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深沉的烏雲翻滾,仿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天空就像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雷電轟鳴,傾盆暴雨而至。


    風聲雜夾著雷聲,仿佛預示著一場颶風狂雨就要來臨的節奏……


    王府別院中,遍地的府中衛兵屍體躺在那,血水和雨水相融,彌漫著死亡的氣息,彌漫著蒼涼淒然的氛圍。


    紀由乃一縷幽魂,小臉滿是悲傷憤然的站在那神秘黑袍男人身邊,驀然回首,看著陰山王莊幽一襲墨黑皇袍,黑色披風濕透,麵無表情,渾身被一股肅殺冷酷所包圍。


    身後尾隨幾十名誓死效忠的親兵。


    大步流星,快速而來。


    他看不見紀由乃。


    也看不見站在門外的一幹靈魂。


    他隻能見到那國師“拜大人”恍若遺世獨立的站在衛靈綰所居住的院樓門外,黑夜中,神秘而幽冷。


    那莊蓮公主和她的死侍,被“拜大人”的四名手下五花大綁扔在房內。


    莊幽和紀由乃、宮司嶼他們的靈魂擦肩而過。


    來到“拜大人”麵前。


    不知為何,紀由乃莫名的感覺到,莊幽的手,在發抖。


    他不敢看房內。


    深吸氣,冷靜而幽寒的低沉輕問了拜大人一句,似生怕吵醒那房中本該在熟睡的少女一樣。


    “她呢?”


    “裏麵。”


    那男人,沒看莊幽,冷情的很,似乎衛靈綰的死對他來說無關緊要,他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去完成。


    房內,被五花大綁的莊蓮公主,一見到陰山王,憤恨的破口大罵,“畜生!本宮怎麽會有你這麽喪心病狂,連自己親哥哥都殺的弟弟!還不知從哪找了個禍國妖民的國師!竟幫他收集了100個孩子的屍體!還為了個狐媚子,殺盡了忠臣良將!你想幹什麽!你想滅國嗎!滇國當真要亡在你手中!”


    那莊蓮公主情緒激動,全然不怕死。


    莊幽沒有理會,全當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彌漫檀香的房內,沒有光線,陰暗冷冷。


    借著外頭的雷電,莊幽怔怔的望見了那躺在幔帳中“安詳熟睡”的衛靈綰,突然“噓”了一聲,“太吵,拉出去,替本王割了她的舌頭,綰兒在睡覺。”


    四名暗紅雲紋黑袍的男女,利落的將那莊蓮公主和她的死侍拎了出去。


    伴隨著外麵的轟鳴雷聲,莊蓮公主猖狂的在笑——


    “她死了!本宮殺的!”


    紀由乃怔怔的望著莊幽一步步,沉重而悄然的靠近了衛靈綰。


    昏暗中。


    衛靈綰的手臂無力的垂在床邊。


    絕美蒼白的睡顏,安詳而美好,嘴角還噙著淺淺的甜笑。


    她的脖子上,有一條細細的血痕,正一點點往外滲血。


    弓弦勒緊,隻要一瞬發力,頸骨就會斷裂,睡夢中的人,連眼睛還未睜開,就會斷氣。


    莊幽單膝跪在床邊,輕撫著衛靈綰的小臉,觸碰著她的眼睛、唇瓣……


    餘溫還未散,她就真的像睡著一般。


    “綰兒,醒醒,本王回來了。”


    “……”


    “本王的長姐,並未在宮中設宴,那是個陷阱。”


    “……”


    “你醒醒看看本王。”


    “……”


    莊幽極近溫柔的低沉嗓音,浸著慌張,透著顫抖,聞著心碎,聽者落淚。


    紀由乃就在不遠處看著,淚眼模糊,卻咬著唇,堅毅的不讓淚落下。


    “人死,會有靈魂離開肉身,衛靈綰的靈魂呢?”紀由乃冷漠的看向那個“拜大人”問道。


    “她的靈魂,會隨著死亡而消融,畢竟你懂得,她是個不完美的作品。”


    “她是你造的?”紀由乃震驚。


    “那就無可奉告了。”


    就在這時。


    房中,突然爆發出了一聲滔天絕望的蒼涼呐喊。


    無窮無盡的悲傷,無休無止的淒涼,無邊無際的痛苦,仿佛撕裂了身體般的哀鳴。


    那是心碎的聲音。


    肝腸寸斷到極致,刻骨銘心的悲痛,令人絕望,教人心死。


    “你為什麽不救她!為什麽!”


    莊幽像是瘋了般,癲狂渾身彌漫狂暴戾氣的飛身到“拜大人”麵前,死死的揪住他的黑袍,力大無窮,單手將其拎起,咬牙切齒,寒眸猩紅。


    “遲了一步,來晚了。”


    男人也不生氣,幽幽滄桑的凝望著莊幽,灰眸中浸著說不出的複雜情緒。


    “你告訴本王,她還能活!”莊幽心疼的胸口顫栗,嘴角溢血,那是悲極攻心,氣血瘀阻,內傷而致,“你說啊!你救過她一次,必定還能救第二次,是嗎!”


    “氣已斷,不能。”


    “你知道,本王不能沒有她……”


    莊幽極近絕望的死死盯著眼前的男人。


    那男人,緩緩斂眸,“王爺,節哀吧。”


    “本王求你救她!”


    都說……


    男兒膝下有黃金,更何況,是傲然一世,狂妄滔天的莊幽。


    可一瞬,他鬆開了揪緊男人的手,絕望而悲涼的重重跪在了他的麵前。


    與此同時,眼尖的紀由乃,震驚的發現。


    那男人見莊幽給他下跪,本是黯然冷情的灰眸。


    竟莫名的露出了誠惶誠恐的眼色。


    那眼神,像極了一個忠心耿耿的仆人,在看自己引以為傲的主子。


    眼見莊幽下跪,他一撩黑袍,也在莊幽麵前跪下。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救她,如果代價是本王的命,給你便是!”


    “我要您的命做什麽?”


    雖隔著黑色麵巾,可紀由乃依然可以感受到那個男人異樣的情緒,在不經意間,毫無遮掩的傾瀉而出,那是一種心軟,一種妥協,一種不忍,一種沉痛。


    “我救!我可以救她,可是我必須要讓王爺明白,希望很渺茫,很可能到頭來,都是徒勞,你要有準備,明白嗎?”


    “……”


    紀由乃不知道那男人試圖救活衛靈綰,用的是什麽法子。


    隻知道,他帶著衛靈綰的屍體,進入了國師堂,將自己和衛靈綰關在其中七天七夜。


    出來時,那個男人仿佛蒼老了五十歲,步履蹣跚,似身受重傷。


    明知救不活,可他還是耗盡了自身的最後一絲靈力。


    最後像個沒有完成任務的罪人,跪在了陰山王莊幽麵前。


    “對不起,我盡力了……”


    莊幽在國師堂前守了七天七夜。


    落日昏黃,血色殘陽淒美而絢麗。


    漢白玉高階之上,他霸氣邪冷的坐在那,一言不發,手裏拿著衛靈綰生前最珍愛的玉簪,放在心口。


    遙望天際,深邃的黑眸,是絕望之後的平靜,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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