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人重症監護室裏麵躺著的人,因為眾多的重症儀器遮掩,已經無法分辨男女,連臉順著玻璃窗看去都無法看清,霍弈秋無法相信那裏躺著的是那個不斷和自己唱反調,徹底決心離開自己並不準備回頭的杜若羽。


    他坐在輪椅上,隔著一扇玻璃窗,手心貼在玻璃上,心情複雜至極。


    “你們無需擔心費用,她是我霍家人,我的妻子,我隻要她活著,多少錢都無所謂。”


    霍弈秋背對著杜若羽的母親,冷聲道。


    “可是,她怎麽就突然這樣了?”


    墨文軒握著霍弈秋輪椅的扶手,忽然提出疑惑。


    杜若羽的母親見到霍弈秋來了還做出保證,像是緩過點神來,哭喪著臉道:“警察說**頭緒,小羽暈倒的巷子是拆遷地帶,周圍的所有監控都查過了,**任何她出現的蹤跡,那天也**駛入那條路的可疑車輛......什麽都查不到。”


    “打救護車電話的人是誰查了嗎?”


    霍弈秋側轉過輪椅,若有所思的詢問道。


    杜若羽的母親答不上來,倒是霍弈秋還在上學的弟弟回答道:“說來也奇怪,大嫂送醫救治當天警方說查不到撥打救護電話的人,對方用的是虛擬號碼,無法定位追蹤。”


    霍弈秋冷冷擰眉,他蒼白的臉色布滿陰霾。


    這是疑點一。


    “我想起來一件事......”杜若羽的母親擦了擦淚,神奇古怪的看向霍弈秋,“我們小羽先前不是腿部刺傷外加臉上刀傷毀容嗎?就那天弈秋你和小羽一起落難,但是......小羽送醫院那天搶救出來後,她臉上的傷和腿上的傷都好了。”


    醫院走廊寂靜的很,杜若羽母親的話莫名讓人覺得背後涼嗖嗖的。


    “不是痊愈,是連疤都**了,就像根本沒受過傷一樣......這事兒醫生都覺得離奇,但是警察讓不要聲張,下了封口令。”


    ......


    杜若羽的病房無法進入探視,霍弈秋就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墨文軒閑來無事打算就這麽陪著他當個老**,霍弈秋弟弟被霍家管家接走,回家休息。


    杜若羽母親的話始終都縈繞在霍弈秋的心頭,雖然他自己也有傷,還少了一顆腎,可霍弈秋**任何休息養身體的心思,隻覺得杜若羽昏迷不醒被判“植物人”這事來的蹊蹺,他不信這裏麵**貓膩。


    虛擬的救護電話。


    完好如初的愈合傷口。


    離奇的深度昏迷。


    霍弈秋當即就問墨文軒:“杜若羽送醫那天穿的戴的衣物都在哪裏?”


    “幹嘛?你還想查案啊!你先顧好你自己吧!警察都查不出來的東西你能查出些什麽?”


    墨文軒坐在病床邊吊兒郎當笑道。


    “你現在是霍家的天,好好養你的傷!”


    霍弈秋陰著臉,“我為了救她,廢了個腎,結果她好好的人變成了植物人,換你碰到這種事你不想尋根究底?”


    霍弈秋也不知自己怎麽了,他總是隱隱覺得找到造成杜若羽昏迷的人,她就會醒。


    杜若羽的衣物原本是被作為廢棄品要處理的,但是後來被帶回了警局大隊保存,墨文軒費了點周折才把那天杜若羽穿的衣物鞋子都拿出來,隻不過警局還派了一名女警跟著,保護證物。


    霍弈秋拿到杜若羽裝在封口袋中的衣物時,打開,從封口袋中撲鼻散發出一股混合著血腥泥土味道的異香。


    這抹異香讓霍弈秋瞬間瞳孔縮起!


    這香味他太熟悉了!


    這是......


    宮太太身上的味道!


    霍弈秋之所以對這味道熟悉是因為帝都上流圈無人不知宮司嶼妻子身上有一股特別的香味,那味道非香水,而是體香,有一段時間帝都乃至國際上的調香師都想調製出這種味道,但都**。


    還有就是,他聞過,這味道他忘不了。


    霍弈秋看著手中杜若羽穿過的衣物。


    是一條珠光白絲綢襯衫,一條白色闊腿褲,還有尖頭平底鞋。


    問題就出在這。


    霍弈秋斷定這衣服和褲子都不是杜若羽的,因為牌子。


    杜若羽節省,她從來不會給自己買這種絲綢質地的昂貴襯衫。


    並且她和他是一起住院的,腿腳不便根本不會離開醫院,本該穿的是病號服,而不是這種昂貴的奢侈品服裝。


    霍弈秋把證物還給了女警。


    待女警離開後,他疲憊的輕咳幾聲,虛弱道:“文軒,我要出院。”


    “瘋了吧?”墨文軒大驚失色,“你踏馬要命不要?才醒!傷口還沒愈合你就要出院?”


    “那你讓宮司嶼的女人來找我!”


    墨文軒連連後退搖頭:“更瘋狂了!那女人哪裏是我能請得動的?我爸都不敢和她說話!”


    “那就出院!我親自去!”


    霍弈秋不耐煩的低吼,剛說完劇烈的咳嗽起來,痛苦的捂住後側腰自己的傷口部位。


    “行行行,我去打電話,你給我電話號碼......我試試,我不能確定人家來不來,你先別激動。”


    ·


    近來煩擾事諸多,靈詭好不容易空閑下來,寂亡和阿尤又都回了家,晚上大夥聚在一起吃晚餐,其樂融融。


    但是飯吃一半,靈詭來了電話。


    她跑去露天泳池旁接聽,沒想到來電的是個陌生人,自稱姓墨,霍弈秋的發小。


    墨家,靈詭有所耳聞,墨家是開連鎖酒店和大型度假村遊樂園的,家底豐厚,不容小覷。


    “那個......宮太太,弈秋說想見您,咱也攔不住啊,他那身體糟踐的根本出不了院,要不然勞煩您來一趟醫院?”


    “有什麽事電話裏不能說的?”


    “那不是手機輻射對霍弈秋那個病人有害嗎!咱不能害了他!”墨文軒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姐!姐您行行好,來一趟?”


    “求我啊。”


    “求你!”


    “半小時到。”


    說完靈詭就掛了電話。


    她擰眉,遠眺帝都繁華的霓虹,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右眼老跳來著。


    該不會是......霍弈秋發現了什麽?


    靈詭扶額,宮司嶼修複杜若羽肉身的時候,連帶著她臉上的傷疤都給治愈了,但是杜若羽腿上的刀傷消失就不是他們的傑作了,破綻肯定是有的,必然是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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