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漫血腥味的產房中,跪了一地的奴才。


    門外,陰山王的王府親兵也紛紛跪地不起。


    整個王府,都籠罩在了一片悲傷沉重的氣氛中。


    這個時候,紀由乃不敢惹事。


    不敢附身,去強行揭那個男人的麵巾,因為,不是時候。


    幔帳中,隱隱傳出了衛靈綰虛弱的哭聲,傷心欲絕,幾近崩潰的哭聲。


    “綰兒,乖,把孩子給本王……”莊幽低聲輕哄,不斷的用指腹,輕柔的替衛靈綰拭去眼角的淚。


    “不要……他沒有死……他還活著……”


    蜷縮在床上,絕美的小臉蒼白如紙,虛弱萬分,汗浸透了她的裏衣,濕透了她鬢角的發絲,死死的摟著懷中生下來就已經死了的嬰兒,不給。


    “聽話!”


    莊幽慍怒,低斥了一聲,因為他心急,衛靈綰生產時出了很多血,損耗太大,此刻情緒崩潰,容易危急生命,莊幽無論如何都不願看到衛靈綰有事,這才冷了聲。


    “莊幽哥哥……你是不是生氣了?生氣我沒用,生氣我連我們的孩子都生不下來……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你是不是……”


    衛靈綰半閉著黯然無光的美眸,淚水無盡,悲痛近乎崩潰。


    不等她說完,莊幽似心痛如刀割,倏地狠狠從她手中搶走了那個死嬰,交給了身旁的冷美人輕音。


    衛靈綰尖叫痛哭,虛弱的想要起身,卻軟軟的倒了回去,“你幹什麽?把他還給我,他沒有死!”


    莊幽痛心的一把將衛靈綰揉入懷中,俯身,整個將她抱在身下,“綰兒,綰兒你聽本王說,別哭,孩子我們可以再有,可本王不能讓你有事,你現在要看禦醫,你身子本就不好,本王不能失去你,你聽話好不好?”


    “本王隻在乎你,隻在乎你一個,本王要你好好的……”


    “莊幽哥哥……外頭都說我是個壞女人……是不是就像當日那個咒我會死,咒我們孩子不可能活著的人說的那般……我們的孩子,被我克死了?”


    “不,不對,是那孩子福薄,與我們無緣。”


    “莊幽哥哥……我們的孩子沒了……是不是接下來……死的就是我了?”衛靈綰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生了兩天兩夜,她早已筋疲力竭虛脫,再加上悲痛崩潰,情緒崩塌,再也熬不住的她,在莊幽的懷中,最終徹底昏迷。


    莊幽嚇壞了。


    吼了一屋子跪地瑟瑟發抖的禦醫,揚言衛靈綰要是出半點差錯,提頭來見!


    -


    而產房門口。


    那黑袍冷美人輕音,神情悲傷的抱著死嬰走出,走到了那在門外望天,神情高深莫測的蒙麵神秘男人麵前。


    “拜大人,這……”


    “不必過度憂傷,這孩子,連靈魂都沒有,如何能活?衛靈綰本就不能與平常人相提並論,我早就看到了終局,料到會如此。”


    邊說著,那神秘男人深幽的灰眸,似笑非笑的望向了紀由乃的方向。


    “倒是有幾位遠方的朋友,再次出現,讓我甚是驚訝,姑娘這次……帶這麽多同伴一道來,想必是非得看我真容,不見不會罷休了是嗎?”


    紀由乃驚訝,那神秘男人,竟會主動和僅僅隻是靈魂的她搭話。


    旋即,附身進了那抱著死嬰的冷美人身體中。


    懷中才降世的嬰兒,渾身發紫,看眉眼,是個極為好看的孩子。


    紀由乃略感心酸,把孩子給了神秘男人。


    “還是你抱吧。”頓了頓,“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認識個人,也姓拜,我總覺得你倆長得像,還有你看看我,再看看衛靈綰,你再看看我男人。”紀由乃指向不遠處一縷靈魂的宮司嶼,“再看看莊幽,一模一樣,你給我解解惑吧。”


    “姑娘,世間萬事,有因必有果,有惑必有答,不是我不答,是你總會知道因何故,才如此,又何必執著於刨根問底?時機一到,所有問題,終將得到答案,勿急。”


    紀由乃覺得和這個男人說話,很累。


    神神叨叨的,就知道搞神秘。


    “拜無憂!你過來!”


    突然,她大喊一聲。


    拜無憂飄飄蕩蕩的過來了。


    隻是紀由乃狐疑的打量了拜無憂一眼,突然覺得他整個靈魂看上去都很奇怪,不言語,隻是笑,笑的怪滲人的,雙眸好似沒有焦距,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他好像沒了自主意識,就像被定了身似的。


    “拜教授?”


    可下一秒,他又恢複了正常。


    “紀小姐?”拜無憂笑的弧度,很詭異。


    紀由乃古怪的看了拜無憂一眼,旋即看向麵前的黑袍男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了,你不幫我解惑,給我看看你長什麽樣總可以吧?”


    “我毀了容,我怕嚇到姑娘。”


    “牛鬼蛇神我都見過,毀容算什麽?”


    “那如此,我便……”


    神秘男人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他的蒙麵黑巾,褪下了他的黑色鬥篷。


    出奇的配合,出奇的好說話。


    就像……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姑娘你看,我便是我的真容,姑娘害怕嗎?”


    神秘男人沒有頭發。頭皮乃至整個下半張臉、額頭,都被恐怖的燒傷疤所覆蓋,除了一雙迷人幽暗的灰眸,他的鼻子被削去,是假的,下顎骨的傷口不知是如何造成的,竟無法愈合,可見白骨。


    從輪廓上看,完全和拜無憂長得不一樣。


    紀由乃目瞪口呆。


    怎麽回事?難道她猜錯了?


    神秘男人重新將自己的黑布蒙上,戴上帽子,幽幽道:“拜姓雖少,可不代表沒有,我和這兄台並無關係,姑娘應該是思慮太多,想岔了。”


    “拜無憂你怎麽不說話?”紀由乃越發覺得身邊的教授奇怪。


    “……”


    他竟還不理人了,像個毫無意識的假魂。


    “拜無憂?”紀由乃又嚐試喚了一聲。


    他才有反應。


    “噢,嗬嗬,方才這兄台……不,是兄弟,他的容貌嚇到了我,有點震驚罷了。”


    “……”


    紀由乃沉默,美眸倏眯。


    冷冷的盯著拜無憂看了會兒,又看向了那神秘男人。


    然而,這神秘男人的灰眸,突然間也像是沒了焦距,很呆滯。


    怎麽回事?


    “紀小姐,這確認也確認了,這兄台……不,這兄弟也親口承認和我無關係了,我這管家,能做否?”


    沒等紀由乃開口,屋子裏,突然傳出了莊幽的怒喝聲:“滾!庸醫!什麽叫王妃恐怕熬不過這個冬天!本王要她好好的!”


    “王妃本就身子柔弱,上回大難不死,撿回一命,但卻傷及根本,身子一直都不好,這次生產又見了大紅,小世子又沒了,王爺!哀大莫過於心死,王妃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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