態令譚璿不好直接拒絕,她轉頭看了看雙方的家人,歎了口氣點頭道:“好,我們兩個人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不管我願不願意,我隻能配合你。你沉了,我也沉了。”


    譚璿忽然不知道自己鬧這一出的意義何在,她的確失戀了沒錯,她的確被人拋棄、是個失敗者沒錯,可現在她給自己弄出了一樁棘手的婚姻,不僅沒有救贖她,反而讓她更難堪更無所適從。


    “怎麽?彥丞,和七小姐吵架了?”


    兩人正說話,忽然江哲宇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著輕微的笑意。


    譚璿晃神想回頭看時,臉卻被一隻胸膛貼住,近在咫尺的江彥丞將她扣進了懷裏,另一隻手輕拍了拍她的後腦,用並不那麽動聽的聲音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乖啊……”


    江彥丞的口吻像在安慰頑劣的小朋友,譚璿被壓在他懷裏,想掙紮,江彥丞的唇貼著她耳邊道:“拜托,配合我一下。”


    他的唇嗬出的溫熱氣息癢得譚璿縮了縮脖子,譚璿無奈,知道他要演戲,隻得將掙紮的動作省略,頭抵在他懷裏沒再動。


    江彥丞低頭看她在他懷裏溫順乖巧的樣子,短發勾起一絲蓬亂的俏皮,特想低頭吻下去,然而不能吻,他不動聲色地將那口唾液咽下,這才抬頭對被忽視的那個路人江哲宇道:“大哥怎麽有空過來?我家小乖正生我氣呢,見個家長一點防備也沒有,害羞了。”


    我家小乖?譚璿瞪大眼睛聽江彥丞喊出這個膩歪的昵稱,她仰頭看他,江彥丞低頭看她,眼裏竟都是暖意,仿佛正沐浴愛河中的戀人。


    他用手輕點她的鼻尖:“嗯?是不是?”


    江哲宇的笑聲從一旁傳來:“沒想到七小姐在彥丞麵前竟像個可愛的小孩子。”


    這兄弟倆越說越不對勁,譚璿的臉上快繃不住了,她從江彥丞懷裏轉過來,將短發往後勾了勾,麵對著江哲宇,咳嗽了一聲道:“那個……哪有?嗬嗬……”


    譚璿尷尬得臉都快僵住了,江哲宇卻不管她是否害羞,保持著紳士的禮貌,繼續笑道:“聽爸爸說七小姐和彥丞交往一個月了,從前也沒聽彥丞說起過七小姐,不知道兩位是怎麽認識的呢?”


    江哲宇的眼睛始終放在譚璿身上,開玩笑道:“會不會也像昨天我和七小姐那樣戲劇性?”


    江哲宇反反複複地提起昨天,江彥丞對於昨天的概念隻停留在他和譚璿領了證,這是昨天最大最重要的一件事。除此之外,江哲宇和譚璿發生了什麽?


    譚璿微微挑了挑眉,看著江哲宇笑道:“你確定讓我說出來?”


    江哲宇忙擺手求饒:“拜托,就算是對我親愛的弟弟,也請七小姐保守這個秘密。”


    譚璿對江哲宇的第一印象不錯,溫文爾雅,英俊挺拔,無論是昨天在江寧廣場還是今天在婚禮現場,江哲宇舉手投足都是世家公子風範,能放低姿態平易近人,也能麵麵俱到指揮若定。


    甚至,說句真心話,比江彥丞更讓她覺得可靠。


    譚璿完全忽略江彥丞的目光,對江哲宇笑道:“別再叫我七小姐了,這個稱呼聽多了,好像在演電視劇似的。叫我譚璿就好。再叫錯一次,我就把你的秘密說出來……”


    她半威脅的口吻令江哲宇麵色更溫和,眼神裏都是顯而易見的光芒,他當著江彥丞的麵朝譚璿伸出手去:“好,譚璿,握手成交。”


    見兩隻手握在一起,兩個人聊得很投機,甚至還有屬於兩個人的小秘密藏得不讓人知道,江彥丞的唇角越抿越緊,可他連一絲籌碼也沒有,與譚璿看似親密的關係就像是泡沫,一吹就散。


    “行了,彥丞,別板著個臉了,我就和譚璿握個手,還吃醋了不成?”江哲宇時刻不忘盯緊江彥丞,他的目光雖溫和卻毒辣,總能看到細微處。


    江彥丞的手伸出去勾住譚璿的手,瞅著譚璿半真半假地笑:“我醋勁很大,我家小乖知道的,嗯?”


    “……”越演越跑題,譚璿躲不開江彥丞的目光,隻能僵住任他牽著手。


    江哲宇哈哈大笑:“彥丞,你這心理素質可不行啊,譚璿長得這麽漂亮,氣質又很出眾,別說是錦城,就說這個婚禮現場喜歡她的人肯定都多了去了,以後可有你的醋喝。”


    江哲宇很會說話,說出來的話既誇了譚璿,又揶揄了江彥丞,即使他們現在在交往,沒有結婚之前,誰知道譚璿最終會和誰在一起?他的恭維和揶揄譚璿聽不出來,可江彥丞明明白白。


    譚璿不想再被江彥丞牽著手,與兩個並不太熟的陌生人說些親密的話,她的眼睛瞅著人群裏的新人,道:“切蛋糕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著,譚璿輕輕掙開江彥丞的手,快步朝人群跑去。


    江家兩兄弟麵前沒了別人,江哲宇還是帶著那副溫和的笑臉,目光盯著譚璿的後背,話卻是對江彥丞說的:“彥丞,恭喜你撿到寶了,她可真是個寶貝。但是好像不太聽你的話啊。”


    江彥丞的手輕輕地握成拳,指間仿佛還有她的溫度,他的眼裏又溫柔也有陰暗,說出的話針鋒相對:“大哥別白費勁了,她注定隻能是我老婆。”


    江哲宇也不再藏著掖著,輕輕轉了轉左手上的腕表,笑道:“沒結婚之前,各憑本事吧。她看起來好像也沒那麽喜歡你啊,她喜歡的……好像是今天的新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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