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


    竟然傷了蔣王。


    風雲湧動,黑壓壓的陰雲並無消散之勢,依舊有無數道黑色閃電劈下,劈開了枯樹,點燃了野草,劈傷了到處逃竄的冥界鬼怪。


    伴隨著腦海中漸漸顯現的部分屬於靈詭的記憶和她的大腦相融合,紀由乃的頭疼減輕,彌漫在眼中的怨氣,也不明原因的自行退散。


    她輕輕的觸著蔣王的衣襟胸口處,見自己的手掌心不斷地被血染紅,驚心不已。


    “你還好嗎?為什麽這個傷口不會自我愈合?”


    清醒之後的紀由乃,在替蔣王捂住胸口的傷口,阻止血液繼續溢出。


    貴為冥界十大閻王之首的蔣子文,定是一個靈力無邊,厲害至極的王,這種小傷口,必然是可以自我愈合的,可是紀由乃卻遲遲不見蔣王的傷口恢複。


    “刺傷本王的銀劍沾染了濃重的怨氣,這怨氣侵襲了本王身體,若怨氣不除,傷口便無法自行愈合,本王無大礙,不必擔心。”


    蔣王愛憐的凝望著紀由乃,抬起寬大冰冷的手掌,輕輕的撫摸著她的發絲,倏然,傾身,湊到紀由乃的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沉沉低問:“想起來了?詭兒?”


    猛的一怔,紀由乃瞳孔一縮,緩緩斂眸,輕輕應了一聲:“我不知道,我很亂,我記起來一些東西,並不是全部,可是我知道了,也不會再否認自己是靈詭……”


    而就在蔣王欣慰的注視著紀由乃,欲想再次擁抱她之際。


    高台之上,帝座之中的那位冥界帝君,默不作聲,靜靜冷漠的觀看著這一切,對於紀由乃的心狠手辣,發狂瘋癲,對於她的所作所為,從前對她的好印象,全都不複存在。


    瞬然間,如帝尊蒞臨,冥帝青烏霸氣傲然,縮地成寸,三兩步之間,形移到了紀由乃和蔣王的麵前,居高臨下,威嚴肅穆萬分,聲音宛如天邊驚雷般,對紀由乃產生極大的質疑,冷冷質問道:


    “縱觀方才發生的一切,孤開始懷疑,此女是否有資格成功新任陰陽官,蔣王,你該知道,上一任陰陽官便是一個心術不正之人,他給冥界造成了多大的損失和災禍,你不會忘吧?孤必須重新審視此女,就以她方才的所作所為,孤完全可以認為,她和上一任那陰陽官,是同一類人!此女不除,禍害無窮!”


    冥帝青烏近在咫尺,可那縹緲之音,一圈一圈的散開,震人心魂,不怒自威。


    一時間,比市場上,八大鬼帥紛紛跪地,幾大閻王恭敬垂首,還有其餘在高台之上的六位閻王爺飛身而下,站立在冥帝青烏的身後,共同用一種極為嚴肅森厲的目光審視著紀由乃。


    一聽冥帝青烏竟要處決自己,紀由乃瑟縮了一下,心知自己在陰陽官最終比試的時候,因封眠毒咒而暴走,做出了一切駭人聽聞的事,闖下了大禍,惹怒了冥帝,怕是,事態不妙。


    聞言,蔣王下意識的將紀由乃護在身後。


    然後低聲對紀由乃道:“別怕,扶本王起來,此事交予本王處理。”


    十殿轉輪王容淺,一直都在一邊默默地靜觀其變,她一度以為蔣王可以控製一發不可收拾的場麵,但是一聽冥帝說紀由乃不除,後患無窮,再也按耐不住,走上前,跪倒在冥帝青烏的麵前。


    “啟稟冥帝!紀由乃絕不是您口中那種心術不正之人,事情恐怕沒這麽簡單,還請冥帝三思!給紀由乃一個解釋的機會!”


    “孤不聽解釋,孤隻信眼見為實!”甩袖,冥帝絕情道。


    因被紀由乃一劍刺穿胸膛,蔣王此刻略顯虛弱,他任由紀由乃扶著,有些高興,有些喜悅,此時此刻,紀由乃離他是這麽的近,他多想時間永遠停止在這一刻……


    沉重的手臂搭在紀由乃單薄的香肩上,蔣王冷冷的凝著冥帝青烏,驀然開口:“冥帝,此事牽扯到陰陽官之間的明爭暗鬥和陰毒陷害,事情的確情有可原,如果按您所說,心術不正之人沒資格當陰陽官,那本王覺得,那西涼才是更加沒有資格當陰陽官之人,畢竟,她為了勝利,不惜在中元節前,對紀由乃痛下殺手,以殺蠱妄圖害紀由乃失去戰鬥力,還練就了邪術吸靈術,為非作歹,紀由乃今日之舉,無非是替天行道,隻是她被怨氣侵蝕,不可控的暴走,才做出了傷人之舉,應酌情而定,怎可直接判死?”


    冥帝青烏的目光,冷冷的注視在紀由乃的臉頰上,眸光深幽不可測,他並未理會蔣王,隻是細眯起威嚴萬分的眼眸,驀然道:“孤自初見你時,便覺你像一個人,如今細看後,越發覺得相像,又見蔣王對你情誼不薄,蔣王說你被另一位陰陽官候選人所害,孤卻怎麽覺得,蔣王是有意偏袒於你?”


    紀由乃心知冥帝青烏口中所說,與她相像的人,就是靈詭。


    她曾經在幻境中,見到過靈詭、蔣王和冥帝青烏,他們有所過節,因為靈詭衝入冥界,斬殺了眾多鬼神,闖下大禍。


    而此時此刻,她隻是紀由乃,定不會讓青烏知道,她和靈詭之間的關係,麵對質疑,恢複心智的紀由乃,一邊扶著蔣王,一邊眼眸清澈,抬眸與高大威武的冥帝青烏對視,不冷不淡道:


    “蔣王大人若有心偏袒於我,在我中殺蠱,渾身器官逐漸溶解,不省人事,生死垂危,無法參加比試的時候,他怎麽未出現?他若有心偏袒我,為何在知道西涼他們有意陷害於我,卻不出手相助?冥帝說的這些,我覺得並不成立。”


    蔣王從前的確偏袒她,在她弱小廢物的時候,出手相助,處處關懷她,在她闖下大禍,吃了冥帝的血本時,還處處維護她,替她打掩護,可是在殺蠱這件事上,他既沒有出手,也沒有出麵。


    當然,紀由乃有時候無恥慣了,自然打死也不會承認,蔣王的確給她開了不少小灶,給了她不少好處。


    “西涼練就了吸靈術,又給我下了殺蠱,如果我不給自己下封眠毒咒,激發身體中的最大潛能,以怨氣控人,那我今日的確必死無疑,可我不想死,我想贏,從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隻有我自己明白,我惜命,被怨氣侵蝕失控造成的禍亂,的確是我的錯,可是這並不能代表我心術不正,冥帝若因此要懲罰我,我認,可你憑什麽再次剝奪我活下去的權利?大不了這個陰陽官我不當了,你再選別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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