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阿魯聽話……別叫,他們都在睡覺的,別吵醒他們。”


    白小白沙啞小聲道,生怕吵醒了在屋子裏睡覺的人,而導致自己走不了。


    “嗚……”阿魯發出可憐巴巴的低吟,努力的想伸出舌頭舔它的小主人,卻被白小白鬆開,趕回了屋子中。


    雨夜中,白小白穿著單薄的睡衣,光著腳,不顧渾身濕透,他攥著從書包中偷偷拿的兩百元現金,在路口攔到了一輛的士,上了車,消失在了黑夜中。


    古宅內。


    在白小白雨夜離去後,蔣子文和靈詭、宮司嶼同時從房內走出。


    “那孩子鞋都沒穿,下這麽大雨,他想往哪去?”


    宮司嶼穿著睡袍,蹙眉疑惑。


    披著西裝的蔣子文在暗夜下,驟然間從西裝襯衫的模樣變成了一身黑金龍袍裹身冥界之主的形象,他斂眸,深沉道:“什麽都別問,什麽都別說,等就是了。”


    -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著的人才會真正痛苦。


    白小白恨白家。


    從三年前他被領養回白家,離開孤兒院那天,好心的院長伯伯告訴他白家人心懷不軌開始,他就一直在精心策劃著一場反殺行動。


    一邊借由白家跳出孤兒院,以白家給親兒子白夜準備的健康心髒源為由,過著依附白家如吸血蟲般衣食無憂的日子,一邊處心積慮的讓白家付出代價……


    白家親生的孩子就是寶,他這個孤兒就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棄兒嗎?


    載著白小白的計程車最終在白家被封的別墅門外停下。


    雨夜中,白小白豪氣的給了計程車司機三張整幣,“不用找了。”


    他光著腳,踩在泥濘的地上,推開了別墅的大鐵門,一步一步,朝著暗夜下陰森森的別墅大門走去。


    他養母的屍體停在法醫中心,白家別墅人去樓空。


    白小白用一塊石頭砸碎了一樓窗戶的玻璃,翻進了別墅中,將總電源打開。


    一瞬,別墅四處的水晶燈全部亮起。


    他麵色蒼白,眼神黯淡,緩緩的走去了自己養父的書房,伏案寫了一封信,然後從書房的桌子抽屜中,拿了一把自己養父生前購入的豪車鑰匙,將信和車鑰匙塞進了睡衣的濕淋淋的口袋中。


    離開書房後,白小白悶聲不響的下樓,去了廚房。


    他打開了天然氣,將天然氣灶台的閥門全部打開,然後從廚房的儲物間內拎出了兩罐小型煤氣罐,一罐塞進了微波爐,一罐塞進了大烤箱。


    微波爐時間調至5分鍾,烤箱溫度調製100度。


    然後匆匆去往了別墅的地下豪華停車庫,開走了車庫中最貴的一輛跑車。


    白小白未成年,沒有駕照,但是他會開車。


    他從小就聰明,智商卓絕,幾乎任何東西一看就會。


    倒車,跑車駛出地下車庫,在雨夜中絕馳而去。


    跑車的引擎聲回蕩在雨夜中,沿著盤山公路飛速離開時,忽然間,黑暗的夜空中發出了驚天的炸響聲,在綠樹掩映下的白家公館上方爆發出了一團小型蘑菇雲,滾滾黑煙,火光衝天……


    淩晨兩點。


    位於姑蘇市南城區的第一人民醫院門口,一輛不要命的黑色布加迪威龍撞壞了醫院伸縮門,以時速100公裏的速度狠狠的撞在了醫院停車場的圍牆處。


    汽車時速40公裏時相當於從2層樓落下。


    時速60公裏時相當於4層樓落下。


    時速100公裏相當於從12樓落下。


    所以,駕駛位的少年當場死亡。


    急救中心的醫生在將少年的屍體從車中抬出時,在他滿是鮮血的睡衣口袋內,找到了一封信。


    一封自願捐獻器官的簽名信。


    上麵隻有寥寥兩句話。


    【我白小白,自願將心髒捐獻給白夜,將眼角膜等所有可用的器官贈予需要的人。】


    【請替我轉告蔣先生,謝謝他走進我的生命,照亮我黑暗的靈魂。】


    姑蘇市,淩晨兩點15分,陰冷的雨夜中,在醫生宣告少年當場死亡時,浩瀚的夜空中忽然間劃過了一抹異光,那道異光宛如回歸天際的流星,神秘而絢爛。


    與此同時。


    神界,九十八重天上。


    仙霧繚繞,金光漫天,位於墮神崖的天際上方,無數雲中鶴展翅高飛,五彩祥龍遨遊九霄,神族萬神蒞臨,千千萬萬的神兵天將浩浩蕩蕩的懸於天際,站在雲巔,以一種俯瞰眾生的角度,將上空圍得水泄不通。


    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霧蒙蒙遮鬥口。


    天鼓齊鳴震天際,萬神聚集於此,就連神帝靈天,美神清瑤姬,審判之神靈淵都出現了。


    伴隨著一道幽冥藍紫的光耀從墮神崖下衝天而起。


    雷聲滾滾間,雲巔之上,一個清冷絕美的白衣少年幻化出現。


    靈詭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在感應到自己弟弟回歸後,她丟下蔣子文和宮司嶼,馬不停蹄的回了神界……


    -


    白小白沒了。


    蔣子文和宮司嶼驅車趕到了醫院,刑警隊的葛磊隊長先他們一步趕到。


    器官摘取的手術室內,白小白的遺體蒙著布,蔣子文在宮司嶼的陪同下,手中緊緊攥著那封染滿血的信紙,站在了少年的遺體旁,久久不語。


    宮司嶼伸手,將蒙著臉的布拉下,少年蒼白滿是血的臉上傷痕無數,他的胸腔已經癟了,因為可以移植的健康器官全部被摘走。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


    宮司嶼打破沉寂,好奇的問了句。


    “厚葬。”蔣子文小心的將沾滿血的信紙疊好,寶貝的塞進口袋,惜字如金。


    “十世曆劫本該近千年,結果因為你從中做了手腳,殤兒二十年就結束了所有曆劫,我等了詭兒這麽久,你猴急什麽,一千年都等不了?”


    蔣子文重新將布蓋過了少年的臉,理了理自己的西裝,側眸,譏笑的嘲諷道:“你等數千年是你沒本事,整個冥界如今都是我的,我想讓他什麽時候回來就什麽時候回來,你管我?”


    “你想打架?”宮司嶼眸光下沉,怒。


    “沒空,記得替我厚葬這孩子,我先回冥界了,告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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